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嵩山殿三派同審

且不說那殿外胖瘦和尚談天說地,殿內法濟像衆人行禮道,“此次嵩山令出的目的大家也都清楚。萬事只因我佛門淨土宗一孽障,今日就讓三派公審,以正我法,我佛宗門下絕不姑息,也望諸位能以天下爲重。何況佛宗身爲國教,應當爲聖上拋憂解愁,非但沒有以身作則,還令聖上蒙羞,實在是有愧於皇上。”說罷朝朗寧合十深深一揖。

“噯,國師客氣了。聖上並未因此而責怪佛宗,況且當初沒有盛國寺,何來我大齊王朝,這是陛下讓我轉達給國師的聖諭,望國師心寬。”

兩人在上面惺惺作態,全然不顧其他門派的感受。佛宗一側坐着六個和尚,第一位年紀最大,閉目捻佛珠,口中不斷靜頌佛號,應該爲淨土宗法悟,接着華嚴宗法能、律宗法戒和密宗法思。

“蒙聖上憐恤,還請大將軍待老衲向皇上奏明,佛宗必會聯合道宗朋友替聖上完成這件事。”

“那是當然,在下必然相信大國師。那我們開始吧。”

“阿彌陀佛,把孽畜帶上來。”

立刻就有兩個和尚下去,架着一個滿身血污的和尚上來,霎時間大殿又響起此起彼伏的梵號道語。

從法濟剛開始講話樹下便響起了不斷的爭論聲,“什麼,這個人是我佛宗的弟子?那方丈怎麼還讓天下人都知道,在佛宗自己解決不就好了,難道不怕其他宗派嘲笑麼?”

“對啊,方丈怎麼回事?”一羣和尚開始小聲質疑。

“大殿之上肅靜!”殿內一聲大吼,此聲爲內力發出,修爲較低的人被震得頭昏眼花,待到衆人看清,發現是佛宗一和尚,雙手合十,口齒微動。

“是律宗法戒師叔。”舞陽差點從樹上震下來,虧得抓住了樹枝,可見其內力之深,一張國字臉讓此人看起來太過嚴肅。

“無量天尊,佛門向以慈悲爲懷,難不成國師還對一個已經被擒的人還用私行了麼?”王玄靈單手捻指。

“阿彌陀佛,王真人有所不知,此傷爲禁衛軍和盛國寺在抓那妖孽時,此孽畜反抗時所傷,他修爲不低,無奈我派只能出此下策,非我用刑所得。”法濟雙手合十說道。

“可我看那明明是新流的血嘛,哪裡是什麼舊傷。”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只見恆山派掌門人茅希志捂着一個小道士的嘴,小道士似是不服,還掙扎着嘴裡哼哼唧唧。

“月盈,你可是想念那柴房了?”少陽掌門鍾希全淡淡一句,讓那喚作月盈的小道士乖乖的閉了口。其他同道中人看到北五宗這樣,心裡唏噓,果然是旁門左道,連個規矩都沒有,不過在佛宗的地盤上,大家不好內鬥,便都不發聲。

“看來北五宗門下真是能人輩出啊。”只見一身材魁梧的僧人合十說道,原來是華嚴宗法能,語氣不帶半點嘲笑,但就是讓人聽着不舒服。

“不敢不敢,怎能與盛國寺相比,眼下這位在王某人看來,一人可勝過天下萬人。”身後鍾希全向衆人一揖,緩緩地說道,眼神看向法賢,右手捻指“無量天尊。”

法能一聽鍾希全的話,心裡一想,我佛宗既說他有罪,你卻又道他能勝萬人,豈不是與我佛宗明顯作對,當下便道,“還望鍾道長仔細說話,切不可顛倒了是非,難道王真人對我佛宗的處理有異議?”

“不敢不敢,佛宗自有道理。只不過我這師侄是一孩童,向來不懂事慣了,還望衆位不要計較。”法能還欲再說,法濟止住,“北五宗自有計較,但萬事切不可與朝廷作對,貧僧這是爲了王真人好。”

“貧道謝國師點醒。”王玄靈一捻鬍鬚,看向法濟,“耽誤國師了,還請繼續。”

法濟和尚轉頭看向法賢,“門下孽畜,如今當着天下豪傑的面,你可認罪。”

法賢擡起頭,越過法濟,看向他身後的佛祖,三大金佛面容慈悲,睥睨蒼生,雙手結印,是爲過去、現在和未來佛。“我佛慈悲,法賢還是那句話,無罪。”法賢有氣無力的被強壓跪在地上,如今已經內力全無的他,這些外傷對他而言都是致命的。殊不知,在殿外樹上躲着的舞陽看到法賢這個樣子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對那法濟和尚的恨滔滔而來,這時樹下又傳來了大小和尚的聲音。

“咦,這人不是法賢嗎?”瘦和尚說道。

“師哥,你認識他?”小和尚問。

“怎麼不認識,當年祖師父座下三大弟子之一,淨土法悟師伯、華嚴宗法能師伯和法賢師伯,我們主持排名第四。據說當年祖師父看法賢最具佛緣,後來不知爲何法賢師伯突然離開盛國寺,投奔了在淨土宗的法悟師伯。”

“慧達師弟,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別在這裡說些沒有的東西糊弄小慧明。”旁邊胖和尚看着慧達和尚說道。

“爾等無知。”叫慧達的瘦和尚說道,還欲還口,卻被小沙彌阻斷,“噓,師兄別說了,快看看主持又說什麼。”

說罷衆人齊看向正殿,那法濟行禮道,“阿彌陀佛,孽畜,就知你會如此,法戒,你來審他。”

只見一個瘦小黝黑的和尚站出,行禮道,“是,師兄。”走至法賢面前,面色一變,“法賢,你犯了那不忠不孝不義之罪,還敢抵賴。你可知那孫淨明是當今聖上欽定的逃犯,叛亂之徒,你卻與他成爲忘年交,知之行蹤卻不報,是爲不忠!”

法賢沒待他說完,哈哈大笑,卻不小心扯到傷口,又流了血出來,咳嗽幾聲,“法賢我只知道孫淨明爲人忠義,當今聖上在開國之前,若非孫淨明出山相救,就不會有當今的齊國!在皇上平定外邦開國後,他又不醉心權錢勢,面聖請辭歸山,因聖上望其出任領軍將軍,幫其分憂故而不準,其不得已不告而別,反遭小人陷害成了叛逃之人。我法賢久仰其膽識爲人,與其相交,何來不忠!”

“滿口胡言,豈不是反誣當今聖上聽信讒言麼?你是被他矇騙了!”法戒和尚瞠目怒吼。“那我再說這不孝,你本孤兒一個,若不是師父憐惜收你作爲弟子,你哪裡有今天?如今卻勾結孫淨明之輩,做這種欺師滅祖的事情,讓盛國寺蒙羞,這又爲不孝!若你閉門思過,主持師兄定會爲你念經誦佛,求的佛祖諒解。”

“我法賢做事對得起佛祖,對得起師父,如果師父他老人家還在世,必然也會要我這麼做!何錯之有。要說思過之類,我法賢倒是做錯過一件事。”

法戒和尚以爲他要認錯,便讓他繼續。不料法賢越過法戒盯着法濟,他滿身血污,像來自地獄的魔。“那就是當年沒有答應師父,讓你成了主持,毀了這盛國寺的百世名節啊!”

“混賬,竟敢侮辱主持,左右律宗弟子,掌嘴。”之前架着法賢上來的兩個和尚一人抻着法賢胳膊,一人在前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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