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宇的嘴巴被堵上了,但是他的眼睛卻是能看見的,當見到趙顏跟許三郎一起進來,他的手下胡炎的脖子上還架着刀的時候,他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然後許三郎居然指使趙顏去給他牽馬,還指使的理所當然,他從吃驚變成了震驚,趙顏真的去了,他眼裡變成了驚恐。
此時的許文宇腦子裡只不停的迴盪着一句話,“許三郎是什麼人?”
好一會兒,許文宇纔想到關鍵,他此時的處境,自己還是被綁在椅子上,像是隱形人一般,居然還是沒有一個人搭理他,同時他也想起了一點,許三郎是他的侄子。
於是許文宇看向許三郎,對着許三郎一臉期待的嗚咽着,但是許三郎眼裡只有他懷裡的程曦,看都不看他一眼。
看到一直將頭埋在許三郎懷裡的程曦,許文宇眼裡充斥着各種複雜的情緒,惱恨,羞憤,嫉妒,不甘……
趙顏很快就牽着一匹白色的馬直接進了屋,好在這正廳夠大,牽一匹馬進來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趙顏還是覺得,讓人將馬牽到屋子裡來,這種事情,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看到趙顏手裡的馬,許三郎對還在自己懷裡胡亂瞎蹭的程曦輕聲說道,“馬來了,我們現在離開?”
程曦在許三郎懷裡輕輕“嗯”了一聲,只是卻硬是不願意從許三郎的懷裡擡起頭,阿武跟趙顏都瞪大了眼睛,這真是他們認識的程曦麼?
阿武想着這幾天跟夫人的相處,冷靜,睿智,往許文宇身上揮匕首時的淡然,拔刀時的瀟灑利落,跟眼前這個窩在主子懷裡的夫人是一個人麼?落差也太大了吧。
許三郎看程曦在他懷裡嗯了一聲,就又沒了反應,也很是無奈,只得開口對趙顏說道,“這裡交給你了。”
也不管趙顏面上的表情有多錯愕,說完便抱着程曦直接翻身上了馬,然後就居然在屋裡騎着馬,緊緊摟着懷裡的程曦往外面去了。
外面,許文宇的人已經被趙顏許三郎帶過來的人控制了起來,看到許三郎出來,懷裡還窩着一小團,應該是一個人,都有些錯愕,不過即便是錯愕,也很快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然後大家就看着兩人一騎就這麼離開,往總督衛府外去了。
阿武愣了好一會兒,都看着自家主子跟夫人的馬已經出了門,纔回過神來,對着趙顏拱了拱手,“這邊就辛苦趙公子了。”
說完便快步追了上去,出了門之後,隨便翻身上了一匹空着的馬,一夾馬腹就跟上了跟在許三郎身後的護衛隊伍。
十幾個人的隊伍,看到阿武都熱情的打着招呼,當然主要的目的,還是打聽夫人的情況,那窩在主子懷裡都不露面的一小團真的是夫人?夫人真的如阿文說的那麼能幹?各種問題讓阿武應接不暇。
雲城纔剛剛經歷過動盪,像許三郎他們這樣的隊伍,雲城百姓倒是早已經習以爲常,遠遠的避開就是,倒是沒引起任何波瀾,許三郎他們一行隊伍,就這樣順順當當的離開了總督衛府,穿過大街小巷到了程曦曾經來過的那一棟院子。
吳管家早已經再門口等着,看到許三郎等人,直接將院子門打開,然後許三郎帶着一行隊伍進了院子。
如今在雲城,慕容家的勢力已經差不多被連根拔起,他們再也不用因爲擔心暴露而過於低調。
進了院子之後,許文宇就抱着程曦下了馬,朝着衆人揮了揮手,護衛們便各自散去,該幹啥幹啥去了,身邊只留下了吳管家一人。
許三郎輕聲對懷裡的程曦說道,“曦兒,已經到了,再悶着人要悶懷了。”
程曦聽着周圍已經沒有了聲響,這才從許三郎的懷裡擡起了頭,左右看了看,果然沒人了,只看到一旁站着的吳管家,又慌忙轉開了頭。
許三郎低着頭,將懷裡程曦彆扭的小樣子看在眼裡,忍不住揚起了嘴角,開口繼續說道,“走吧,進去。”
程曦卻是仍舊抓着許三郎腰間的衣服,沒有動作,許三郎乾脆伸手,一個公主抱將程曦抱進了懷裡,程曦嚇的呀了一聲,忙伸手摟住許三郎的脖子,餘光看到身後跟着的面帶笑意的吳管家,臉色微紅的道,“哎呀,你鬆開,我自己能走。”
許三郎卻是沒有聽程曦的鬆開她放她自己走,而是邊繼續往前走,邊開口說道,“我走的快些。”
仍舊是穿過那一片如迷宮一般的假山小徑,然後進了裡面,許三郎直接抱着程曦,去了原來他住的小樓,開口對身後的吳管家吩咐道,“準備兩桶熱水,夫人的衣物,再準備些吃的。”
吳管家笑的一臉曖昧,點頭應道,“大公子稍等,小的馬上讓人送來。”說完就轉身快步離開了。
程曦不經意間將吳管家的表情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裡,等到吳管家離開,門口總算是沒了外人,程曦着從許三郎的身上下來,看着吳管家離開的方向,疑惑問道,“他怎麼看着我笑的那麼奇怪?”
