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孟玖釗和安崇朗都是滿頭霧水,很不明白他們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爲什麼會突然下發這樣的話來,可是上面坐着的是君,而他們只是臣,當然只能俯首稱是留了下來。只是孟玖釗心裡一直記掛着家裡已經極度病重的妻子,站立不安,眉頭緊蹙,時不時的看向門口的方向,明顯是在觀察着天色。
對於自己這兩個寵臣的表現,面上的表情和情緒,玉錦明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他卻一直笑咪咪的看着他們,彷彿一隻老狐狸一般,也不先開口說話,就這麼吊着人家的胃口,就連雲舒都察覺了出來玉錦明的這個惡趣味,對他的這種做法非常的無語。
老頭兒這是越老越惡趣味重了嗎?人家家裡妻子都已經病重成那樣了,他竟然還有這個閒心思,在這裡跟人家耗費時間,如果她是孟玖釗,早就已經奮起反抗了,有這樣的大BOSS,簡直就是他們這些精英人士的苦悶……
“皇上,如果確實沒什麼事,還老臣要剛回府去看看妻子的情況,還望皇上能體恤老臣,容老臣先行告退。”因爲上位者的某人一直不開口說話,孟玖釗也確實忍不住了,離開了妻子身邊,到哪兒都是度日如年,更何況妻子如今身體狀況這般差,真的稍有差池,不能見她最後一面,送她最後一程,會是她這一輩子的痛。
“行了,老東西,不逗趣你了,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樣的沒點樂趣,不經逗。”擺了擺手,看着雲舒笑容燦爛的道。
看着玉錦明看向自己的眼神,她馬上就返了他一個大白眼,這個男人今天是怎麼了,竟然當着兩個重臣的面都能笑得這麼開心燦爛,難道他不知道他此刻最倚重的丞相心情極度苦悶,人家家裡妻子都那樣了,他還有心思打趣人家。
“皇上,不知道留下臣和丞相大人,有何事還需交代安排嗎?”安崇朗卻沒有說離開的話,他總感覺皇上在瓏鈺公主進殿時說的這句話,總有些問題。
安崇朗的話纔算是讓玉錦明稍微高興了一些,面色緩和,語調平順,“今天留下你們,是因爲有件事情,朕想要幫你們求一求瓏鈺公主。”
當着孟玖釗和安崇朗的面,玉錦明竟然要對瓏鈺公主用求這個字,多少有些震撼人心的,兩個大男人都被這話給震住了。
連孟玖釗這個一直都想着離開的男人都驚愕的瞪圓了眼睛,不時的掃一掃上位的皇上玉錦明,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玉錦明最信賴的左膀右臂,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也很清楚玉錦明對自己的恩德,最近幾年因爲妻子的病情,玉錦明對他更是放鬆得很,各種賞賜也是沒有斷過,連夫人那邊的榮寵,他都考慮到了他的心情,一併給了,給封了夫人的一品誥命身份,現在京城誰敢名面上說他夫人的不是。
聽到玉錦明說的話,雲舒如果還不說話,那就是有問題了,人家天雲王朝最高的主宰都這樣說了,又是要求她。
面對孟玖釗和安崇朗兩個人探究的目光,雲舒很自然的朝着玉錦明道:“父皇這話算是折煞瓏鈺了,如果能有瓏鈺幫得上忙的地方,瓏鈺絕對不會推辭。”
“哈哈,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其實,他也清楚女子行醫其實是有很大弊端的,很多的名門貴族對於醫女都很唾棄和鄙夷,而云舒是他的乾女兒,更是天雲王朝最尊貴的瓏鈺公主,天下女子恐怕也就皇后能夠比肩她了,可因爲自己重臣妻子的病情,他竟然需要請她出馬,心中,也是很糾結的,只是,孟玖釗又或者是孟玖釗的妻子,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不想失去,唯有想一個萬全之策,纔不會有損雲舒的名聲。
看着玉錦明那複雜的眸光,想着他的心思,雲舒卻很坦然一笑,“也許,您想多了,對於醫術方面的很多事情,我都感興趣,對於這種奇怪又難纏的病症,我更感興趣,到了京城這麼長時間了,好久都沒有給人診過病了,還真是有些手癢癢了。”
玉錦明很高興的看着雲舒,知道這個女兒是在替自己接觸心中困擾,更告訴着他,她本身就愛好醫術,她感謝他把這個病患送到她手中。
