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發生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了,村裡瘋傳白升山用七十兩買了地基,後山。
老婆子如何如何不要臉,父兄逼着,差點沒明搶之類,說的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仿似白德父子比狗屎還臭。
關於錦蘇一個字沒提。
即便這樣,村裡人也達成一個共識,那就是白升山買地的錢是白錦蘇賺的,以後跟着白錦蘇幹會有肉吃。
“白錦蘇,你這個小賤人,你給我等着!”
李婆子聽聞這個消息,將從窗口小洞遞進來的一日三餐摔了個稀巴爛。
這日,送走了趕集的幾個,白錦蘇將小愈給老爹,自己去了趟鄰村,下午時分,趕着牛車和鄰村的王石匠將一款嶄新的碾子拉了回來。
看見的村婦,都在猜測,這次白錦蘇又要做什麼,可不能像挖藥那次什麼都不做,這次能偷學就偷學,偷學不了的,就光明正大找上門。
白錦蘇卸了自家門檻,纔將牛車順利的拉進院子裡,這一瞄,不得了,她爹居然柺杖沒拿就來幫忙,急忙喝令他不許動,現下又見他想要進廚房,忙道:
“爹,你別忙,陪着王伯伯坐,我去倒水!”
“讓王哥看笑話了!”白升山應了一聲,陪着五十開外一身石灰的王石匠坐着。
“哪裡哪裡,你這丫頭能幹的很,白二哥可真是個有福氣的!”
王石匠陪着寒暄,說實在他就沒見過白錦蘇這樣有主意的女娃,不但幫着鑿,還指點了他好多,下碾子底做成凹槽,說什麼水容易匯聚到一起,做了幾十年的石匠,他可是頭一次見這樣的碾子。
倒了水,看兩個大人說着話,白錦蘇進廚房打量,右邊是廚房,左邊就是大姐的牀,箱子,什物,這要是做豆腐,肯定不好。
再看,抹的油亮亮的兩個大竈臺,兩口直徑超過50釐米的毛邊鍋,這煮豆漿的鍋子不用買了,不過,牆得重新粉刷。
廚房做了豆腐坊,大姐沒地方住了,這可不行!
白錦蘇出來,只有白升山一個在院子裡逗弄着小愈,小子嘿嘿的傻笑着,看到她仿似分外開心。
“爹,咱把正房再隔出一間,給大姐住吧!”
白錦蘇就看到兩間連着的正房,隔出一間給大姐,既符合大姐長女的身份,又不會讓她覺得自己多餘,以後出嫁的時候,別人看着也有面子。
因爲在村裡,只有長輩才能住正房!
白升山微微出神,錦蘇這娃,不枉他生一回,跟她娘一樣,時時惦着流蘇,如此想着,白升山心裡高興。
“你看着收拾吧!”
這算是答應了。
吃過晌午,白錦蘇先把正房該收拾的收拾了一通,沒用的椅子,爛桌子搬了一個到錦睿的房間,剩下的雜物,放到了羊圈。
再回來收拾廚房,把地上的火爐子的灰倒到屋後的糞坑,又回來整理流蘇的東西,還有些她拿回來的布,幾塊瘦肉,挑起掛在火爐子上的杆子,煙熏火燎的,也不怕壞。
陳舊的碗櫃,白錦蘇很想扔,又怕王氏回來嘮叨,只擦了擦灰,挪了個地方,沒動。
做累了停下來看,這屋就是有些矮,拆了炕,地方到是挺大,空中做個濾鬥,需要幾個大木盆,成型的木板,壓豆腐的石頭。
又想到水!
白錦蘇家,往前走十幾步就是全村人吃水的地方,水從山崖上流下來,用一片竹板子搭着,嗖嗖的往下流,說明水源豐沛。
白錦蘇仰着頭,找了找源頭,看着地勢非常好,做豆腐要用的水多,自家也得弄個自來水。
趕集回來,坐在馬車頭的錦睿,一眼就看到了往家走的二姐,扯着嗓子喊:“二姐,你看,這輛馬車漂亮不?”
白錦蘇擡眼望去,這是一輛可謂豪華的馬車,棗紅的兩頭駿馬拉着,車頭有明顯象徵身份的標誌,單字“金”,用結實的梨木做成,周圍的布幔,全黑繡着繁雜的花紋,一看就不是凡物,車蓋兩腳綁着兩盞做工精巧的琉璃宮燈,更值錢。
怒火上了咽喉,白錦蘇面上帶着淺笑。
“藥材賣的好嗎?孃親和姐姐呢?”
沒等白錦蘇說完,從車裡露出個嬌羞帶怯的通紅小臉,那不正是她的好姐姐,流蘇。
“妹,你忒意出來迎我們?”
迎,怎麼不迎,坐着別的男人這麼好的馬車回來,那身價,那排場,村裡的哪個姑娘,能超過了去!
白錦蘇就差罵人。
“錦蘇,是金三爺的好意,我和你姐也不好——拒絕!”王氏看得出來,錦蘇的臉色並不好,雖然還是笑,到底缺少幾分真情實意,多少了解女兒,急着解釋。
“白大夫,我們又見面了!”說曹操曹操就到,得得得白馬上意氣風發的紫衣男子,咚的跳了下來,一雙桃花眼眸分外妖嬈。
“金三爺,有禮了!”白錦蘇心又冷了幾分,皮笑肉不笑,彎腰,行禮,道:“金三爺能來,寒舍真是蓬蓽生輝!”
“好說,好說!”明明不歡迎,還要笑臉相迎,是不是很難受?金榮在錦睿的熱情招待之下,昂首闊步進了白家大門。
“錦蘇,真是金三爺盛情難卻,我們——”
王氏眼見着女兒跟她客氣的笑着,有些結巴,說什麼是好意,金三爺簡直就是強盜,直接將錦睿,錦遇抱上車,她和流蘇哪裡有拒絕的份兒!
“好了,又沒怪你,快進去吧!”現在責怪已經晚了,白錦蘇怎還會讓王氏覺着愧疚,笑着接過她手裡的包袱。
“妹,我們的藥材,金三爺一口價就給了二十兩,還有,金三爺還說,若再有好的,一定要送到他的鋪子裡,他一定給高價,還說妹妹,什麼好的就送進城裡,不好的就送到他這裡,偏心什麼……。”
白流蘇顯得很興奮,又很激動,只把金榮責備的話學得惟妙惟肖。
直嚷的白錦蘇一肚子閒氣。
“……金三爺還帶着錦睿參觀了他的倉庫,炮藥的作坊,錦睿說看到成山的藥材堆着,很壯觀,開了眼界……”
一個女兒家,非親非故由着陌生男人送回來,不覺得羞,不考慮村裡人會怎麼議論,怎麼說的難聽,到現在連客人的目的、自己的身份都沒認清楚,就這麼向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