看到許蘭泫然欲泣的模樣,阿文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一臉無措的道,“你,你別哭啊,到底怎麼了?”
這不說還好,阿文一說,這許蘭的眼淚就再也在眼眶裡包不住了,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一臉委屈的看着阿文,搞得阿文手腳無措的不知道要怎麼辦。
“你先別哭,你先說到底怎麼了嘛?我可有什麼沒做好?還是剛剛嚇到你了?”
許蘭搖了搖頭,卻還是繼續掉眼淚,阿文的手擡了又放,放了又擡,好不容易纔鼓起勇氣伸出手替許蘭擦了擦眼淚,擦完就似被燙到一般,又紅着臉收回了手。
許蘭哭的差不多了,才抽抽噠噠的開口說出原因,“你真的是三哥派回來的,那你是不是也會跟三哥一樣?”
阿文不解的看着許蘭,“你三哥是我的主子,怎麼會一樣?”
許蘭瞪了一眼阿文,抽泣了一聲,紅着眼眶繼續說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是不是跟三哥一樣,也會一離開就好久不回來,三哥都走了幾年了,也從來沒有回來過,外面的人都議論,說三嫂,說三嫂其實就是個寡婦。”
阿文難得一眼嚴肅的道,“不準胡說,你三哥有事情要辦,辦好了自己就回來了,而且我也不會離開,我以後都會跟在夫人身邊,做夫人的侍衛,別哭了,以後夫人在哪裡,我就在哪裡,你以後也陪着我跟在夫人身邊就好了,我們不會分開。”
後面的話,阿文漸漸的放柔的語氣,許蘭的總算是不再掉眼淚,不確定的看着阿文,“真的?”
阿文看着許蘭,鄭重的點點頭。
一對青澀小情侶,兩人的眼中都只有彼此,就連警覺的阿文,都沒有發現程曦的靠近又離開。
程曦原本是想過去找阿文許蘭,商量兩人親事的事情,只過去卻不小心聽見了許蘭的話,原來外面的人都這麼說的麼?
其實她也並不太在乎外面的人怎麼說,只想起許三郎,心情便變得很是低落,還有想起許三郎要做的事情,說不定自己什麼時候就真變成的寡婦。
沒精打采的回了小閣樓,去了小陽臺,窩在躺椅上看着外面漸漸開始復甦的果園,靜靜地發着呆,每當心情低落的時候,便會如此,但不知道爲什麼,程曦這段時間總覺得心神不寧的,發呆的時間特別多。
可能是面對難纏的許家人,想有個肩膀靠一靠,所以才特別的想念許三郎吧,程曦心裡這樣想着。
回想起自己兩世的生活,自己的變化還真是挺大,前世的自己,有愛她的父母給自己遮風擋雨,即便是與病魔抗爭多年,也有那麼多親人陪在自己身邊,她就似父母親人捧在手裡的天之驕女,除了健康,她想要的,父母都會送到她面前。
可自從來了這裡,健康倒是有了,其它的卻是連溫飽都不能解決,沒了避風港,漸漸的學會什麼都要自己扛在肩上,許三郎不知不覺就變成了與她相互扶持的唯一的倚靠。
她變得越來越堅強,即便是許三郎離開,她也能把日子過好了,只許三郎不再,每次這個時候,就感覺有一種無盡的孤寂要把她吞噬。
程曦心裡想着,若是許三郎真的回不來了,自己以後要怎麼辦?只是她這樣一想,心臟就感覺像是被什麼捏住了一樣,喘不過氣來。她怎麼就會這般在乎許三郎呢?或許是因爲一開始的依賴?
“嫂嫂,您在想什麼?”
一隻到百歲推了一把程曦,程曦才發現一旁的百歲,程曦露出一個笑容,“怎麼了?”
百歲窩到程曦身邊,一臉擔心的看着程曦,“嫂嫂,您怎麼了?”
程曦疑惑道,“嫂嫂怎麼了?挺好的呀。”
百歲搖了搖頭,“不好,嫂嫂這幾天總坐在這裡發呆。”
程曦嘆息一聲,開口說道,“嫂嫂在想你表哥什麼時候回來呢。”
聽得程曦得話,百歲冷哼一聲,“表哥都不要咱們了,咱們也不要表哥。”
程曦吃驚的看着百歲,孩子面上充斥着毫無掩飾的怨念,就連百歲都埋怨他了麼?
程曦伸手將百歲摟進自己的懷裡,開口說道,“嫂嫂去年出去的時候,見着你表哥了,他也很想你,但是他不能回來看百歲,因爲他還有他的理想抱負要實現,百歲以後也會有自己的理想跟抱負,爲了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也總會有得有失的。”
百歲似懂非懂的道,“什麼事理想抱負?”
