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茶館一事之後,張府內部總算是平靜了下來,張梓晴也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生日子。不過張府再怎麼不在意,也堵不住悠悠衆口。
才過一天的時間,城北茶館的事情就已經傳進了京城,衆人衆說紛紜,各執一詞。
“孃親,門口有個怪人,站在外面已經好久了!”張憶南躲在樹蔭底下,遠遠地看着蹲在大門口的男人,害怕得都不敢過去。
張梓晴正在屋裡研究美顏膏,壓根就沒有心思去管。“那應該就是過路人吧,別管!”她好不容易有點思路了,可不想這個時候被打斷。
張憶南躲在大樹後,一點一點的往前靠近,只見那人蹲在門口,頭埋得死死的,壓根就看不出來那個人是誰。
“你……你是誰啊!”他十分緩慢的一步一步挪過去,見這人穿着比村裡人都更好看,看來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你是不是迷路了啊?不能再往裡面走了哦,往裡面走就是死路了,只有一座座高山,你趕緊往回走吧,沿着河走,就可以走出去的。”
張憶南叨叨了半天,也不見那人迴應,他有些擔憂的皺了皺眉頭,瞬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孃親說了,要做一個善良的好人,嗯!沒錯。”
他鼓足勇氣,小拳頭握緊,一臉沉重的模樣走去,“那個……”
蹲着的阿年已經聽他絮絮叨叨了好久,聽見他的腳步聲,終於忍不住擡起了頭。“臭小子,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阿……阿年哥哥!”他一臉驚訝的看着他,連忙小跑着過去,小臉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確定張嘉澍不在,這才鬆了口氣。
“怎麼,不歡迎我?”他拿着包袱站起來,看着眼前這個白白嫩嫩的小屁孩,心情頓時好些了,“你娘呢,怎麼沒有管你,讓你一個人亂跑?”
“孃親在屋裡忙,我帶你進去吧!”他的小臉上有閃過一瞬失落的情緒,不過馬上換上了可愛的笑臉,領着他進了屋。
“孃親,阿年哥哥來了!”他站在屋門口喊了聲,“阿年哥哥,你現在那邊坐着吧,樹蔭底下,涼快,我這就去給你倒茶。”
阿年見他小小年紀,就已經能如此從容,有些驚訝,看來張梓晴教的還不錯。
屋內的張梓晴原本沒有放在心上,愣了愣,“哼,沒想到這小子還真來了。”她長呼了口氣,把美顏膏收起來,打算出門看看這個未來的小弟。
她從見到阿年第一眼起,就覺得他還只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卻就跟在張嘉澍身邊做事,很多時候看見他,她總能想起張憶南,幸好她來了,不然張憶南都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人生。
她每次看見阿年,跟他說話都不會覺得很緊張,也許也是這個原因吧!“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她悄無聲息的來到他的身後,一出聲嚇得他一激靈。
他一回頭就看見她那狡黠的笑臉,心裡很不是滋味兒。“我纔不想來呢!”阿年無奈的嘆了口氣,“還不是京城裡的人口舌雜,這才幾天,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們張府算計一個女人。”
“這件事情一傳出來,張府的聲譽都沒了,我若是再不來,恐怕張府就要被人踩在腳下了。”阿年一臉愧疚,心裡難受的很,“都怪我,害了公子。”
“你家公子怎麼了?”她看了眼端着幾杯茶過來的張憶南,伸手接過一杯,連忙抿了一小口。“你當初不是一人擔下了所有罪責,就算有事兒的也是你吧?”
“這麼說來,還是我保護了你,不然,張夫人肯定不會放過你。”
“纔不是!”阿年有些失控的吼了一聲,臉色都變了,“我做錯了事情,公子定然逃不了責罰,更何況……我還待在張府三天,張夫人更是來氣。”
“公子爲了我,頂撞了夫人,他爲了不讓夫人把我趕走,讓我演了一齣戲,裝作把我趕走了的樣子,公子接下來的日子肯定很不好過!”
張梓晴見他那麼認真,看來說的並無虛假,只是張夫人捨得嗎……“哎呀,不會有事啦,張公子可是你家夫人唯一的寶貝兒子,怎麼可能捨得傷害他呢。”
“你不懂,你不懂……”阿年眼眶通紅,就好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正因爲公子是張家獨子,所以他承受的比其他公子哥的都多,當其他公子哥在外面玩樂,我家公子卻只能把自己關在書房,他從小到大,根本就沒幾天真正開心的日子,他的身上真的揹負的太多了……”
張梓晴捧着茶杯,陷入了沉思,難怪張嘉澍平時總是板着臉,也許都很少笑吧。
“阿年哥哥,你怎麼還帶了包袱啊,是要出遠門嗎?”張憶南乖巧的坐在張梓晴的身邊,小腦袋探出來。
他看了眼張憶南,憋在喉嚨裡的話愣是說不出來,一臉無奈的看着張梓晴。她看見他的眼神,忍不住笑了一聲,“虎子啊,阿年哥哥不是要出遠門,而是要住在咱們家。”
“他以後就是你的貼身侍衛加小弟,明白嗎?”
