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朝着一旁的許老太太放着狠話,“我妹妹要是有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許家。”
許老太太一時還真被少年那帶着一股子狠勁兒的眼神唬住了,看着少年離開後,纔回過神來,不屑的朝着少年的背影啐了一口。
看着也沒什麼熱鬧可看,遠處圍觀的鄉親,也都跟着散去。
程曦剛想着終於可以鬆口氣了,突然就覺得有一股子陰風往自己身上飄,讓她整個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然後就注意到那許家的幾個人,正眼神陰冷得盯着她。
看着這陣仗,左右一看,人也走的差不多了,程曦在心裡暗叫不好,這幾人不會趁着沒人的時候修理她吧?
看着前面那幾個虎視眈眈盯着自己的許家人,程曦可不想跟她們起衝突,這幾個人真要對付收拾她,她這手無縛雞之力的,連個趁手的工具都沒有,也肯定只虧吃虧。
三十六計選一計,程曦決定先溜之大吉,“有蛇啊!啊啊啊!”程曦一邊誇張的尖叫,一邊胡亂的往許三郎所在的地裡過去。
程曦轉頭,看到許家人居然沒有追過來,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田邊石坎上,喃喃自語,“這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喲!”
許三郎聽見田坎邊上的動靜,擡頭看了一眼,看到悠閒的坐在田坎邊上的程曦,眉頭微皺,開口說道,“不想餓肚子就趕緊的幹活兒。”
想起先前見到的那蛇,程曦心裡便瘮得慌,誰知道這地裡有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眼神閃爍的程曦隨即便很是虛弱的開口應道,“嘶,我的頭好痛。”
許三郎最終還是沒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讓程曦下地幹活兒,而程曦倒也沒回去呆在屋裡,而是頭上帶着一頂從屋檐下找來的一頂草帽,坐在田邊一塊光溜溜的石板上數螞蟻看風景,許三郎獨自一個人在地裡幹着活兒。
許三郎是個幹活兒的好手,正是正午那麼大的太陽,這大一片地,他硬是頂着太陽在天黑前給幹完了,不過此時程曦也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一直喝水充飢,然後不停的跑茅廁,即便喝的都是生水,此時的程曦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活兒幹完之後,許三郎就去了前面許家院子裡領晚飯了,想着許家人看自己的眼神,程曦果斷打消了跟許三郎一起去前面領晚飯的想法,乖乖坐在茅草屋前,等着許三郎領晚飯回來給自己分點。
看着許老太太居然還過來將地裡檢查了一遍,挑了一堆的毛病,程曦癟了癟嘴,心裡很是同情的喃喃自語,“真夠奇葩的,這是親孫子麼?”
許三郎最終領回來兩碗稀粥,四個昨天晚上程曦就吃過的雜糧饃饃,餓了一天的程曦,也管不了好不好吃,味道怎麼樣了,狼吞虎嚥的就着一碗稀粥吃下了一個雜糧饃饃,看着剩下的一個饃饃,程曦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到許三郎面前。
許三郎擡頭看了一眼程曦,沒有說話,又將盤子推到了程曦面前,程曦邊推回去邊開口說道,“我吃飽了,人小吃的不多。”畢竟自己什麼也沒幹,程曦不好意思再吃掉那最後一個雜糧饃饃,許三郎幹了那麼多活兒,還是讓給他吧。
吃完了飯,許三郎將碗筷洗了洗就又去前面送碗了,程曦趁着許三郎不在,就着冷水擦洗了一下,換掉了那一身紅衣,見許三郎沒有回來,便坐在門檻邊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心裡胡思亂想着,這片天跟自己曾經生活的地方是同一片天麼?
一張牀一張被子,程曦躺在靠裡面,倒是一點不客氣,被子全蓋在她身上,許三郎穿着短褂躺在外側,不過如今這個天氣,許三郎一身強體壯的小夥兒,倒是不會冷。
至於其它的,程曦倒是也不擔心,就現在她這小身板,明明就還是一個沒發育的孩子,就目前看來,她可不覺得許三郎會這般禽獸對她做什麼。
兩個人都一直保持着沉默,程曦之前嘗試着跟許三郎說話,多少打聽一些這裡的情況,但是許三郎似乎是個很不愛說話的,最多也就嗯個兩聲,程曦也就懶得說了。
這一夜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在沉默中度過,程曦因爲腦袋受傷還有些昏昏沉沉的,很快便睡去了。
再次醒來,是被旁邊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的,程曦睜開眼睛,從那個兩條縫隙的窗戶裡照進來的光線還很暗,應該是天剛亮。
看着旁邊站着的高大身影,程曦反應遲鈍的揉了揉自己睡眼朦朧的眼睛,看清牀前的人是許三郎,纔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坐起身來開口問道,“這麼早起來幹什麼?”
