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郎聽得眼角只抽,這哭嚎聲,還這是夠淒厲的,聽得他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再看看院子裡被架着的阿奕,許三郎覺得,這演戲的功夫,阿奕還是不及薛大少爺的一半。
之後這院子裡就響起了各種哭嚎聲,聽得許三郎乾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實在刺耳的很。
好一會兒哭聲才總算是消停了下來,許三郎再次往外面看,便見着薛大少爺紅着眼眶站在院子裡,眼睛陰狠的盯着“神醫”,出聲問道,“是誰,是誰指使你暗害我爹的?”
那“神醫”一臉驚恐委屈的表情,“小的不知啊,小的只是在給大人治病,真的什麼都不知啊。”
隨即那“神醫”轉頭看向兩個小廝,急切開口說道,“你們,你們快給我作證,我的藥你們喝過,藥是你們熬的,你們都沒事,大人怎麼會有事?這真的不關小的的事啊。”
薛大少爺冷哼一聲,“你說不是就不是了麼?給我把這人押下去,千刀萬剮找個亂葬崗丟了喂野狗。”
還不等這院子裡其他人反應過來,薛大少爺帶來的一隊官兵,其中幾個人大聲應下,便架着那個還在叫嚷着饒命冤枉的“神醫”離開了。
等到“神醫”被押着走到了門口,那管家才從悲傷中回過神來,大聲道,“站住,你們過去堵住他們。”
幾個侍衛倒是挺聽管家的話,快速過去,堵住了那幾個架着“神醫”離開的士兵的去路。
那“神醫”一臉希冀的看着那幾個侍衛,大聲嚷嚷着,“幾位救我,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只此時卻是沒人管他冤不冤,丞相大人是吃過他的藥之後出的事兒,不管這個人冤不冤,這事兒都跟他脫不了關係了。
而此時院子裡,薛大少爺卻是眼睛微眯看着管家開口說道,“怎麼,管家是想救這個暗害我爹的兇手不成。”
那管家此時差不多已經恢復了冷靜,心裡想着一定要查出暗害他們老爺的兇手,於是開口說道,“怎麼會,小的只是想在這個庸醫被處死之前,審問出他身後的幕後黑手。”
薛大少爺冷哼一聲,“這還有審問?這神醫是哪兒來的你不清楚?總督衛是吧?本少爺自會找他們算賬,先給本少把這庸醫押下去處理了,以解本少心頭只恨。”
那管家卻是皺着眉頭開口說道,“不行,必須先審問出結果,這幕後之人不可能是總督衛。”
薛大少一改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冷眼看着管家開口說道,“怎麼?本少的爹剛隕了,管家大人便迫不及待的替本少的爹當起了家來了麼?難道是這薛家以後該落到管家做主了,本少這個薛家大少爺不必做了是不是?”
那管家聽得薛大少爺的話,微微皺着眉頭開口說道,“少爺這是說的什麼話,小的一切都是爲了老爺,想替老爺查出兇手報仇啊。”
薛大少爺冷哼,“是麼?本少怎麼覺得,管家似乎更像當咱們薛家的家做咱們薛家的主呢?還是管家大人乾脆接替我爹的位置算了?還有你們,是不是也都幫着管家大人,替本少爺接管薛家呢?”
那些侍衛小廝下人聽得薛大少爺的話,還一會兒才徹底理解過來,都對着薛大少爺施禮道,“小的(屬下、奴婢)不敢。”
薛大少爺冷笑着道,“呵,你們還有什麼不敢的?公開幫着管家大人攔着我替我爹報仇,想救下這個罪魁禍首。”
管家的目的明明是想將人留下審問清楚真兇,可是被薛大少爺巧舌如簧的一通辯解,倒真的似是那管家想要救下那兇手了,於是那幾個原本聽管家的話攔住士兵和“神醫”去路的侍衛,不知不覺的挪動了位置,給士兵和被抓“神醫”讓出了去路。
薛大少爺滿意的朝着士兵揮了揮手,開口說道,“帶下去吧,一定要讓他細細回味一番千刀萬剮的滋味,才能解我心疼之恨,處理的乾淨點。”
於是管家就眼睜睜的看着薛大少爺帶來的不知身份的幾個士兵給帶走了,而這會兒管家也總算是發現了這羣士兵的不對勁,這些士兵,似乎並非懷安城守軍,更不是他們帶來的人,那這士兵是哪兒來的?
管家眉頭微微皺了皺,但是想着薛大少爺如今的強勢,還有其他原來薛家下人的附和,還是收起了面上的神情,帶着笑意小心翼翼的詢問薛大少爺,“少爺,這些士兵打哪兒來呢?”
