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運
掏了掏口袋,現在已經是空空如也一文不名,想起洪亮剛纔要給他的那兩大摞錢,金帥又感覺到有點後悔,那怕留下點錢打車也行啊,難道潔身自好就非要受窮?
回到了租住的小屋,遠遠的就聞到清水面的香味,金帥笑了,看來今天晚上又要吃麪條對付肚子了。
金帥的同學加死黨李志,正在呼哧呼哧的吃麪,看到金帥回來了,指了指竈上的鍋:“你小子這大半天都沒見個人影,面試要這麼長的時間啊?我煮了一鍋麪快去吃吧,我吃完了還要去上工。”
“你也找到工作了?”
“也算是一份工作吧,到碼頭上當搬運工,工錢是一天一結。聽工頭說,乾的好一天能賺五十塊,這樣我們兩人的生活費就解決了,一天再省出二十塊來,房租也就有了,其他的就只好走一步說一步了。”
一個學金融的大學生,去碼頭上當搬運工,這件事情讓誰聽到心裡都不會好受,金帥鼻子有些酸酸的,強裝出了一副笑臉。
“李志,你先不要去當搬運工,咱們有辦法了,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看樣子你被七彩公司聘用了?”
金帥一邊吃麪一邊說道:“知我者李志也!還真讓你猜對了。七彩公司不僅聘用了我,而且他們的老總還認我當弟弟,讓我去給她當助理。”
李志放下手裡的碗,摸了摸金帥的腦袋:“你小子沒發燒吧,還有這種好事?我猜猜,這個老總一定是個女的,而且還是一個人老珠黃、滿身肥肉的老女人。”
“錯了,是女人不假,但不是老女人,告訴你吧,我的巴姐可是一個非常迷人的大美女。”
李志驚訝的看着金帥:“完了完了,你真的完了,見了一面就迷上了。我告訴你,這個女老闆肯定想把你當小白臉養起來,你可要小心啊,千萬別讓人家老公拿刀來砍你。”
“你又錯了,以我的眼光來看,巴姐絕對不會是這種人的,我告訴你,人家現在還是獨身呢。”
“你就瞎吹吧,第一次見面人家就會告訴你是不是獨身?你又憑什麼說人家還沒有老公。”
金帥笑了:“這你就不懂了吧,看她手上戴的戒指唄。一般的情況下已婚女人無名指上都會戴婚戒的,而聶姐只是在中指上戴了一隻翡翠戒指,這就完全可以證明她是獨身。”
李志嘆了一口氣:“金帥啊,我記得你和我講過,你老神仙爺爺曾經說過,不到三七之年不能破童身,否則就會吐血暴病而亡。大學這四年裡,有那麼多的女生倒追,你一個都沒有動心,難道你這位剛見面的巴姐就讓你動心了?你聽聽的,巴姐巴姐的,叫的這個親熱啊。”
“我怎麼會不記得我老神仙爺爺的囑咐,他老人家可是一位神人,講出來的話無一不準。你放心,我去七彩公司是打工,又不是去賣身的,巴總再漂亮,我自巍然不動,我就不相信她還能把我一個大男人怎麼樣了!”
李志放下碗站了起來,順手從牀上拿起一頂大草帽:“行了,我要去上工了,不過作爲兄弟我要勸你一句,還是要小心爲好。你找到工作是件好事,可是在沒發工資之前咱們總還要吃飯吧,這個月就算我養你,下個月你就要養我了。等到賺夠了錢還清學費,拿到畢業證,咱們就一起回我老家。反正你在這個世界上一個親人也沒有,我這個當大哥的總不能連自己的兄弟都不管了吧。”
李志走後,金帥碗也沒有洗,就把自己重重的扔到了牀上,中暑之後身體一直還沒有恢復,剛纔又和人家打了一架,全身還有些痠痛,現在最缺少的就是休息了。
從枕頭底下翻出一個壓扁了的煙盒,抽出一支鄒巴巴的香菸,點上美美的吸了一口,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立刻瀰漫着一股劣質菸草的味道。
今天這一天的經歷實在是太充滿戲劇化了,去七彩公司面試,不僅得到了一份很不錯的工作,而且還認了一個美女總裁當姐姐。回家的路上中暑暈倒,又制服了一幫混混,差一點就成了他們的老大。
金帥翻了一個身,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一點。每天晚上睡覺前,把這一天做過的事情再想一遍,是金帥堅持了十幾年的好習慣。哪件事情今天做的很好,今後還需要繼續發揚。那件事情做的還有缺陷,明天又該如何補救,金帥都會想的清清楚楚。
正是因爲如此,金帥在大學期間不僅學習很好,就是與同學們相處的也很不錯,在拒絕一些大膽向他示愛的女生時,金帥也做得合情合理,並沒有發生過因愛生恨的情況。
“李志講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金帥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那位巴總真的要把自己當做小白臉養起來?”
