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在這破舊小院子裡耽誤了一上午,差不多中午的時候,妞妞的藥也喂下去了,燒也開始退了,總算是暫時脫離的危險。
桌子茶壺裡上有許子傑閒時燒的開水,到底是害怕自己又什麼做的不好,被人嫌棄,倒是勤快的很。
看着牀上小女孩安穩的睡着了,薛老頭也鬆了一口氣,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喝下,便對一旁的程曦許三郎說道,“你倆誰病了,我給你們看看。”
想起他們這病,程曦許三郎便都是有些尷尬,不過這老頭的醫術,肯定比他們去外面藥堂去看的大夫醫術要好,程曦也沒猶豫,拉着許三郎過去桌邊坐下,面色微紅的開口簡單介紹着情況,“我倆都看,咱們夫妻成親較早,之前擔心年紀小生孩子有危險,他就吃了藥,可是如今藥已經差不多斷了半年了,肚子還是沒消息,所以想看看。”
到底是大夫,薛老頭聽得兩人的話,便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這藥可不能亂吃的,小夥子手給我,先給你看看。”
許三郎乖乖伸手給大夫把脈,很快薛大夫就鬆開了手,看了許三郎一眼又對程曦說道,“你手給我。”
程曦聽得薛老頭的話,心裡倒是有些忐忑,許三郎沒問題,那是自己有問題了?邊胡思亂想,邊乖乖的將手伸到大夫的面前。
薛老頭同樣很快把完了脈,眼神古怪的看着兩人,開口說道,“沒什麼問題,不過想要孩子,得順其自然,這不需要你們這般拼的,這樣會適得其反。”
程曦很許三郎都有些沒明白薛老頭的意思,一臉的疑惑,薛老頭看着兩人的反應很是無語,只得開口直白的說道,“房事過度,反而不利於懷上。”
這話一出,不只是程曦,就連許三郎的臉都紅了,心裡腹誹,怎麼還有這麼奇怪的理由,會不會是這老頭胡說八道的?
薛老頭看着兩人的眼神,哪兒會不明白兩人想什麼,吹鬍子瞪眼的開口說道,“我這一大把年紀的老頭子,能拿這種事跟你們開玩笑。”
程曦面色更紅,心裡惱怒許三郎總拉着她胡鬧,便偷偷伸手在許三郎腰上用你擰了一把。
許三郎只得受着,還得紅着臉開口應道,“勞煩老先生,可需要吃藥調理?”
薛老頭應道,“不必,我給你們幾個藥膳的房子,回去做了吃,好好補補,不是給你補,是給這丫頭補,你這身強體壯的,哪兒需要補,也該考慮考慮這小丫頭年紀小身子單薄,怎能由着你折騰,折騰狠了,哪兒還能懷上孩子。”
許三郎尷尬應道,“老先生教訓的是,在以後定會注意。”
薛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便拿了一旁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紙筆,開始寫藥膳的方子,程曦對這吃一向感興趣,倒是在一旁認真的看着,有好奇的地方還詢問一番。
等到方子寫好,薛老頭將方子遞給程曦收好,笑着對程曦說道,“小丫頭對藥房很感興趣?”
程曦嘿嘿笑着應道,“我對吃的比較感興趣?”
薛老頭道,“藥膳?”
程曦點了點頭,薛老頭好笑的應道,“要是感興趣,可以來找我,我教給你一些。”
程曦忙點頭道謝,之後又疑惑問道,“老先生,您醫術了得,爲何會呆在這破舊小院兒裡?”
薛老頭嘆息一聲,應道,“往事不堪回首,呆這裡也挺好的。”不過表情明顯有些落寞。
程曦倒也沒有追問,誰沒有個不想回首的過去呢?只是這醫術有些可惜,開口勸說道,“老先生您這一身醫術,埋沒了有些可惜,應該拿出來治病救人才是啊。”
聽得這話薛老頭便吹鬍子瞪眼開口說道,“不當我不想着,這安陽縣的藥堂,沒一個好東西,大夫也都是一丘之貉,爲了賺那幾個錢,到處敗壞我名聲,我雖是好喝一口,卻也淺嘗輒止,他們倒好,到處跟人說我是酒鬼,喝酒了亂治病,搞的後來都沒人敢上門。”
程曦聽得也很是無語,這些藥堂,這些大夫,都沒有一點醫德,怎麼當大夫治病救人。
然後程曦心裡也有了主意,眼睛發亮看向這老頭,“這麼說,薛老先生並非想要歸隱,還是想繼續行醫囉?”