許三郎臉色微紅的咳嗽一聲,開口應道,“沒事,不用管他,我們先進屋。”
邊說着就已經拉着程曦進了屋裡的正廳,然後讓程曦坐在椅子上,自己站着開始上上下下打量程曦,嘴裡說道,“許文宇可有對你怎麼樣?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程曦癟了癟嘴,搖了搖頭,嘚瑟的道,“哼,這話你該留着去問許文宇,他可是被我和阿武挾持了兩天,我還捅了他一刀呢,還吃了一回他們自己準備的毒藥,真是夠慘的。”
明明剛剛還一臉嘚瑟的程曦,隨即又委屈的癟了癟嘴,睜着因爲哭過還有些紅腫,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許三郎說道,“不過,你要是再不來,我跟阿武就熬不住了,這兩天我們都不敢安心的睡覺,一直守着許文宇這個人質,生怕人質被救走,我跟阿武就完了。”
許三郎心疼的摸了摸程曦得臉,應道,“委屈你了。”
許三郎說完就有四個下人擡了兩大桶熱水進來了,開口對屋裡的許三郎說道,“公子,熱水放哪裡?”
許三郎指了指裡面的屋子,簡單應道,“屋裡。”
那兩個壯漢就擡着水往指的方向去了,許三郎也拉起椅子上的程曦,邊跟着過去邊說道,“趕緊的去好好洗一洗,然後好好睡一覺。”
程曦任由許三郎拉着往屋裡走,噘着嘴不滿的說道,“哼,一回來就急着讓我洗澡,你是不是嫌棄我身上又髒又臭。”
前面擡水的幾個人,差點將肩上的擔子丟了下去,心裡疑惑,“這般嬌滴滴的,說話傲嬌的女娃娃,真的是阿文口中的那個夫人?”
許三郎無奈解釋,“我怎麼會嫌棄你,曦兒不是最愛乾淨麼,我是擔心你覺得難受,你要是不想洗,也沒有關係,先休息吧。”
程曦自己擡起手來,聞了聞自己的袖子,嫌棄的道,“臭死了。”
最後程曦還是跟着進了屋,等到幾個下人將熱水放下,吳管家又親自送了衣物過來,親自幫程曦把沐浴用品衣物等都準備好,許三郎還招呼程曦,“可以洗了,你自己行麼?要不要我讓吳管家給你找兩個丫頭來?”
程曦搖了搖頭,催促道,“你趕緊出去。”
許三郎只得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屋子,然後給程曦帶上了門。
在聽說程曦出事之後,許三郎的心就一直緊緊的揪着的,馬不停蹄的趕到雲城,看到程曦完好無損的在自己面前,能哭能笑能生氣鬧彆扭的時候,才總算鬆了一口氣,只再次相見,卻是連程曦離開自己的視線,都有些捨不得,只希望程曦以後永遠都像剛剛那樣,黏着自己,窩在自己的懷裡。
程曦用完了兩桶熱水,把自己從上到下整個清理了一遍,換上了乾淨的衣服,總算是覺得清爽了。
之前情緒緊繃,程曦還不覺得,只此時放鬆下來,才發現,這麼熱的天氣,吃喝拉撒都在那屋裡,熬了兩天兩夜之後,一身難聞的汗臭味兒,還真是有夠邋遢的,自己都覺得噁心,也虧得許三郎能忍受,居然全程都抱着她回來的。
外面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許三郎正坐在一旁椅子上等着程曦,看着程曦的頭髮滴着水就出來了,忙拿了乾毛巾過去,拉着程曦在椅子上坐下,自己站在程曦身後,替程曦擦着溼頭髮。
只許三郎看着程曦的頭髮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隨即就臉色微黑的問道,“你這頭髮爲何這麼短了?”
程曦理所當然的應道,“剪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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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三郎的都做頓了頓,皺着眉頭,繼續着手上的動作,語氣嚴厲的開口說道,“說了頭髮不能隨便剪的,怎麼又偷偷剪了。”
程曦癟了癟嘴,“你又不再,我就偷偷剪了。”
一句話就堵的許三郎不知道說什麼,許三郎記得,他還在家的時候,程曦就時長打着她那一頭長髮的主意,只每次都被自己給阻止了,當然阻止之後就每次都要幫她洗頭。
只自己不在,她到底還是把那一頭長髮給剪短了,許三郎繼續苦口婆心的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以後不能自己隨便將頭髮剪了,知道麼?”
程曦應道,“太長了洗着好麻煩,那你以後幫我洗。”
許三郎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脣角不自覺上揚,開口應道,“好。”
待頭髮絞乾的差不多了,兩個人才過去桌邊吃飯,這幾天因爲第一次飯菜就被下毒,之後幾天即便是飯菜沒問題,程曦因爲心裡作用,也沒好好的吃過一頓飯,這會兒總算是能安心的吃頓飽飯了。
許三郎在一旁拿着筷子,自己沒怎麼吃,倒是一直幫程曦夾着她喜歡吃的菜。
其實兩個人心裡都有很多話想說,但是這個時候,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程曦忙着填飽肚子,許三郎卻是不願意打擾吃的正香的程曦,就安靜的坐在一旁,替程曦夾着菜,看着程曦吃飯。
吃完了飯,許三郎又伺候着程曦簡單洗漱,拉着程曦進了臥室,開口說道,“睡吧,好好休息。”
程曦坐在牀邊,卻是拉着許三郎的衣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你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