金帥坐了起來,他認爲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巴總那麼有錢,又是那麼漂亮,整天圍在她身邊的都是一些有錢人,也絕對不會缺少一大批追求她的青年才俊,人家能看得上自己這麼一個窮學生?
退一萬步講,巴總即便是真的看上了自己,只要自己不動心她又能怎麼樣,難道她還能來個霸王硬上弓不成?上學期間有那麼多的女生向自己示愛,最後不都很好的解決了麼,也並沒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自己行爲端正以禮待人,就不信不能感動對方。
如果巴總真是一個厚顏無恥的壞女人,那又該怎麼辦呢?想到這裡,金帥把菸頭扔在地上,狠狠的踏上了一腳。他此刻已經下定決心,如果真的走到這一步,就毫不猶豫的離開那家公司,天下之大難道還會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不成。大丈夫活在世上,就應該闖出一番自己的事業來,吃軟飯是被人瞧不起的,這可不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能做的事情。
金帥躺在牀上胡思亂想着,無意中看到桌子上那個烏黑的象棋合,此時他想起了老神仙爺爺曾經和他講過的一些話,也想起了他的童年往事……
河西省雙龍寺的老神仙,把穆國興送去京城讀大學之後,第二天就告辭了青石村的鄉親們,揹着簡單的行囊,雲遊四方去了。
老神仙一路向南而行,風餐露宿依靠行醫爲生。由於老神仙醫術高明,無慾無求,善以待人,深受老百姓愛戴,常常在一個地方一住就是幾個月。就這樣,直到第三年的春末,他纔來到了江北省一個名叫烏龍鎮的小鎮。
江北的春末夏初天氣已經非常炎熱,走到一處翠竹環繞的民宅前,老神仙眼睛一亮停住了腳步。
一棵大榕樹下,一老一少正圍着一張小桌子對弈。小男孩雖然長的眉清目秀,但是身體卻是非常的瘦弱,小胳膊瘦的好似麻桿,細細的脖子頂着一顆大腦袋,手裡正拿着一顆棋子,裂着沒有門牙嘴巴,得意洋洋的笑着,笑容顯得非常狡黠。
男孩對面的老人大約古稀之年,白髮下是一雙智慧的眸子,頜下一綹花白鬍須,一舉一動甚是儒雅。
老人此時也看到了老神仙,微微一怔急忙站了起來:“老哥是從哪裡來,到我們這個小鎮是走親還是訪友啊?”
“呵呵,我既不是走親也不是訪友,只是四處走走看看,看到你們祖孫二人在下棋,前來討碗水喝。”
老人笑了,遞過一把竹椅請老神仙坐下來,然後去屋裡端出一套紫砂茶具,衝上水後,不一會就茶香撲鼻。
“老哥請用茶。”
老神仙微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連聲讚道:“好茶,好茶!這是今年的新茶銀山毛尖吧!”
“老哥說的不錯,這是我的徒弟前一陣子託人給我捎來的,我一直捨不得喝,今天碰上老哥了,咱們就一起嘗一嘗。”
兩位老人聊天的時候,旁邊那個小男孩忽閃着一雙大眼睛,一直在看着老神仙,過了一會突然指着老神仙叫了起來:“外公,我認識這位老爺爺。”
“別瞎說,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老爺爺,你怎麼能認識呢?”
老神仙哈哈大笑:“無妨無妨,這說明我和你的外孫有緣。”
老人奇怪了:“老哥怎麼知道這孩子是我的外孫,而不是孫子或者是其他人呢?”
“此乃天機不可泄露。我不僅知道這孩子是你的外孫,還知道此子自幼就未見過父親,母親則是三年前遭橫禍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