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青黴素
莫軒輕笑,聲音淡淡的,如玉器敲擊一般:“據在下所所知,姑娘是這翰林城城主最寵愛的女人。”
李妙妙揚着下巴,眼中透着倨傲:“你究竟是何人?”
莫軒走近,藉着月色去看她滿是怨毒的眼:“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只需明白,我可以幫你對付你憎惡之人,這便夠了。”
……
夜色褪去,樹林裡已空無一人,唯有兩隻活潑的鳥兒在啼鳴。
米豆豆如今走在這翰林城的街道上已完全是另一番心境。之前倍受唾棄,如今所過之處感激道謝聲不絕於耳,如此誇張的反差,倒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米姑娘,這是小鋪剛出鍋的點心,您嚐嚐。”
“米姑娘,這是小人新釀的酒,您拎幾瓶回去。”
米豆豆挑眉看着一幫熱情如火的百姓,乾笑着點頭,不過出門散了散步,回來時已把禮品抱了個滿懷。
蕭冀陌在門前看着她用下巴抵着堆得老高的禮品的模樣深邃的眼裡露出濃濃的暖意,他快步上前,接過米豆豆手裡的各色酒水點心,垂着臉問:“怎麼樣,如今可有人再說你了?”
米豆豆抿脣輕笑,眼中滿滿的得意與狡黠:“哪裡還有,他們感激我還來不及。別說,你那幫手下,煽動人心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高明!”
蕭冀陌看着她甜美的笑容,深邃的眸子裡幽光閃過,邊走邊狀似無心地問:“豆豆,爲什麼要一個人出去散步,怎麼不准我陪着?”
米豆豆挑眉看着他滿腹委屈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踮起腳在他俊美的臉上輕啄了一下,眨着靈動的大眼笑得狡黠:“呆子,帶着你我還怎麼愉快地接受別人感激的目光。有你跟着,大夥的注意力豈不是要被分走一半?被人前人後地議論了這麼些天,總得讓我好好享受一下這突然倍受尊敬的感覺吧。等過幾天,我們再一起去那翰林城的各個犄角旮旯裡都溜達幾圈。讓這城裡的百姓瞻仰一下他們的恩人和恩人她丈夫。”
蕭冀陌寵溺地看着她滿是得意的臉,抿脣輕笑,然後俯下身在她草莓般美好的嬌脣上輕啄了一下,轉身進了屋。
本想着再過幾天這翰林城的百姓病情大好,屆時再大肆宣揚一番自己和蕭冀陌在這其中花費的心思。只怕要不了多久,這全城的民心都盡在手中。以後若真有一戰此地的重要性暫且不說,即便是要在此開辦酒樓,藥鋪也會方便很多。
可是偏偏天不遂人願。幾天後原本嘔吐症狀漸漸消失甚至已經痊癒的百姓,竟又紛紛地吐了起來,甚至比之前更加嚴重。不僅如此,而且滿眼血絲並帶有咳嗽的症狀。
米豆豆和蕭冀陌走在街上,眼看着一個個因病弱而昏迷在路邊的乞丐,神情紛紛凝重起來。
不可能啊,她下的藥只會讓人嘔吐不止,產生類似瘟疫的症狀,但是要不了幾個月,即便是不用解藥也會自發痊癒。如今怎麼……
米豆豆擰眉,蹲下身去診斷路邊一個咳嗽不止的乞丐。只見那乞丐衣衫襤褸,雙眼浮腫,然後咳嗽一聲吐出一口濃痰來,米豆豆心裡一驚,眉頭死死地擰了起來。
“豆豆,怎麼了?”蕭冀陌剛要跟着她蹲下,便被米豆豆用力一拽,兩人紛紛站起身來。
蕭冀陌看着她呼吸急促滿眼不敢置信的模樣擔憂地眯起眼,捏緊了她的手輕問:“怎麼了?”
米豆豆掃視了一眼這城裡死氣沉沉的模樣,搖了搖頭,沉着臉對蕭冀陌低聲道:“回去再說。”
……
“什麼,瘟疫?”蕭冀陌擰眉,“不是說下的藥只會讓人有跟瘟疫相似的症狀嗎?怎麼會都得了瘟疫?”
米豆豆垂着眼面色凝重,她低咒了一聲,嘆息:“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原本這城裡的百姓已經大好,這幾日就應該痊癒纔對。誰知……”
蕭冀陌看着她眉頭緊鎖的模樣臉色也難看了起來:“若真的是瘟疫,治得好麼?”
米豆豆蹙眉,這瘟疫和當日的肺結核一樣,皆是由細菌感染引起的,偏偏中藥難以殺菌!當初蕭縣地方小,治好那種傳染病不難,可如見偌大一個翰林城……怎麼會統統都得了瘟疫呢?
