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帆見幾個小混混都在那哈哈大笑,十分猖狂的模樣,襯得倒在地上五花大綁的肖卿分外可憐。
林浩帆強忍着怒氣,大聲道:“我已經按照你們傳的話,自己一個人過來了!有什麼要求你們儘管提!你們先放開他!”
一個混混獰笑着:“呦,爲了這個戲子,這麼捨得啊,看來林小公子對這個戲子很是上心啊。”他說着,一邊拿腳踢了踢肖卿的背,雖然力道並不重,但這個侮辱性的動作還是激怒了林浩帆。
他撲上去,卻又被人給按倒在地,臉都貼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另外一個滿臉橫肉的混混,蹲下來,笑嘻嘻的看着地上的林浩帆:“林小公子,哥幾個也不是有意爲難你,就是近些日子手頭上有些緊,你支援幾個?就當咱們做個朋友。既然是朋友,我們自然不會再爲難你跟肖卿。”
肖卿嘴裡的抹布不知道什麼時候掙脫掉了,他聲音本就帶着幾絲亦男亦女的柔婉,慼慼哀哀的一喊,更顯淒涼:“林公子,你不必管我!卿本就是賤民,不值得林公子爲我冒險……”
旁邊一個小混混哈哈大笑:“不愧是唱戲的,你看看,喊個話都弄的跟唱的是的,真是好聽。”小混混又拿腳尖踢了踢肖卿,“來,再喊幾句讓哥幾個聽聽……”
肖卿臉白如紙,更顯幾分楚楚可憐。
林浩帆見肖卿這般被人羞辱,惱怒非常,大吼:“不就是要錢嗎?小爺有的是錢,給你們就是了!你們先把我跟肖卿放了!”
“行啊,那少說也得一千兩……不,五千兩銀子!拿……”
話音未落,幾個身着勁裝的侍衛破門而入,幾個混混剛變了神色,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一一撂倒踢飛,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有一個最慘,直接被侍衛踢飛到了臉盆架上,一盆熱水直接全灑到了身上,燙的他跟殺豬似的嗷嗷大叫起來。
一個侍衛把林浩帆從地上拉起來,拱了拱手:“林小公子。”
林浩帆驚疑不定的看着這幾個侍衛身上穿的勁裝,遲疑道:“你們是……小舅舅手下的暗衛?……”
這是,又一次被小舅舅手下的人給救了?
方纔那個侍衛對林浩帆恭敬道:“青禾大人在附近見林小公子這邊有異樣,特讓我等過來查看。”
林浩帆聞言又是後怕又是有幾分得意:“這說明小爺我吉人自有天相。謝過幾位侍衛大哥,等我稟明小舅舅,一定給你們加薪。”
另外的侍衛手腳麻利的把肖卿身上的繩索給解開,肖卿方一自由了,立即撲到林浩帆身邊,緊張的拉着林浩帆上下左右看着:“林公子你沒事吧?”
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林浩帆一方面覺得在旁人面前這樣親密有些不自在,一方面又覺得有人這般關懷自己,心裡頭還是挺熨帖,他也帶了幾分感動,和顏悅色的對肖卿道:“你別擔心,我沒事。你呢,沒事吧?”
肖卿咬着嘴脣,垂下頭:“卿沒事,多謝林公子關心。”一邊說着,一邊柔柔的往林浩帆身上靠,“方纔真是擔心死卿了。”
林浩帆有些尷尬,但佳人在懷,又是這般柔弱的依靠着他,他也只好把手放在肖卿肩上,細聲細氣的安慰起來。
幾個暗衛的良好修養讓他們對眼前這一幕視而不見,面上也沒露出什麼異樣神色,爲首的那個暗衛對着林浩帆拱了拱手:“既然林公子已經沒事了,那我們就先離開了。林公子最好還是讓店小二去報官比較好。”
林浩帆剛要點頭,肖卿已經神色悽惶的喊出了聲:“林公子不要!卿本就是賤身,若要被他人知道曾被綁架過,怕是會更被輕賤,想來梨園也待不下去了……”
林浩帆神色頓了頓,想到肖卿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他點了點頭,安慰道:“你放心,我不報官。”
暗衛見狀也沒說什麼,迅速無聲的離開了。
林浩帆這個京城小霸王的諢名也不是白叫的,雖說他答應了肖卿不報官,但還是憤憤不平的狠狠過去各自踹了那幾個混混一腳:“這次就放過你們!下次你們再敢綁架肖卿,我就把你們的狗腿都打折,扔到我家池子裡去餵魚!你們看有人給你們做主不!”
