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聶蘭帶着雲朵從衚衕拐彎到村子後面,朝着不遠處的山走。雲朵邊走,邊打量周圍的景色。
因爲村子多數都佃戶,沒有天地,全靠佃地主家的地種,勉強餬口。所以村子裡的房子也多是土坯房,有的還很是破落。
走的遠了,上了山坡,才漸漸看見村子全貌,零星的幾乎人家是磚瓦房,而村子裡的最東邊卻是一片青磚黛瓦的房子,周圍種着鬱鬱蔥蔥的大樹,和村子顯的格格不入。
聶蘭見她走路不看路,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撇着解釋,“那邊是範家大院,舉人老爺住的地方,你還是別想了。”
雲朵嘴角抽了下,她只是想看看她來的是個怎樣的地方而已,好像她對那範家大院有啥不正當的念想一樣。
收回目光,再看腳下的小路,從村子後面一直延伸到山上,間或能見有人放牛,有人割草,再往遠處,就是玉米高粱地,中間夾雜着一塊塊的豆子,淳樸的百姓都在地裡勞作。
等上了山坡,雲朵擦擦頭上冒出來的汗珠,天很藍,雲很白,水很清,草也很綠,一切都綠色無污染無公害的,雲朵卻不想留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
聶蘭又叫,把鐮刀給她,“趕緊割吧!”她自己則跑到一旁去玩了。
雲朵不認識割啥樣的豬草,不過幸好繼承了小云朵的記憶,很快就拿着鐮刀對身前不遠的豬草割去。
鐮刀有些不快,使着不太順手,好在她也是經常拿刀的人,倒是很快的割了不少豬草,都裝進竹筐裡,直到把竹筐裝滿。
擡頭再找聶蘭的時候,卻還不見她回來,雲朵就揚聲叫她,“聶蘭!聶蘭!”叫了兩聲,雲朵僵着小臉嘆口氣。這聲音……也太蘿莉了!還軟糯糯的,她剛剛吃過飯啊!難道是沒吃飽?
不見聶蘭回來,嘆口氣,雲朵再次呼喊聶蘭。
聶蘭卻像消失了一樣。
雲朵就坐在草地上等,一邊看着周圍的山村風景,一邊想這莫名的穿越,忍不住的想嘆氣。這頭頂上還真是大大的一盆狗血啊!
坐在山上嘆氣嘆到了日上中天,才察覺出不對勁兒,聶蘭一直沒有來,這天都晌午了啊!又叫了兩聲,沒人應,看看日頭,雲朵咬牙背起竹筐自己下山。
她這小身板,雖說快十三了,因爲營養不良,也就十歲的樣子,還單薄的很。裝豬草的竹筐也好像太大了,把她整個人壓的都快沒了。而且她昨兒個一天沒吃東西,又投湖死了一回,傷了不少元氣,這一筐豬草,差點把她壓趴下。
雲朵想把豬草倒出來些,又想到劉氏的話,讓她別割不夠兩頭豬吃的,要是不夠,指不定又想上手打她。只得咬牙,揹着竹筐往山下不遠的村子走。
路上碰到不少下地回家吃飯的人,看雲朵的眼神都帶着好奇。白石村不大,還沒見過這麼俊俏的小女娃。揹着豬草像是回家的,不知道誰家的。
雲朵一個也不認識,也不存在打招呼,她現在正在發愁。沒有聶蘭帶路,她怎麼回聶家啊?她是個路癡,根本不認路,更別說只走過一次的路了。
路過的人見雲朵有些呆愣茫然的站在村口不走,就有人出聲問她,“女娃娃,你是哪村的?這是找誰啊?”
雲朵看是個一臉慈祥的老婆婆,拄着個柺杖,也露出友善的笑,有些窘迫道,“我找聶大郎家,剛纔出來沒記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村裡有半個莊子的人都姓聶,你找哪個聶大郎?”老婆婆又問。
額……
雲朵合上嘴,“有病的那家。”說完好像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兒,不過聶大郎的確有病是真的,而且還快死了。
那老婆婆卻一下子明白了她找哪一家,給她指了路,告訴她從哪拐彎,再往哪拐第幾家。
雲朵只記住了第一個拐彎的路口,拐了之後就不記得下一個了。
俗話不是說,鼻子底下就是路,雲朵深諳此道。看了看,又拉了個人問路。
對方是個圍着圍裙的婦人,一聽她去聶大郎家,就把她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打聽道,“你跟那聶大貴家是啥關係?你是來他們家走親戚的嗎?走親戚也不該讓你出來割豬草,連有個人引着你都沒有。看你這女娃娃長的這麼標緻,以前咋沒見過你啊?你哪個村的?說親了沒有啊?”
雲朵嘴角抽了抽,說了句謝謝嬸子,就往一個衚衕拐了。
後面那大嬸還喊着別走。
雲朵把背上的竹筐提了提,吃力的揹着又拐彎,差點撞上路口的人。擡頭纔看清竟然是聶大郎。雲朵睜大眼,他不是快不行了,竟然還能下地跑幾圈?
“在這邊。”聶大郎還以爲她跑了,原來是不認路,忽略她疑惑的眼神,走在一旁帶着她回去。
總算到了地方,雲朵鬆了口氣,艱難的把竹筐放下來,全身都汗津津的,累的直喘氣。
再一看,聶蘭已經在家了。
雲朵還沒有說啥,劉氏已經劈頭蓋臉的罵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