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0 明哲保身

990明哲保身

伍中洪和姜柳林百思不得其解,金省長對丹桂市的情況怎麼掌握得如此清楚?不僅知道市財政在銀行還存有四點三個億,而且還知道這筆款項的用處,這件事情只有他們兩個和財政局局長知道。財政局的局長是伍中洪的老部下,他是絕對不會講出去的,那麼除了他之外,又會是誰呢?

“伍書記,你看這件事情我們怎麼辦?”

伍中洪此時也不敢狂妄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還能怎麼辦?金省長已經摸清了我們的家底,也只能把上華村的補償款和困難羣衆的救助金髮下去了,至於劉老闆那裡,也只能讓他再等一等了。”

姜柳林皺了皺眉頭:“劉老闆昨天還找我要過這筆錢,本來今天還想讓財政局給他撥過去,卻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

伍中洪知道姜柳林擔心的是什麼,其實他也在爲這件事情擔心,那個劉老闆就是個油鹽不進的滾刀肉,如果不給他錢,這小子一旦鬧起來,絕對會把他們兩個受賄的事情講出來,可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把錢給了劉老闆,那麼上華村的補償款和困難羣衆救助金又怎麼辦呢?

大的頭疼事暫時過去了,小的頭疼事又來了,伍中洪和姜柳林回到了辦公室,兩個人又爲錢的問題開始發愁了。這個時候,他們也開始懷疑,省委以前做出的以城市建設爲龍頭,帶動相關產業發展的經濟發展戰略是不是正確的,應不應該執行金帥所提出來的施政理念?

“我有一個辦法,不過實施起來有點難度。”

伍中洪看了看姜柳林:“我們兩個現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什麼好辦法儘管講出來,只要能解決了上華村的補償款,和困難羣衆救助基金這兩個問題,再有難度也要實施。”

姜柳林猶豫了一下:“三天前,經偵支隊不是剛把劉老闆給放出來了嗎?”

“你是說……”

姜柳林重重的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辦了,只要把他再次羈押起來,一切問題不就全解決了嗎?”

伍中洪想了一下,嘿嘿的笑了:“這個辦法確實不錯,只要把他關起來,我們暫時不給他錢就有理由了,不過如果他在裡邊亂咬怎麼辦呢?”

姜柳林的眼睛裡流露出了一絲兇光:“拘留所所長是我老婆的孃家侄兒,熊暉對劉老闆也是恨之入骨,對經偵支隊把他放出來很不滿,只要熊暉把他給抓起來,我就絕對不會讓劉老闆亂咬的。”

伍中洪沉默不語,看了看腕上的表:“時間已經不早了,我該去市委那邊看看。”

望着伍中洪的背影,姜柳林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陰險的笑容,雖然伍中洪沒有表態,但姜柳林也知道,他是默許了這件事情,伍中洪在這個時候,還想洗清自己,不覺得有些太晚了嗎?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姜柳林沿着剛纔的思路繼續想下去,要想不讓上華村的老百姓再鬧事,保住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就只能犧牲劉老闆了。這件事情即便是日後東窗事發,你吳忠洪也要想辦法幫我遮掩,否則,就憑我手裡掌握到的伍中洪那些受賄證據,也足夠他把牢底坐穿了,一條繩上拴着的兩個螞蚱,我死了也要拉你墊背。

當姜柳林摸起電話之後,纔想起熊暉已經被趙龍宇給停職了,這個時候再讓他去執行抓捕劉老闆的任務顯然是不合適,琢磨了一下,姜柳林只好又打電話給伍中洪,讓他出面給在公安局當副局長的老部下打電話。

聽完了姜柳林的電話,伍中洪琢磨了好長時間,他很清楚,電話一打出去,他就真的與姜柳林成了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要知道收受賄賂罪名還相對輕一點,可要是殺人,罪名可就大了,即便他沒有親自動手,也是一個主謀,如果受賄罪和殺人罪加在一起,最後的結果可就是死刑了。

一旦抓起了劉老闆,這小子肯定會亂咬的,上次經偵支隊把他抓起來之後,伍中洪費了好大的勁纔沒讓他在裡邊亂講話,這次再把他抓起來,劉老闆也不是傻瓜,肯定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一怒之下再把伍中洪和姜柳林給咬了出來,那可就麻煩大了。

想起現在的榮華富貴和家裡的妻子兒女,伍中洪無論如何也捨棄不了這一切,想到這裡,伍中洪毅然決然的拿起了電話,當他打完電話後,就像虛脫了似的,身上出的汗都把襯衣給溼透了,他現在也只能祈禱,姜柳林老婆的孃家侄兒能夠把事情幹得利索一點,千萬不要引起別人的懷疑,這樣一來,問題可就全解決了,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金帥無論如何也不能想到,他這次到丹桂市處理上華村村民的,竟然會引起一樁命案來,而這樁命案的主謀竟然是堂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

寬敞明亮的省委書記辦公室,冬季的陽光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照射進來,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寬大而又舒適的沙發上,金帥和趙龍宇相對而坐,香菸的煙霧裊裊上升,在陽光的照射下,千姿百態,朦朧而又奇幻。

“這次你到丹桂市,雖然很順利的勸離了上訪羣衆,但這個辦法並不可取,你是一省之長,如果發生點什麼意外,影響可就大了,省委是擔不起這個責任的。”

金帥笑了笑:“上華村的村民到市政府上訪,只是想要得到他們的活命錢,面對防暴警察和消防隊的水龍頭,村民們也只是把他們退了,並沒有出現打砸搶燒的情況,事實證明上華村的村民是理智的,也是講道理的,他們並不想把事態鬧大。伍中洪和姜柳林被嚇破了膽,市委和市政府的幹部沒有一個出面的,作爲一省之長,我有責任也有權利去處理這件事情。”

金帥講話的口氣雖然很平緩,但也是綿裡藏針,其中包含着兩個意思,一個是上華村的村民並不像是某些人所說的歹徒,趙龍宇對這件事情的定性是錯誤的,第二個意思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沒有一個人出面的,如果我再不出面,搞不好就真的會惹出大的麻煩來。

趙龍宇苦笑了一下:“我不是說你不應該出面,而是希望你不要以身犯險。”

金帥的目光注視着趙龍宇,一字一句的說道:“政府官員是爲人民服務的,與羣衆應該是魚與水的關係,政府官員不是封建社會的官僚,更不是統治者與被統治者,害怕老百姓就說明我們有些幹部自身的定位出現了問題。”

趙龍宇嘆了一口氣:“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們省的情況特殊,具體情況也要具體的對待,都是因爲窮惹的禍。”

“窮只是與其他省市相比較而言,經過幾十年的改革開放,羣衆的生活水平還是有一定的提高,關鍵是我們一些幹部的立場出現了偏差,眼睛只盯着那些有錢人,卻忘記了老百姓的根本訴求,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把菸頭丟進了菸灰缸,趙龍宇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又說道:“不管怎麼說,這次的已經過去了,我在臨走之前總算沒有惹出大亂子來,回京後也可以向中央交代了。”

金帥微微的搖了搖頭,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心裡卻在暗暗的嘀咕着,幾千人的特大,如果不能引起中央的關注纔是怪事呢,趙龍宇想明哲保身,又豈能是那麼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