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擺佈?
“雨花,你且說清楚,你這無緣無故罵我,我怎麼知道這劉婆子安什麼心?”
不自覺間白錦蘇拔高了聲音,也沒了剛來時候的怯弱,心裡一面爲自己將來的處境着急,一面想着或許雨花知道平陽侯府的事,跟她說個一二,她也早作打算。
“到底怎麼了?”白錦蘇覺察自己的態度有問題,立刻換了種同情的口吻,“你這樣只知道哭,我怎麼幫你?”
雨花想想也是,這劉婆子奸詐的很,白錦蘇又剛來,說到底這事跟她沒關係,隨即擦了把眼淚,哭喪着臉,道:
“不知道你走了什麼狗屎運,劉婆子剛剛跟她男人說,要送你到平陽侯府給大世子做侍妾——”
侍妾?
她?
封建社會地位最低,可以隨意送人、買賣的侍妾?
這劉婆子還真是看得起她啊。
不對啊,她的身體狀況很差,這劉婆子也是知道的,論外貌雨花明顯比自己要漂亮十幾倍,爲什麼偏偏是她,這事蹊蹺。
“大世子是個鬥雞遛狗的紈絝子弟,家裡有幾十房小妾那種?或者長相奇醜,甚至比我還醜,所以見不得美女,專門要找醜的做妾?”
白錦蘇真急了,立刻在腦海裡搜尋各種理由,都覺不妥,怎麼說她一個鄉下丫頭,如何都配不上世子爺爺“高高在上”的身份。
“呵呵呵呵,平陽侯大世子楚,生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人又絕頂聰明,是大楚當之無愧的第一公子,——他醜?那天下就沒有俊美的了!”
希望落空,雨花反而大方起來,只是看白錦蘇居然皺眉一臉嫌棄,愣是笑彎了腰。
那她也不願做他侍妾。
白錦蘇撇嘴,劉婆子若將她賣給尋常百姓,她回家也就是五六天的事,若真進了平陽侯府,她還有自由可言嗎?
不行——
“雨花,既然世子爺這麼好,爲什麼要我這個病秧子做他的侍妾,我看你不知道比我強多少,走,我們現在就去跟劉婆子說說!”
白錦蘇伸手來抓卻被雨花躲過了,望着她發黃的小臉,雨花表情沉重,道:“劉婆子說,平陽侯夫人說了,就是要找你這樣的!”
她聽劉婆子的口氣,這侍妾只是沖喜用的,若世子的身子不見好轉,八成是要做犧牲品血祭的,與嫁入平陽侯府一時的榮華富貴相比,她寧願平平安安嫁給平常百姓,過平常的生活。
白錦蘇不解,她這樣的?
她怎樣啊——鄉下丫頭,一文不值,又被未婚夫拋棄,還尋死覓活,面黃肌瘦的病秧子一個。
哎,這就是現在的她。
“卑賤如我,怎配的上世子身份,世子爺如何能答應?”白錦蘇很快就找到了問題的重點。
這個關鍵點還是在這個未謀面的男子身上,若他看不上她,也是閒的,是吧!
“世子爺——”
“雨花,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白錦蘇,我請了教習嬤嬤,來教你禮儀,免得你出去了做些亂七八糟的事,壞了我的規矩!”
雨花欲言又止之際,站在門口偷聽多時的劉婆子,這才大步流星的進來,狠毒的瞪了雨花一眼,對着白錦蘇親切說道。
“讓媽媽費心了!”白錦蘇看了劉婆子的腳一眼,揚起一抹“風華無限”的淺笑,示意雨花先走。
“知道就好,過幾日就是好日子,你且等着,媽媽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昨兒那些可都記清楚了,別到用的時候,卻什麼都不知道!”
劉婆子眼中流轉着邪惡的光芒,挨近白錦蘇的耳朵低聲說道,果然見白錦蘇羞紅了臉,連耳垂都悄悄紅了。
“哈哈哈哈!”
“媽媽!”聽她笑得齷齪,白錦蘇撒嬌着小跑兩步,原來是在爲她進平陽侯府做準備,這教習嬤嬤,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那平陽侯夫人的安排,勞什麼子世子爺知道嗎?
還風流倜儻,絕世聰明呢,她看啊,若他真的答應,就是個循規蹈矩,胸無大志的繡花枕頭,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應聲蟲。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前廳,那偏院的走廊上還真坐着三個衣着莊重的婦人,年齡也就四五十歲,頭髮梳的一絲不苟,言行舉止也比一般人要拘謹。
“劉媽媽,這是哪裡來的教習嬤嬤?”
白錦蘇看到其中一個穿着黑色外裳的婦人,已經看到了自己,神情嚴肅,不由得靠着劉婆子的肩膀,低問。
“平陽侯府來的,正看你的就是平陽侯夫人的貼身嬤嬤,姓李,那穿暗紅衣裳的姓張,是宮裡的老人,藍色衣裳的是她徒弟,也在夫人手下聽吩咐。”
劉婆子破天荒的跟白錦蘇撂下話,熱情的上來,對着三個人就是一陣稀里嘩啦的寒暄,直到把三個人都逗樂了,才拉過一旁的白錦蘇介紹,道:
“這就是我說的白流蘇,要是入不得各位的眼,我這裡還有很多丫頭,個個都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
三人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劉婆子站在一旁看着。
“到院子中間,走一圈讓大家看看!”李嬤嬤沉着聲,對着白錦蘇吩咐了一句,真有教習嬤嬤的威嚴。
白錦蘇一聽這人說話的口氣,就知道這定是個自以爲是,臭愛顯擺規矩的古董傢俱,沒一點人情味。
“還站着做什麼,還不走一圈讓嬤嬤們看看!”劉婆子看着磨磨蹭蹭的白錦蘇,還當她害羞,是不是被平陽侯三個字嚇傻了,高興壞了?
賣身契啊賣身契,你到底被劉婆子藏在哪裡?
白錦蘇雖然不願,還是到院子裡走了一圈,真只走了一圈,就跟柱子一樣停了下來,屁股對着衆人,眼中惡作劇成功的奸笑。
那個姓張的嬤嬤不禁搖頭,藍衣的婦人站了起來,行了禮,溫和笑道:“李嬤嬤,這裡有我和師父就行了,你且去屋裡坐着歇歇,這天怪熱的!”
那李嬤嬤面上幾分鬆動,只嘴動了動,還是坐着沒動,劉婆子見狀,急急忙忙跑進屋裡吩咐人下地窖,取些冰來。
“劉媽媽,這活兒我吩咐一聲就好,怎麼能勞煩你親自來做!”白錦蘇眼見着劉婆子端着一盆子冰水出來,眼疾手快端到自己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