“相公,你能不能派人去查看一下,這種症狀是從哪裡先開始的?找到病源,纔好把病情控制住。”
蕭冀陌點頭,有些擔憂地抱緊了她:“豆豆,如果百姓們都感染了瘟疫,那你之前所花的心血,只怕要付之東流了。”
米豆豆眉頭越蹙越深。原本已由倍受唾罵變得飽受尊崇,如今城裡瘟疫四起,而且病情比之前越發嚴重,只怕是……
接到調查的命令,錢三等人帶着面罩走在這翰林城的路上,所過之處只見一片烏煙瘴氣,咳嗽聲嘔吐聲響徹在耳邊。但更多的還是抱怨。
“該死,不是說已經治好了嗎?治好了老子怎麼又吐起來了?還他媽老是咳嗽,咳咳。”說着彷彿要印證自己的話似的劇烈地咳嗽了兩聲。
“唉,誰說不是呢?咳咳,當初啊,就不該相信一個女人!誰知是不是她醫術不精,只是暫時壓制了咱們的病情。現在好了,比之前更嚴重了,他孃的。”
“我說,你們別亂嚼舌根了,人家好歹救了我們,這次說不準跟人家沒啥關係。又在背後議論,就不怕上天降下災禍嗎?”
“切,災禍。依我看這女人就是咱們翰林城的災禍!”
錢三擰眉,瞪着那幫議論紛紛的百姓面露不滿。該死,這些人,真是一幫白眼狼!
米豆豆此刻正在院子各處燃燒抑制瘟疫的草藥,外面的暫時管不得,別讓自己人都被傳染了纔好。
見出門打聽的探子回來她忙上前詢問:“怎麼回事,查的如何了?”
那探子臉色有些難看:“稟王妃,屬下無能,暫時還沒有查到源頭。但據屬下查探,近日城主府的侍衛大批死亡,城主府裡的人也都嘔吐咳嗽不止,其症狀和瘟疫一模一樣。”
米豆豆心下一驚,點了點頭:“知道了,你退下吧。”
蕭冀陌從背後抱住她的腰:“豆豆。”
米豆豆點頭,衝他扯出一抹笑容,只是眼中的擔憂卻隱藏不住。
如今城主府內一片嘔吐咳嗽之聲,其中以李妙妙最爲嚴重。她怨恨地捏緊了手帕,一雙三角眼裡滿是猩紅。該死,真不知那男人給了她什麼藥。說是讓她把那藥偷偷混合在要灑在河流中的藥理,她竟也傻傻地信了。現在好了,的確破壞了米豆豆的名望沒錯,結果卻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該死,李妙妙又低咒一聲,眼看着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到最後只怕要去求那賤人救命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幾番追查便查到了病源。
米豆豆皺着眉,原本要撒入水中救人的藥,竟混合了含有死老鼠毛髮的藥粉。鼠疫沿着河流蔓延開來,城池外部的百姓最先受到感染,然後一傳十十傳百,便傳給了這城裡的百姓!
之前發現城裡的百姓得的是瘟疫時米豆豆便已命人大批購進瓜果蔬菜,然後放置一邊任它們發黴腐爛。她嘆了口氣,瘟疫蔓延,偏偏身邊沒有任何現代的設備。只能靠最原始的法子提取青黴素了。眼看着城裡的抱怨之聲越來越重,陸續有人死亡,控制疫情刻不容緩。眼看着青黴素提取成功,米豆豆現在一個乞丐身上初步試驗了一下。
她用做成的注射器把青黴素注入乞丐體內,坎坷地觀察了幾日,見他竟沒有什麼排斥反應,一顆心纔算是定了下來。若是青黴素能控制病情,那麼這瘟疫便算是治好了一半。可惜這翰林城即便繁榮,一些在現代極其普通的藥卻並不多見。這些人或許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藥效,又怎麼會種植。
眼看着有人陸續死去,米豆豆卻還是沒有想到解決辦法。滿城都得了瘟疫,並不是治好一兩個人就能完事的。即便青黴素能壓制病情,沒有後續的藥調理,只怕很快又會被傳染。等等,米豆豆眼睛一亮,原本在魚米村的那片地被種滿了草藥,一直托米大壯打理。算算時間,應該也都能用了。派人到魚米村帶着草藥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特殊的草藥加上大量的黃連,依次給幾個乞丐服下。
治療了五個乞丐,其中四個大好,有一個卻提前死了。米豆豆嘆息,死的那個,怕是對青黴素過敏的體質。可是時間來不及了,眼看着路邊乞丐的屍體越來越多。再拖下去,只怕還有更多的人因瘟疫喪命。是死是活,還是得博上一博。
下定決心,米豆豆連忙派人放出話去。說是之前城裡的瘟疫已經大好,卻遭惡人在水中投毒,讓城裡百姓竟又染上了鼠疫。
一時間翰林城裡怨聲載道,言語間全是對死亡的恐懼。
一幫乞丐更是聚在一起,嗚嗚咽咽地感慨自己生活的不幸。
第二天原本死氣沉沉的一幫乞丐見人羣中突然躁動起來。一個乞丐跑過去問道:“這位大哥,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大夥怎麼這麼激動?”
