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前些日子我大病了一場,只覺渾身沒力氣,嬸子擔心我,非要陪我來!勞煩您給瞧瞧。”
進屋裡,對着坐堂的大夫坐下,白錦蘇一邊將胳膊伸給大夫,一邊順手指了指門口,慢悠悠進來的劉婆子,靦腆的笑道。
雖覺得這男孩女氣,坐堂的老大夫皺了皺眉,捋了捋鬍鬚,還是將手搭在白錦蘇的胳膊上細細的瞧了起來。
面黃肌瘦,脣角發白,舌苔赤紅,脈搏細速,一看就是氣血兩虛之症。
“我寫個方子,你照着抓上十副,服下之後保證你藥到病除,健健康康!”老夫子頗爲自豪開始下藥。
人蔘,黃芪,當歸,陳皮,茯苓,升麻,白朮,甘草。
也就是現在的補中益氣湯加減,再看看所用克數,白錦蘇眼中一熱,跟她所學竟然一模一樣,這也就意味着她的醫術在這裡適用。
這就意味着,她不用依靠任何人,就能自食其力,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生存,沒有比這更讓人興奮的!
“謝謝大夫,你真是神醫,能不能麻煩你,再給我開點兒活血止痛的藥,我嬸子那個不好,她不好意思說——”
什麼不好,你自己知道吧,大夫?白錦蘇睜着一雙明溜溜的眼睛,暗示的看了看劉婆子的腿,老大夫看了劉婆子一眼到她這個年紀,婦人大多身上不太乾淨,是該用點活血止痛的藥,也應該調理調理。
立刻提筆沙沙沙寫下一副止血的處方。
“這個田七,真是個好藥!”什麼地方都能用到,白錦蘇拿起處方,扔下這麼一句話,眼巴巴到櫃檯抓藥。
“小哥,你且等等——”
白錦蘇剛把處方給抓藥的夥計,就被劉婆子給攔住了。
劉婆子想那白家一窮二白,淪落到賣兒賣女的地步,家裡怎會有錢,這個白錦蘇故意騙她進來,不會是讓她倒貼藥費的吧?
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妙,差點兒被她蒙了。
“哎呀,嬸子,你跟我來!”白錦蘇只看一眼劉婆子漲紅的臉,就知道她想什麼,無外乎錢財,她有。
拉着劉婆子走到光亮處,白錦蘇拿出了那塊寒光冷冷的玉佩,笑道:
“劉媽媽見多識廣,不可能不認識我這是好東西吧?這塊寒光玉佩是我家傳之物,最少要值五千兩,若劉媽媽出銀子替我買了藥,這個玉佩——就先抵押在媽媽處,等我以後有了錢,再贖回去,你看怎麼樣?”
白錦蘇不僅誠意十足的勸說,還拉着劉婆子的手在寒光玉佩上輕撫,以劉婆子的經歷這麼珍貴的玉佩或許她沒見過,但是應該知道是個好東西,只要她知道是個好東西,就不怕她不起貪念。
“你這有什麼好,冷冰冰的,也不知有什麼用處!”
劉婆子不忍移開手,冰冰涼涼的,又不滲人,只會讓人覺得舒服,要是夏天有這麼一塊戴在身上,通體都會涼爽,好東西,好東西啊!
“那就算了,等會兒將這個給抓藥的夥計,換了藥費得了!”
白錦蘇撂下話,轉身就往櫃檯邊走。
迅速一把拉住白錦蘇,劉婆子暗歎,還好自己手腳利索,當真要給了夥計,哪裡還有她能賺的好處。
“給我吧,給我,我給你保管着,等你有了銀子,來贖,——來贖!”
白錦蘇還真怕她不肯,直到現在看她急切的想要奪玉佩,才覺得背脊竟是一片溼,剛纔真是好險,萬一這劉婆子不上當,她可怎麼辦!
“呵呵,嬸子別急,一會兒路上說!”
白錦蘇大步到櫃檯,吩咐夥計抓藥,視線停在了兩包明晃晃做工精細的銀針上,看來,這個時代醫學比她想象的要發達。
劉婆子站在原地眼睛剜着,暗吐一口唾沫,周身充斥着被人欺騙的憤怒,這個小賤人心機還真是重,待她今晚睡着綁了,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寶貝。
“夥計再給我兩包銀針,一起算錢!”白錦蘇暗中注視着劉婆子的變化,待得夥計低頭包藥,輕聲說道。
夥計雖然疑惑,但是銀針可不是誰都知道用處,原意買的,有人要他會趕緊賣。
“一共五十兩銀子,你們,誰付錢?”夥計將藥包好,看了看消瘦不似有錢人的白錦蘇,又看了看身材肥碩的劉婆子,淡淡說道。
“我,我來付!”
一心惦記着玉佩的劉婆子,笑嘻嘻的取出銀袋子,也不嫌貴,也不怕到手的鴨子飛了,急匆匆掏出一錠銀子,付了錢。
走出醫館,白錦蘇依言把玉佩交給了劉婆子,入手的冰涼讓劉婆子不禁打了個寒戰,接着一臉的巨喜,真心實意的笑道:
“白錦蘇,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等過幾日,將你賣給平陽侯夫人,又可以再得幾千兩銀子,單從你一人身上我就可以賺到一萬兩銀子,這可比買賣二十兩一個的賤婢,划算多了。
“媽媽喜歡就好,看這天色,怡紅院也開張了吧!”白錦蘇看了看灰濛濛的天,這時候那一家五口正和和樂樂吃晚飯吧。
“哎呀,你不說,我都給忘了,走,快走!”
劉婆子拉着白錦蘇,立刻向怡紅院的方向衝,奔跑間白錦蘇偶然回頭,竟看到那藥鋪上方迎風飄着一道黑色的大旗,上面寫着一個清晰的楚字。
這家藥店的主人,居然用的是這大楚國的國姓?
還好剛纔沒拿出玉佩,白錦蘇不由得看了眼身旁的劉婆子,那塊玉佩背面好像是一個人名,爲了不惹麻煩,她當時並沒仔細看過,只隱隱約約覺得那人妥協的太快,並不是出於真心想讓她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