問完之後,程曦便覺得自己問的問題有些白癡了,她又忽略了她如今所處的環境。
不出程曦所料,便聽的許三郎開口應道,“幹活兒。”
程曦還呆愣愣的坐在牀上,許三郎看程曦一直沒有動作,便冷冷開口說道,“起來跟我上山砍柴。”
聽的自己也要上山砍柴,程曦愣了愣,雖然小時候自己也在農村生活過,但是因爲自己身體的原因,家裡人從不讓她沾手做農活,即便跟着上山,都是在一旁看着大人砍柴,她自己哪兒砍過柴啊,而且就她如今這個小身板兒,哪兒有那個力氣!
許三郎出去洗了把臉,見屋裡還沒動靜,站在門口便見着裡面的丫頭居然還呆呆的坐在牀上,眉頭微皺,心裡猜測着,難道真的撞傻了麼?不過昨天見着這丫頭除了不認識人,並不傻啊。
程曦看到門口擋住光線的高大身影,才反應過來快速起身,麻利的穿好鞋子,往門邊走去。
兩個人一起上山時,許三郎時不時的用餘光瞄一眼旁邊好奇的東張西望的丫頭,想着她看到什麼都新奇的問東問西,似乎對這裡什麼都不瞭解充滿了好奇的樣子,許三郎的思緒便在傻與不傻之間糾結,程曦到底傻不傻,他也有些分不清了。
到後面程曦就沒力氣東張西望跟許三郎打聽了,有氣無力的跟在許三郎身後,喘着氣時不時的說道,“這裡有柴啊,咱就在這裡砍吧。”
許三郎沒有說話,只是微皺着眉頭放慢了腳步。
在程曦覺得自己的腳快要變的不是自己的時候,前面的許三郎終於停了下來。
許三郎轉頭朝着走的氣喘吁吁的程曦開口說道,“在這兒等着,不要亂跑,我一會兒回來。”之後便丟下揹簍離開了。
當程曦吃上美味的烤山雞的時候,終於明白這許三郎爲何在那樣的環境下,還能長的這般壯實了,也終於明白許三郎爲什麼要跑這麼遠的地兒了,看許三郎居然還在這山上藏了鹽,看來這事兒以前沒少幹。
佩服許三郎的同時,程曦心裡也很是感動,自己跟許三郎又不熟,他居然會帶着自己來這裡,這事兒怕是許三郎自己的秘密,如今算是跟她分享了。
之後程曦便坐在石頭上,邊啃着烤山雞,邊看着遠處的許三郎拿着砍刀快速的砍着柴,當程曦看着許三郎把給她準備的那捆柴也背在背上的時候,程曦便決定,自己在不確定沒想好以後的路如何走之前,就暫時抱着這條大腿吧。
下山比上山輕鬆了不少,但是背上若是再背上那麼大一捆柴,程曦估摸着能把她壓死,幸好柴都在許三郎身上,她只背了個空揹簍。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們便遇見了一羣砍柴的半大孩子,見着他們,便有一個少年抄着他那正在變聲的尖細的嗓子嘲笑着諷刺道,“喲,看看許三郎還挺疼她那傻子媳婦兒的,柴都不讓他傻子媳婦兒背。”
“可不得寵着點兒,除了傻子,誰還敢嫁給他啊。”
“哈哈,那倒也是。”
許三郎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揹着柴繼續往前走着,程曦更加不會在意幾個小屁孩兒的諷刺,乖乖跟在許三郎身後,只是這些人似乎並不想如他們的願,幾個人一起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帶頭的少年厭惡的看着面前的兩人,開口說道,“把柴留下。”
一直低着頭不願搭理人的許三郎終是擡頭看向了面前說話的少年,原本揹着柴低着頭,那對面的少年還能勉強在許三郎面前趾高氣昂,等到許三郎擡起頭來時,許三郎卻要比他高出許多,他還得昂視,那氣勢瞬間就沒了。
身後還有好幾個哥們兒撐腰,帶頭少年倒是一點不怵高大的許三郎,看許三郎一直沒有動作,便再次開口說道,“聽見沒?把柴留下。”
許三郎身後的程曦看着前面幾個少年很明顯是明目張膽的要搶他們的柴,而許三郎一直呆呆站着也沒點兒反應,便微皺着眉頭開口說道,“我們撿的柴,幹嘛要給你們留下。”
“喲,小傻子,居然知道護着自己的野男人呢?不想把柴留下麼?”
被調戲的程曦皺着眉頭,努力忍住想上前揍人的衝動,卻聽得前面攔路的另一少年輕浮的道,“小傻子,來,叫一聲好哥哥小爺聽聽,再從小爺的胯下鑽過去,小爺就不要你的柴了,還放你和你的野男人離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