那小販模樣的人扶了一下險些被擠掉的帽子,難掩激動地說:“你沒看到這城主貼出的告示嗎,咱們城裡的瘟疫有救啦!”
乞丐面露喜色,卻仍是奇怪地問:“這話怎麼說。”
“嗨,就是那位米姑娘啊,她醫術高明,已經向城主請願,說是能再次治好咱們。”
乞丐擰眉:“可是,不是說那女人之前的瘟疫就沒治好麼?反倒讓大傢伙嚴重起來了。”
那男子一揮手:“管他呢,只要能救我的命,她就是我祖宗!”
原來是米豆豆研製出了救治方法後就去找了司徒鼎,沒說幾句話,就見他滿口答應。說是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一定盡全力配合。
於是由城裡的官兵出面,給這翰林城的百姓依次注射了青黴素控制病情。關乎到性命之時一幫滿口君子斯文的人那裡還有心思去管謙讓斯文。紛紛擠着去衙門前注射那不知名的東西。
城主府門前整日人山人海,幾乎要引起暴亂。司徒鼎下令擾亂民心者統統杖斃纔算是讓百姓們老實起來。官兵們熱火朝天地給排着隊的百姓注射了青黴素。
米豆豆又派人到翰林城各處贈醫施藥,在一片感激聲中,原本烏煙瘴氣死氣沉沉的翰林城終於漸漸有了活力。
期間雖也有對青黴素過敏的人反而過早死亡的。可是這古代條件有限,實在是管不了這麼多了。
隨着城裡的百姓漸漸痊癒,翰林城恢復了往日的繁榮。經過這兩次治病救人,城裡當真是再聽不到一句關於對米豆豆不好的傳言,若是誰敢在這翰林城說她一句不是,恐怕會引起民憤也說不定。
米豆豆在這翰林城的名望,算是坐實了。
可城裡的瘟疫治好了,李妙妙的病也跟着痊癒。路上仍能聽見對柳芸香鄙視唾罵的傳言。
聽着越發難聽的議論,又想到之前自己所受的委屈。因爲瘟疫之事忙的暈頭轉向的米豆豆這纔算是定了神,
她冷冷一笑,那妙妙和歐陽乾囂張了那麼久,也是時候送他們一份大禮了!
……
李妙妙如今也是寢食難安,眼看着司徒鼎派人追查朝水裡投毒的幕後主使,她整日裡都在恐慌中度過。該死,司徒鼎看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奇怪了,難道是知道了她的事不成?要真是被發現了……不,不會被發現的,她做的那麼隱蔽,絕不會被人發現。可是……
懷疑和恐慌最是折磨人,終於在漸漸增大的心裡壓力之下。李妙妙再也支持不住,在一個深夜收拾了包袱打算開溜。
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
夜深的厲害,城裡除了打更的人根本空無一人。幾片落葉飄落在街上,給人一股淒涼之感。李妙妙怨毒地嘆了口氣,爲自己可憐的命運神傷。
突然她呼吸一窒,竟被人捂住了口鼻。錢三利索地指揮一幫手下把失去知覺的李妙妙裝進了麻袋裡,打算——送到妓院裡去。
翰林城最大的妓院裡花木葉正饒有興味地喝着酒。此時夜已深,他卻仍不曾入睡。粉色的珠簾被撥開,只見一羣大漢扛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姑娘進了房間。房間內,是被人下了春藥的歐陽乾。
米豆豆安排的妥當,幾乎是李妙妙前腳剛走,司徒鼎便接到了消息有人擄了他的小妾賣到了妓院裡。
於是成羣結隊的官兵浩浩蕩蕩地就出發,熱火朝天地去搜索他的愛妾。這麼聲勢浩大地一鬧,幾乎是全城的百姓都醒了過來。一些好事者披着外衣指指點點地看着官兵們火急火燎的樣子,紛紛議論起來。
花木葉冰藍色的眸子微微閃動,看着一幫衝入妓院的官兵眸色暗了暗。他一把摟住身邊熱情如火的美人,玩味地捏了捏她白淨的臉蛋,聲音帶着股關外的調子:“小美人,這裡人多眼雜,爺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那美人不依地嘟起了脣,纖白的藕臂繞上花木葉的脖頸,看着他俊美的臉眼裡滿是癡迷。花木葉一頭瀑布般的黑髮隨意地披散在身上,僅用一根髮帶橫穿過額頭,額頭上一塊水滴狀的血玉閃着耀眼的光,巧妙地遮蓋了他眉心的一顆紅痣。
墨色的長眉似遠山一般飄渺,冰藍色的眸色神秘而深邃。鼻樑高挺,脣形微翹,妖冶中卻不失英氣。
美人看得癡了,獻上紅脣就要在他脣邊落下一吻。卻被他一偏臉輕笑着躲過,再轉過來時眼裡已是片片冰霜。
“你知道我的規矩。”花木葉冷冷地出聲,聲音森冷卻魅惑。
那美人立刻害怕地瑟縮了一下,卻仍是鼓起勇氣問:“爺,您,您來了這麼多次,卻從來不碰夏草,莫非是夏草伺候地不周到?”