薛老頭嘆息一聲,“我想有什麼用,我有沒藥堂,那些藥堂早年都被我得罪,也沒人願用我。”
程曦笑着應道,“這有什麼關係,只要老先生願意,咱重新開家藥堂就是,我倒是想看看,這安陽縣的藥堂誰敢有意見。”
薛老頭看着程曦一臉自信的樣子,此時也忍不住開口說道,“想必兩位身份不簡單吧?可是跟那從京城裡來的新貴大殿下有關係?”
程曦笑着應道,“差不多吧。”
倒也沒有隻說她旁邊這人就是,薛老頭也沒有多問,只開口笑着應道,“只要夫人能把藥堂開起來,小老頭當然是樂意至極。”
程曦笑着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許三郎早就支使了許子傑去餘招財家裡叫馬車過來,他們便也沒急的離開,程曦倒是跟着薛老大夫越聊越投機,也大概瞭解的這薛大夫的情況,只一個女兒,早已經嫁了人,因爲嫁的稍遠,甚少回來,大多都是孤身一人生活。
這時候馬車也已經到了門外,程曦想着這薛大夫獨自一人住在這小院兒,被他們耽誤午飯也沒吃,還硬是不收他們的診費,便乾脆邀了他一起過去。
薛大夫推脫不過,又聽程曦說要細聊開藥堂的事情,因爲這些他們都不是太瞭解,需要薛大夫出主意,這才答應,跟着許三郎程曦他們一起,回了餘府。
餘府裡早就準備好了午飯,餘招財還等着他們回來吃飯,看到他們老的老小的小多帶回來幾個人,也沒有多問,安排了人,照顧安頓好了倆孩子,這才招呼許三郎程曦,還有這老人一起吃飯。
等坐上了飯桌,程曦倒是一點不客氣,邊吃飯邊開口說道,“你在安陽縣開個藥鋪。”
程曦說話的語氣,完全不是商量的語氣,餘招財卻了沒有直接拒絕,只開口說道,“我有不懂藥材,怎麼開藥鋪呢?”
餘招財也是個聰明人,話一說完,目光便看向了一旁的薛大夫,開口詢問道,“薛老先生是大夫?”
薛大夫在安陽縣呆了這麼多年,哪兒會不知道餘招財是什麼人,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跟着來了這惡霸的宅子裡,但是這人既然跟他們交好,他也細細想過一番,似乎這人除了一個惡霸的名聲,把安陽縣所有的賭坊都壟斷了,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至於收拾的那些賭棍,似乎也都是罪有應得。
這樣一細想,薛大夫也就放平了心態,畢竟他經歷的事情,比這複雜的可是多了去了,哪兒會看不清這裡面的門道。
便聽得薛大夫開口應道,“略通雌黃之術。”
一旁程曦笑着應道,“您老可別謙虛了,我可是聽說了,您當初可是宮裡御醫。”
餘招財笑着應道,“原來老先生這般厲害,那行,就開藥房,不過這開藥房可我可是趕鴨子上架,頭一回呀,到時候還要麻煩薛老先生了。”
薛大夫聽得他們並不多問自己的過往,心裡也甚是滿意,笑着應道,“那我也就不推辭了。”
程曦滿意笑着應道,“這纔對吧,您多吃點。”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之後又跟着薛大夫聊了一會兒開藥房的事情,許三郎跟程曦便打算回去梨花村了。
只是許子傑跟妞妞怎麼安頓,許三郎程曦卻是有些猶豫了,要說帶回梨花村,許三郎是並不怎麼願意的,但是若不聞不問,不說他忍不忍心,就程曦怕是也不忍心,以程曦的性子,肯定不會把大人之間的恩怨情仇牽連到孩子身上的。
放餘招財這裡,似乎也有些不妥,之前程曦跟餘招財說起這倆孩子身份的時候,薛大夫也在一旁,心裡也很是佩服兩人寬廣的胸襟,居然能放下那些恩恩怨怨,毫不猶豫的救下這倆孩子。
此時看兩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薛大夫便開口說道,“反正我孤身一人,不如就將這倆孩子暫時放我身邊吧,也好做個伴,我看那大小子也還勤快,留在身邊,還能使喚幫着做點事情。”
許三郎聽得薛大夫的話,倒也覺得不錯,便答應了下來,之後許三郎便單獨去見了許子傑,敲打囑咐了一番,也順便留了些銀子給他。
許三郎知道,這銀子若是留給薛大夫,薛大夫肯定不會接,看薛大夫家的情況,也並不是太好,再多上兩個孩子肯定更艱難,所以乾脆給了許子傑。
許子傑經歷的這些,倒是真懂事了不少,收着銀子,居然抹着眼淚給許三郎磕頭道謝,倒不像個忘恩負義的,許三郎也略感欣慰。
對於許家,許三郎的感情也很是複雜,有對他好的,有爲了他喪命的,也有想害他性命的,如今害他的人已經不在了,他還是希望許家人都好好的,不要再有許文宇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