那幾個小混混面露驚恐,原本就被打的躺在地上爬不起來,慘叫連連,現在更是面無人色了,一迭聲的在那*着求饒。
……
一名暗衛對青禾耳語幾句,青禾微微點了點頭,暗衛這才又退下,尋了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藏匿了身形。
青禾對方菡娘道:“方姑娘放心,林公子的朋友被人綁架了,方纔暗衛們已經把綁架的人都給打退了。”
方菡娘感嘆道:“這個林浩帆可真能惹事。”一邊說着,一邊拿筷子夾了塊藕粉桂花糖糕,美滋滋的吃了一口,又開始不住的跟茉莉誇讚起了點心。
顯然是把林浩帆直接拋到了腦後。
青禾笑了笑,也陪着喝了幾杯茶。
方菡娘這幾日一直在等谷掌櫃把鋪面的消息傳過來,只是沒想到,先傳來的消息不是鋪面的,而是店小二戰戰瑟瑟的過來捎了條口信:“福安郡主說,對谷掌櫃的本事十分敬佩,特特邀了谷掌櫃去忠勇王府小住幾日,好好教一教府中賬房先生,希望能學到谷掌櫃的幾分本事。”
侍衛傳了門房那邊的話,站在一旁等方菡孃的回覆。
方菡娘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緩緩的露出個淺淺的笑:“這個福安郡主倒是煞費苦心的很,爲了見我一面,竟是這般費心。”
茉莉一臉擔心的模樣,欲言又止。
方菡娘反而是平靜的很,她嘴角抿着淡淡的笑,對那侍衛道:“來傳話的可還在?”
侍衛恭敬道:“傳話的店小二還在府外頭等着。”
“嗯,你同那店小二說一聲,讓他回去告訴尋他傳話的人,就說明日中午長安街的聚德樓見。”方菡娘一臉平靜道。
旁邊的茉莉驚呼出了聲:“大小姐……”
“方姑娘,這樣太危險了些。”青禾從外頭一身錦衣勁裝,大邁步而入,“我已經派了暗衛過去,若真是福安郡主帶走了谷掌櫃,便讓暗衛把谷掌櫃解救出來即可。”
方菡娘笑着搖了搖頭:“那福安郡主的目標是我。這次咱們可以把谷掌櫃救出來,那下次呢?她既然能查到谷掌櫃身上,想來也能查到我遠在雲城的家人身上,那萬一她不罷休的想去找我家人的麻煩呢?”
旁人可能不清楚,青禾卻是知道這福安郡主對上他們家主子,那是有多麼的喪心病狂。
青禾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方菡娘輕柔的打斷了他:“況且,我是打算同你家王爺好好過一輩子的,總不能一輩子都躲在謹王府裡頭不出去吧?這些麻煩,我總要試着自己解決的。”
她頓了頓,大概是見青禾面色太過嚴肅,還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怎麼,青禾,看你這副嚴肅的模樣,難不成那福安郡主還會打殺了我不成?”
青禾仍是一臉的擔憂,他緩聲道:“雖說不至於打殺,但福安郡主萬一折辱方姑娘……”
方菡娘明白過來青禾的意思,她平靜的笑笑:“你是說那馬鞭嗎?”她頓了頓,露出個極淺的笑意,沒有說話。
青禾摸不準方菡孃的意思,他道:“方姑娘,主子臨行前特特把我留下就是爲了護衛你的安全,我定不能讓福安郡主動了你一根毫毛去。”
方菡娘眨了眨眼,笑道:“你看,這不就是了嗎?那青禾你還有什麼好反對的呢?”
青禾這才察覺自己被方菡娘繞了進去。
大意了,青禾暗暗道。
他也是叱吒風雲的暗衛首領了,只是在方菡娘這嬌弱小姑娘面前實在是沒多想,竟然被方菡娘三言兩語繞了進去,不得不同意了她的要求。
青禾心底嘆了口氣。
……
店小二忐忑不安的回去了。
方菡娘也沒閒着,她讓青禾好好的同她說了說福安郡主的背景,包括福安郡主對姬謹行的瘋狂迷戀,方菡娘也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
方菡娘問:“還有旁的事麼?”
青禾絞盡腦汁的想了想,慎重的搖了搖頭:“應是沒有了。”
“同我搶男人,好的很!”方菡娘笑得溫柔可親,從桌子旁站了起來,明明是再嬌妍清麗不過的人兒,映在青禾眼中卻無端端的像只張牙舞爪的野獸。
青禾默默的沒有說話。
吃醋的女人太可怕了。
……
到了第二日,雖說是約了中午的時間,方菡娘一大早就起了牀,好好收拾了一番自己,還又去花園溜溜噠噠逛了一圈。
青禾手裡拎着劍,大清早就過來了,他以爲方菡娘會嚴陣以待,結果發現方菡娘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一副悠閒模樣,甚至還摘了朵花兒,簪在了茉莉頭上,正左右欣賞着。
茉莉一臉嬌羞。
青禾不知道說什麼好。
中午就要去見那惡名昭著的福安郡主了,方姑娘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這個問題在青禾喉嚨裡過了一遭,終是沒有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