花木葉眯起眼,冰藍色的眸子泛出陣陣狠意。發現懷裡的美人微微顫抖,只捏了捏她的鼻尖,溫和的聲音下卻仍是難掩狠戾:“爺不碰你是爲你好。這裡太亂,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夏草站在窗前癡迷地看着花木葉遠去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這麼個天人一般的人物,總是這麼來去匆匆,不知何人能讓他爲之停下腳步。
該死,夜色下花木葉蹙着眉罵娘,他哪裡是不想與那美人好好親熱一番。偏偏那幫人喪心病狂,怕他產下子嗣危害到大哥的太子之位。竟給他下了所有與他歡好的女人都會死的毒。他又不願爲了一時痛快而害了他人性命,可憐他活到二十二歲,竟然還是處男!
大漠的規矩和中原不同,在大漠但凡世子太子,皆要已有子嗣才能冊封。他雖生性不羈,不想爲名利所縛,偏偏深的父皇喜愛。大哥多年無子,二哥怕他哪日動了爭奪皇位的念頭,竟派人給他下了那種詭異的毒!
孃的,花木葉又低咒了一聲。訪遍整個大漠也找不到能給他解毒的大夫。偏偏這事沒面子的很,還不能張揚。他就不信了,大漠不行,難道這偌大的中原,都解不了他的毒!
二十二歲了,他不要再當處男!花木葉憤恨地咬牙切齒,對着屋頂的一輪圓月幾乎要仰天長嘯。他迅速地幾個身形變換,便消失在這夜色裡。
妓院裡夏草眼看着一幫官兵破門而入,接着便是陣陣驚呼。一幫衣衫不整的男女驚恐地拉過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不知這翰林城城主到底抽的什麼風。
司徒鼎此刻站在窗前吹着夜風嘆息。唉,自己當初真是不該貪圖美色,一時心動竟把那蛇蠍一般的女人帶了回來。他想到昨天蕭冀陌說的話時,仍然心有餘悸。
“司徒城主的愛妾心腸狠毒,朝城外的河流裡投毒謀害全城百姓。這翰林城可是蕭夏最重要的交通樞紐,司徒城主的人這般危害城裡百姓……莫非城主是想亂了我蕭夏,然後通敵叛國嗎?”
司徒鼎當時險些給蕭冀陌跪下來。這都哪跟哪,一個不慎,竟然把通敵叛國的帽子給他扣了下來,那是要滅九族的!
偏偏人家的身份擺在那裡,不管他怎麼說,就是咬定了他通敵叛國,嚇得他一把老骨頭幾乎散了架。他幾乎要指天立誓表明自己的忠誠,可蕭冀陌一直冷着臉不言不語。
好在他爲官多年,看人臉色的本事是一等一的高。轉身去跟米豆豆求了情,才讓蕭冀陌勉強答應不稟報聖上。卻也提了條件,李妙妙此人,不能再留。
在陣陣尖叫聲中,妓院裡的門被官兵一腳一腳地踹開。終於幾扇門之後,官兵似認準了目標似的紛紛朝妓院裡二樓上最中心的一扇門衝去。
“砰”的一聲大門被踹開,衆人發出陣陣不敢置信的驚呼,只見着翰林城城主的愛妾和年過五十的歐陽乾正滾在一起,衣衫不整。
------題外話------
最近卡文卡的太嚴重了,寫出來的文質量其實並不好。
今天沒二更了,容我調節一下吧。
心塞塞的,訂閱一天比一天糟糕。
養文的妞兒,乃們造不造,養文其實就像是養花養草。
一個不小心,就養死了!
求愛撫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