“小弟?可是……阿年哥哥比我大啊!孃親,我不要阿年哥哥當我小弟。”張憶南一本正經的看着她,那小手還拍案叫板了。
阿年見狀,臉上的陰霾都散開了,“你看你看,我都說你是強人所難了吧?你兒子都不要我。”
“不是這個意思啦!”張憶南聞言連忙解釋,“阿年哥哥,虎子不是討厭你哦,虎子只是不想要小弟,我又不是壞人,爲什麼要小弟啊!”
“不過要是虎子哥哥以後要住在咱們家,陪我玩的話,我當然是很樂意的啦!”張憶南小小年紀,懂得東西倒是蠻多。
張梓晴一臉悠閒的笑着點了點頭,摸了摸他的腦袋,“虎子說的沒錯,以後阿年哥哥就陪你玩,你看孃親平日裡那麼忙,都沒空陪你,而且孃親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到處去玩,萬一又跟上次一樣從屋頂上摔下來呢?”
“孃親……”張憶南一臉憋屈的樣子看着她,心裡萬般無奈,他其實更想孃親陪他啊!
“怎麼,不開心嗎?虎子放心,以後孃親還是會陪着你的,他不過就是……來幫助孃親的。”張梓晴一看他眉頭一皺,就知道他個小腦袋裡在擔心些什麼東西。
他聞言,立馬笑着點了點頭,“好啊好啊,有阿年哥哥在,孃親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阿年見他那麼快就改了口風,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要不是被你抓着我的把柄,你以爲我願意!”他看了眼一旁興高采烈的張憶南,壓低聲音在她耳畔說道。
“做錯了事就要想辦法去取得原諒,知道嗎?”張梓晴眼眸微微一暗,“而且這是你自己做的選擇,當初我可是給了你另一個選擇,是你自己偏要一意孤行,現在能怪誰?”
阿年頓時語塞,他又想起了留在張府的張語寧。“這次我確實做錯了……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聽信了他人,唉,不管了,說吧,要我做什麼!”
張梓晴輕笑一聲,聽到了他的道歉,心裡總算是舒服了點。“你現在要忙的,當然是給自己收拾出一個住的地方啊,喏,那個柴房,給你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哎,再怎麼說,我現在也是客人吧,居然住的地方都沒有?”阿年看了眼那邊破舊的柴房,忽然十分的想念張府。
“怎麼,進門的茶也喝了,是時候認清自己的地位了吧?小弟?”她見他一聽到小弟二字,臉都紅了,心情頓時愉悅了不少,阿年來了,她也多了一番樂趣。
“你可別坐着不動,我就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收拾,過了時候,柴房都沒你的住!”她見他還坐着不動,冷哼一聲,“虎子,孃親要去河邊打桶水回來,你在家裡守着,行嗎?”
“孃親放心吧,我一定會守着阿年哥哥的。”阿年一臉絕望的看着這母子倆,看來是不打算輕易放過他了,他正準備起來的時候,突然看見張梓晴那雙威脅的眼神,他立馬迅速的站了起來。
“你……放心的去吧。”他看了眼身旁的虎子,摸了摸他的腦袋,她這才提着桶走了。
張梓晴終於是可以放心的一個人出來,平日裡一直帶着張憶南出門,着實有些不太方便。她提着桶來到河邊,剛彎下腰,就聽見拾荒趙那噁心的聲音。
“哎哎呀,這不是小芳嗎!”他屁顛屁顛的跑來,笑的一臉猥瑣,“我來幫你打水!”
“拾荒趙,你一天天的不捱打,是不是就皮癢?”她舉起桶作勢就要砸下去,拾荒趙連連後退,一臉驚恐的樣子看着她。
“小芳,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我這是關心你啊!”他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讓人看了就覺得煩,“我知道,你心裡想着人張嘉澍,可是他現在自己都亂成一團了。”
“你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跟了我,我一定會待你好,絕不會發生那種事情!”
張梓晴聽了拾荒趙的話,不由得起了疑心,她拿着桶,一步一步靠近,“你怎麼知道,人人口中傳的那個女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