程曦應道,“你說你以後要考狀元,這就是理想抱負啊。”
百歲忙搖頭道,“那我不考狀元了,我纔不會爲了理想抱負丟下嫂嫂一個人的。”
程曦很是尷尬的看着百歲,好像自己把百歲帶陰溝裡去了,於是只得開口解釋道,“考狀元又不要你丟下嫂嫂才能實現,你以後只要好好學習,就能考上狀元了。”
崔嬸站在樓梯口,看着百歲跟程曦一問一答的說着話,面上總算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她從來沒見過程曦的相公,來到程曦身邊幾年,看着程曦從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姑娘,長成一個大姑娘,一個女娃娃,卻是比她們這些活了一把大年紀的人都堅強能幹,真的是不容易。
只到底還是個小姑娘,看着她這幾天總是心神不寧的,時常坐在閣樓外面看着外面出神,那孤孤單單的背影看的崔嬸總是覺得莫名的心疼,崔嬸是特意叫了百歲過去的,果然孩子的天真活潑還是有用,漸漸將程曦從那種氛圍中拉了出來,又恢復了活力。
二月底轉眼間就到了,以往的這個時候,梨花村是最爲蕭條的時候,因爲貧窮,到了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飽一頓飢一頓了,就算想挖點野菜,這個時候也是最難挖的。
但是今年卻不同於往日,這個時候的梨花村熱鬧異常,不管是田莊果園的人,還是梨花村的百姓,面上都洋溢着一股子喜氣,因爲田莊跟果園要辦喜事了。
梨花村的百姓,因爲程曦的到來,再也不是以前貧窮的梨花村,他們細心經營果樹,不管什麼果子,賣到程曦這裡,都能賣一個好價錢,然後能買回來足夠的糧食。
不但果子能賣好價錢,只要手腳利索勤快,不管男女,都能去田莊果園那邊打零工,又是增加一比收入。
所以果園田莊辦喜事,不但成了莊子的喜事,也成了梨花村整個村子的喜事,只要是田莊果園缺人,梨花村的百姓就會熱情主動的過來幫忙,等到許蘭跟阿文成親這日,梨花村的百姓更是全部都聚集在了田莊果園。
許蘭從跟阿文定下了親事,就從果園這邊搬去了田莊,然後成親當天,從田莊出嫁,嫁到果園這邊。
所以梨花村的百姓得喝兩處的喜酒,大多一家都分成了兩撥人,一撥去了田莊那邊,一撥過來了果園這邊,人手不夠,梨花村的婦女們就主動過來幫忙。
阿文是許三郎的暗衛,無父無母,許三郎跟程曦說過,以後阿文阿武都會跟着她,既然是這樣,程曦也沒把阿文當外人,讓崔嬸幫忙張羅,怎麼講究怎麼來,這場面也是辦的很是體面。
程曦進進出出的招呼着客人,梨花村的百姓看着,都很是羨慕阿文,一個家丁護衛,居然讓自家主子幫忙張羅親事兒,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安陽縣城的劉屠夫一家還有趙屠夫徐管事他們也都過來了,餘招財當然也少不了,一點不見外,把自己當主人幫着程曦忙進忙出,只看着別人成親,心裡甚是羨慕,心裡便盤算着,得催催程曦,讓她一定得給他想個辦法,將媳婦早些娶到手。
想着有事兒要求程曦,餘招財忙活起來就更賣力用心了。
因爲賓客多,加上今兒天氣又特別的湊趣兒,冬日的暖陽,照在身上也不會覺得曬,果園這邊的宴席便都擺在了廂房外面的大壩子裡,座椅板凳都是梨花村的百姓自發送了過來,早早就擺上了,還沒到開飯的時候,所有人就圍着桌子坐着聊天,有說有笑的熱鬧異常。
阿文看着外面的場面,忍不住激動的感嘆道,“夫人,屬下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這麼一天,娶上滿意的媳婦,就連成親都這般體面熱鬧。”
程曦伸手拍了一巴掌大發感嘆的阿文,“別在這兒酸溜溜的感嘆了,趕緊的去迎親接你媳婦去。”
看着這場面,程曦也很是開心,不過心裡還是有些失落,自己已經是許三郎的媳婦,可是卻沒有一個像樣的婚禮。
田莊這邊,原本還不怎麼滿意的許文強,自從阿文漏了那麼一手之後,就突然改變了態度,對自己這個準女婿那是怎麼看怎麼滿意了。
等到嫁女兒這邊,當然整個人也都是喜氣洋洋的,熱情的招呼着客人,加上梨花村的百姓,基本上是家家不落下的過來喝他家的喜酒,這等體面,更是讓許文強覺得倍兒有面。
兩邊都是喜氣洋洋,熱鬧異常。
只突然到來的不速之客,破壞了這和諧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