“等等,皇上您和公主在聊些什麼,怎麼老臣都感覺有些糊塗了。”旁邊孟玖釗卻感覺大腦有些當機不夠用了,眨了眨眼睛,想要迅速笑話掉剛纔他所聽到的東西,可是奈何兩個人根本不顧及他們兩個旁觀者,迅速聊着他們的話題。
安崇朗同樣很正經,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瓏鈺公主竟然會是一個醫道高手,如果不是醫術高明,皇上又怎麼可能對這個公主說出求這個字,而這個公主年紀纔多大,竟然能夠得到皇上這般的稱讚,那這醫術究竟是又多高。
下面的人面色複雜,心思各異,玉錦明看着,卻是不動聲色。
“這麼說來,瓏鈺公主您會醫術?”這段時間,這位孟夫人的病已經讓安崇朗好多天不曾睡個安穩覺了,各種鬧心事兒,這位孟夫人就是孟丞相的心頭肉,如果稍有不測,到時候指不定他還得惹上一身騷。
這個時候,皇上竟然會推出瓏鈺公主來,他內心是有些小慶幸的,當然也有些不高興,因爲這是醫術被質疑的表現,可問題是如果真的這位孟夫人出了什麼問題而又是他在全權治療,有個瓏鈺公主進來分擔他的負擔,到時候出了問題他會輕鬆很多。
他自認自己醫術也是高明的,可是這位孟夫人是久病成痾,恐怕現在就算是華佗再世,也難以讓她康復起來了,可偏偏他就惹上了這麼一身騷。
“孟夫人的病我還沒有看到她本人,所以不敢妄下定論。”對於安崇朗的問話,雲舒很謙遜,並沒有顯得狂妄自大。
這話倒是把安崇朗弄得一愣一愣的,因爲對方的身份,他一向比較高傲的性格在雲舒面前也是有所收斂的,只是,爲什麼他就感覺這個女人身上卻有一股濃濃的自信,絲毫不認爲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說的這樣的輕鬆,彷彿吃口飯那麼簡單。
要知道孟夫人的病情都可以用病入膏肓四個字來形容了,可是她竟然說得這般輕鬆,難道她看了人,就能夠看出人家的病情來了嗎?
當然也感覺到了安崇朗眼裡流露出來對自己的不信任之色,可有些事情,沒有證明過,任何的解釋在別人面前,都是蒼白無力的,要事實擺在那些不相信的人面前,他們纔會相信。
“既然這樣,那你今天可有時間,如果有空就和丞相去他府上,給孟夫人檢查一下,看看她的情況如何?”對於雲舒的醫術,玉錦明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這麼自信,總感覺她肯定沒問題,就算如今孟夫人的病情已經讓宮內最好的安太醫下了死亡令。
孟玖釗也愣住了。
安崇朗的身份還有醫術能力都是拔尖,他都已經宣佈了夫人的病情,其實他的心裡已經沒了指望,可現在皇上玉錦明竟然又一次指派了一個大夫,還是身份尊貴的瓏鈺公主。
聽到這話後,雲舒將視線落在了孟玖釗身上,“不知道孟丞相可否信得過我。”
“瓏鈺公主嚴重,您是我天雲王朝最尊貴的公主,更是皇上親自爲老臣求來的醫者,無論如何醫術必定有高明之處,老臣夫人性命垂垂消矣,如果能得到您出手,老臣必定感激非常。”微微躬身垂頭,沒有任何傲氣和懷疑雲舒的意思,不得不說,孟玖釗是一個很特別的人,連他的性格和思維,也與承認不同。換個人,肯定都會質疑雲舒的醫術,可是他卻沒有,很快的接受了玉錦明的這個安排。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聽到他的話後,雲舒擡頭看向了高位上端坐,威嚴霸氣的天雲之主,“您早就已經猜到了孟丞相的反應和答案了。”
這樣的口氣和當今皇上說話,絲毫不覺得彆扭和緊張,在大殿內響起後,整個大殿內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孟玖釗和安崇朗感覺今天一次又一次的衝擊比他們這些年來受到的都要多,這個公主殿下到底是膽子有多大,又或者是他們的皇帝陛下,到底對他們的這位公主點下有多寵愛。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還是先陪着孟丞相去一趟他府上,希望孟夫人的病到你手上能夠有所轉變。”玉錦明看着雲舒的眼神,笑呵呵的擺了擺手,語調平和親近,完全沒有上位者的一點架子,彷彿就是在商量的口氣。
點了點頭,本來有事要找玉錦明談的,可是現下這種情況也不適宜,只能想着下次來談了,便和孟丞相還有安崇朗一起告退離開了太極殿。
因爲夫人的病情可能會有迴轉可能,一路上孟玖釗都不停的催促着車伕,歸心似箭,根本沒時間理會雲舒和安崇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