薛大少爺冷哼一聲,“怎麼?本少爺做事情帶着的人從哪兒來還需要跟你報備麼?”
管家眼神閃了閃,笑着應道,“不敢,不敢。”
許三郎在屋裡門縫處看着,見着阿奕被薛大少爺帶來的人帶走,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只靜靜的看着外面的動靜,看外面啥時候需要自己,他在出手也不遲。
薛大少爺冷笑着說道,“既然不敢,就好好的替本少的爹辦理後事吧,本少現在要去找總督衛,讓他們給本少一個說法。”
那管家小心應道,“小的覺得這事兒肯定不會是總督衛府幹的,小的認爲,這事兒一定要徹查,才能揪出暗害老爺的真正凶手。”
薛大少爺再次開口應道,“那本少這個大少爺乾脆讓給你來當得了?”
管家應道,“少爺息怒,小的不是這個意思。”
薛大少爺冷聲斥道,“我爹的一切飲食起居都是你在張羅,你也別想輕易擺脫嫌疑,等本少去收拾了那總督衛,再回來找你算賬。”
然後薛大少爺對着原本還聽從管家的話,之後變的猶豫的那幾個侍衛開口說道,“你們幾個,去吧管家給我綁了關起來,等着我回來發落。”
那幾個侍衛跟的管家久了,一直都爲管家馬首是瞻,此時突然聽得要軟禁了管家,又是大少爺下的命令,便有點猶豫不決了。
薛大少看着,便開口說道,“怎麼,難道暗害我爹,你們也有分?”
這樣一份罪狀扣下來,那些人便不再猶豫了,快速往管家那邊過去,幾個人一圍,給管家道一聲得罪,就將管家給抓了起來。
這個時候管家也開始慌亂了,總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卻是又說不想來哪裡不對,只嘴裡不停的說道,“少爺,少爺小的怎麼可能暗害老爺,小的一直是對老爺忠心耿耿啊。”
薛大少冷聲開口,“既然管家這般衷心,本少一定會成全管家的,帶下去,關起來。”
這個時候管家突然拿出了一塊令牌,大聲說道,“住手,這是老爺給我的令牌,誰敢抓我。”
那些侍衛看到那令牌,果然停下了動作,薛大少爺看着管家手裡的令牌,冷笑着說道,“好啊,管家手裡居然還有我爹的令牌,這計劃還真是夠周到的啊,我爹的令牌居然都早已經弄到了手,是不是就等着暗害了我爹,你好取而代之呢?”
好些人聽得都是微微有些愣神,之後就將懷疑的目光看向了管家,躲在暗處圍觀的許三郎嗤笑,這些人還真是夠沒腦子的,這薛家的權勢,再怎麼輪也輪不到一個外姓管家身上吧,即便是管家想接受,他能接的起?當薛家那還沒死的老將軍是傻子?還是當薛小將軍不是人呢?只要稍微有點腦子想一想,就知道薛大少爺這話根本站不住腳。
只是這些人卻是沒許三郎所想的如此有腦子,大多數人都是一臉懵逼看看管家又看看薛大少爺,只有薛大少爺帶來的那一隊官兵,一直站如鬆的站在那邊,一點不受這些鬧劇的隱形,似乎這些事情都不關他們的事,他們只是一道背景牆。
薛大少爺還在跟管家鬥智鬥勇你一句我一句的掰扯,搞得院子裡的人一臉懵逼不知道該相信誰了,只有許三郎,看着那不時朝門口張望的管家覺得有些不對勁。
許三郎皺着眉頭看了一會兒,便有了些眉目,這管家似乎在拖延時間,難道是在等什麼人?
很快許三郎就想到了,這管家一定是派人去通知了懷安總督衛,如今他們也算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若是管家倒下了,這總督衛絕對也保不住,所以管家一定是派了人去總督衛報信。
許三郎剛這樣分析完,不想他真的是想什麼來什麼,果然如他所料,那總督衛帶着一大隊他府衙的人進來,之後便將薛大少爺和院子裡所有人圍了起來,那領頭中年男子抱拳對薛大少爺說道,“薛少爺,抱歉,丞相大人在本官的地盤出事,本官定要查清楚,才能給遠在京城的皇上一個交代,還請薛少爺配合,讓本官對狀元樓進行盤查。”
薛大少冷笑着說道,“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總督衛大人,怎麼,總督衛大人難道不知道自己最可疑麼?本少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庸醫還是總督衛大人給找來的神醫,給本少的爹治病的吧?總督衛大人,這樣的話您是不是該從您自己盤查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