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着龍隱天離去的身影,福康安終於鬆了口氣,心裡面的緊張感也逐漸淡去了。
按說他身爲傅恆的兒子,見過的皇親國戚也不少了,但面見皇上他這還是第一次;而且由於等待的時間太久,他居然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了自己的脾氣,若不是看到八阿哥的神情,他還尚不自知,只這一點就已經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皇上也並未挑他的理兒,他這纔在慶幸之餘暗自告誡自己,今後在這宮裡面一定要謹言慎行,尤其是大哥和二哥曾經叮囑過他的話,他一定會牢記在心。
永璇雖然不知道福康安心中所想,但還是看出他方纔的緊張神色,於是好意的出言安慰道:“福康安,皇阿瑪其實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你完全不必過度緊張,只要像平常那樣就可以了。”
福康安一聽這話,心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隨永璇一同坐到了涼亭中說道:“你是阿哥嘛,皇上當然會對你有所遷就了;更何況,現在誰不知道皇上最寵的阿哥就是你,你任性一點無所謂,但我是絕對不行的。”
面對着早已經熟識的永璇,福康安很自然的就表露出了自己真實的脾性,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如同普通好友一般,而事實上他們兩個也的確算得上是好朋友。
要說他們認識的過程也很有戲劇性,並且還要感謝永瑢這個從來做事都風風火火的傢伙。
之前福靈安在離京的時候並未和永瑢道別,也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可能福靈安認爲這沒什麼必要吧。
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那天永瑢在宮裡等了福靈安半天,但都沒見到他的人影,所以一氣之下他就直接拽着永璇到富察家找人去了。
在得知福靈安早已動身去東北之後,永瑢什麼話都沒說便氣呼呼的走了,倒是把永璇給忘了個徹底女神姐姐全文閱讀。
不過既然都已經來了,永璇就乾脆在富察家待了一會,沒有永瑢在身邊,他的顧忌也少了一些,正好可以藉機探探傅恆的心思。
但意外的是他和福康安卻很聊得來,算得上是一見如故,並且還相約有空的時候一同出去遊玩,久而久之的,他和福康安就成了那種看上去無話不談的親密好友。
永璇淡淡的一笑,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繼續較真,而是話題一轉,略帶歉意的說道:“福康安,這次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張,你……不會怪我吧。”
“完全說不在意呢,也不太可能……”,福康安好整以暇的看着永璇,面帶笑容、毫無顧忌的說道:“不過會有這樣的結果我多少也猜到了一些,所以倒是並不覺得意外,但我還是很想知道你會選擇我的真正原因。”
永璇沒想到福康安會說得如此直白,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
他略微考慮了一會,然後才用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未來你一定會是個好臣子。”
“臣子嗎?”福康安琢磨了一下永璇的話,臉上逐漸露出了喜悅的微笑。
他雖然不知道永璇爲什麼會這樣評價他,但這並不妨礙他聽出永璇對於他的肯定和看中,無關乎姓氏、無關乎身份、也無關乎家族,只是單純的肯定罷了。
而他也的的確確很需要這樣的肯定,尤其是在已經有了兩位出色的哥哥之後。
看出了福康安心中所想,永璇臉上的笑容更勝了,並且很是自信的反問道:“我是絕對相信自己的眼光,那麼……你呢?”
“既然八阿哥你都願意賭上一把,那我又有什麼不敢的呢。”福康安雖然並未直言,但他的態度已然表明了他的立場,俗話說的好“士爲知己者死”,如今八阿哥既然給了他這樣一個平臺,那麼他也絕不會讓八阿哥失望的,未來他一定會讓所有人都認可他的能力。
這邊永璇和福康安聊的正投機,另一邊驥遠卻臉色陰沉的出了宮門,由於他已經開始在宮裡面當差了,所以有些消息知道的就會相對慢一些,若不是八阿哥的好意,他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珞琳已經離家有很多天了。
驥遠騎着馬一路疾馳,用了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就來到了曾經的都統府,也就是雁姬的孃家。
雁姬的阿瑪曾是察哈爾都統,但卻在她出嫁不久後就因病過世,而她的哥哥德克錦則繼承了阿瑪的爵位,目前在京任職。
翻身下了馬,驥遠把繮繩扔給了旁邊的下人,然後便急匆匆的走進了府門。
路上聽管家說舅舅還在宮裡沒有回來,所以他也就沒有過多耽擱,直接到後面的廂房去看望妹妹珞琳。
推開門進到屋內,驥遠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邊的珞琳,只見她正用手支着頭、逗弄着趴在桌上的一隻小兔子,不過她的臉上卻並未有以往那般開朗的笑容,神情反而顯得很憂鬱,甚至還有那麼一點悲傷。
驥遠略微深吸了口氣,看到妹妹好像沒事的樣子,這才略微鬆了下心,幾步走過去關切的問道:“妹,你還好嗎?我不在家的時候,到底出了什麼事?”
對於哥哥的到來和關心,珞琳心中感動不已,但她卻仍舊低垂着頭一語不發,心中充滿了矛盾。
她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同時又不希望哥哥爲自己擔心,可她又很想找人傾訴一下自己心中的苦悶,所以一時間也不明白該怎麼辦了。
“珞琳,沒關係的,有什麼話就和哥說,哥會爲你做主的超級散仙ii最新章節。”驥遠以爲珞琳是因爲心裡面難過所以纔不說話的,因此他只得一邊安慰着,一邊將珞琳從桌上扶了起來,但是下一刻,他心中的怒火就陡然而起,難以抑制。
珞琳那細白清秀的臉頰上居然有一道深深的紅色鞭痕,顯得是那麼的刺目,讓人想不注意到都很難,若非是因爲角度的關係,他也不會到現在纔看到。
驥遠盡力壓抑着心中的怒火,咬着牙問道:“這……究竟是誰傷的你?”
看到哥哥如此的緊張和在乎自己,珞琳只覺得心中一軟,所有的委屈和難過全都涌了出來,她什麼都沒說就直接撲到驥遠的懷裡大哭了起來,就好像要把這段時間以來的不愉快全都哭出來一般。
這時候,驥遠也看出珞琳的情緒好像有些不穩定,所以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將她緊緊的摟在自己的懷中,任由她發泄着,但是心卻因此揪得更緊了。
哭了好一會,珞琳這才感到好些了,心中的委屈和陰鬱也消散了不少,她一邊用手帕擦着眼淚,一邊從驥遠的懷裡擡起了頭,帶着濃重的鼻音小聲的說道:“哥,我沒事的,哭了一下感覺好多了。”
“你的傷是在臉上,怎麼可能沒事。”一想起這事兒,驥遠就忍不住怒火中燒,雖然他還不知道前因後果,但想也知道肯定是因爲那個新月格格,否則他們曾經美滿的一個家也不會搞成這樣。
“真的沒事,舅舅已經請讓太醫來看過了,太醫說只要每天按時敷藥,好了以後是不會留下疤痕的。”珞琳這次倒是沒說假話,太醫的確是來看過她了,只是以她舅舅的身份想要請來太醫恐怕很難,背後肯定有人相助,不過這些她是絕對想不明白的。
驥遠可不像珞琳一樣那麼單純,他一聽就知道這件事的背後肯定有蹊蹺,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深究的時候,他也只能把疑惑暫且壓在心底裡,等日後有機會再慢慢的搞清楚。
而珞琳的心思放開了,話自然也就多了起來,於是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說了一遍。
原來在驥遠離開家之後,珞琳和雁姬就再沒給過新月格格好臉色,尤其是珞琳,她對這個表面上柔柔弱弱,實際上卻是個狐狸精的女人是打心底裡的厭惡,不但勾引她的哥哥,居然還不知廉恥的勾引她的阿瑪。
雁姬因爲此事也非常傷心,幾乎天天以淚洗面,珞琳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於是就拽上雁姬一起找新月格格理論,希望把話徹底說開了,也好讓那個格格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做這麼丟臉的事情。
誰曾想雁姬剛開口說了幾句,新月撲到雁姬的腳下,哭哭啼啼的跪着說她和努達海是真心相愛的,她根本沒想過要拆散雁姬和努達海,她只希望雁姬能夠接納她,哪怕是做個小妾也無所謂等等之類的話。
珞琳一聽就心中火大,走過去一把將新月拉開,很明白的告訴她,她身爲格格是不可能做小妾的,如果她要和努達海在一起就勢必會拆散這個家,希望她能夠考慮一下別人,別如此自私的只想着自己。
沒想到努達海不知從哪裡聽到了風聲,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看到新月趴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下意識的就認爲是雁姬又在刁難新月,對着雁姬就是一通指責,而新月還在一旁邊哭邊說“這些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之類的話,更加是火上澆油。
努達海一氣之下居然揚起手中馬鞭要抽打雁姬,珞琳一驚之下的將雁姬推到了旁邊,那鞭子便落在了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深紅色的痕跡,而且火辣辣的疼得厲害。
可努達海非但沒有爲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任何一點愧疚,也沒有關心珞琳一句,反倒是對新月百般安慰。
珞琳一氣之下就衝出了家門,來到了舅舅這裡,而且她還打定主意如果新月不走,她是絕對不會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