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我在何處
那聲天音在古陽耳邊一次次響起,古陽卻始終無法聽清楚,這聲天音之中要表達的意思,甚至,他不明白,爲何此處,會有這聲天音。
黑白兩色的世界永遠沒有交匯,古陽踏着混沌路向着遠方前進,沒有目標,僅僅是在尋找這片空間的答案。這處被稱爲蒼穹,可爲什麼被稱爲蒼穹,古陽不知道。
天音逐漸消散,整個世界又一次恢復了安靜,也不知道是這世界不願煩躁,還是古陽不願再聽。總之,古陽一直沿着這條沒有盡頭般的路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古陽的耐心都沒磨盡了。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古陽仰天大喊,無休止的無力處境讓古陽有些無奈,就算再這麼走下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個結果,如果這路真是無窮無盡,那古陽就是走到體崩魂散也是沒有任何用處。
古陽的喊聲沒入這片世界,沒有任何漣漪,古陽本就是外來者,不屬於這方世界,自然無法改變什麼。
“你的夢,該醒了。”蒼茫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將古陽驚得不輕,這聲音之中有着冥冥的力量,讓古陽無法抗拒的去相信些什麼。
“我的夢,我的什麼夢該醒了,我一直清醒着,何來做夢之說。”古陽大喝,想把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驅散,不曾想,卻沒有絲毫用處,反而更加劇烈了。
“你的夢,該醒了。”同樣的語調,又是這一句話,讓古陽的心越發的波瀾了,差點失守。
古陽心底瘋狂地思索着,這話到底有着怎麼樣的意義。到底在他心裡,什麼夢該醒了,又是什麼,能讓他的心境波動的如此厲害。蒼穹之中,到底有着怎樣的隱秘,強大到可以影響人的心智。
“往前走,夢醒,往後走,沉眠。你的選擇。”古陽的身體驀然間一震,終於,選擇的時候到了,就像處於九幽之中一樣,這是古陽要尋找的變數,有古陽自己來決定的變數。
沒有多說些什麼,古陽的身子沒有絲毫的停頓,徑直向着前往走去。古陽心中有着猜想,若是往後走,這踏破蒼穹一關,必定會輸。若是往前,那就看看,是蒼穹的手段高明,還是古陽的心智堅定了。
依舊是無窮無盡的混沌路,只是不知覺間,古陽感覺到,似乎這混沌路在逐漸的變寬,似乎正在迎接這一個廣闊的世界。似乎這變數,正在悄然發生着,改變整片空間的佈局。
古陽心中依舊在思考着夢醒的問題,蒼穹所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僅僅爲了迷惑古陽的心智,這一點,古陽真的難以分辨。甚至現在的古陽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着一個不醒的夢存在,一直影響着自己。或者說,他現在就在夢裡,而現實中,他和父母一起過着幸福的生活,沒有戰鬥,沒有廝殺,只有無盡的安寧。
古陽的念頭無所不達,各種情況都被古陽猜想到,卻無法驗證。心中不知真假,委實有些憋屈。
古陽尋找的變數沒有讓他等太久,混沌路,終於還是到了盡頭。這路的盡頭很簡單,僅僅是一扇小門,門中充盈着柔和的白光,看不清門後是什麼,但是卻讓古陽有一種心緒寧靜的感覺,似乎這門後,沒有紛爭,沒有血腥。
到了門前,古陽反而猶豫起來,不知道這一步,是不是應該毫不猶豫的跨出去。不知道,這門後的世界,是真是假,或者,古陽害怕看到真相,害怕這十幾年都是假的,害怕這門後是假的。勇者本該無所畏懼,但是那種足以顛覆整個世界的選擇,古陽還是猶豫了。無論最後是什麼,古陽都會輸得一敗塗地,這樣的結局,這樣的代價,古陽真的付得起麼?
“門後是真實,此時是虛假,告訴我,你的選擇。”那聲音再次出現,逼迫着古陽做出選擇,真與假,古陽分不清楚。但是到了此刻,也唯有做出選擇了,勇者,不畏前路。
一步踏出,古陽全身都被柔和的白光所包圍。那種感覺,從未有過的舒爽,漸漸的,古陽的意志變得模糊,直至到了後來,古陽完全的失去了意識,徹底的沉浸於那種溫暖之中。
迷迷糊糊的不知過去多久,古陽從那種溫暖之中脫離出來,感受到了現實的清冷。按那蒼穹所講,古陽此時應該已經夢醒了。
“古陽,你怎麼還睡着啊,今天村長要親自校驗我們的修煉成果,要是去晚了,那可就慘了。”古陽聽到了一聲呼喚,那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古陽緩緩睜開雙眼,看到的是一張讓他曾經憎恨過的臉龐,古隼,正是他。但是此時的古隼卻是一臉的焦急,催促着古陽快些起牀。
“古隼,你……”古陽的話還沒有講完,就被古隼打斷了。
“什麼你不你的,我們一起去,就算遲到了,那也是兩個人受罰,快些起牀,別連累我。”古隼突然之間的關心,卻讓古陽感到十足的詫異。一向橫行霸道的古隼,此時竟是願意等着古陽,即使代價可能是被村長古烈懲罰。
古陽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麻利的穿上衣服,跟着古隼出了門。一路上,古陽心中疑惑,這難道就是蒼穹所講的夢醒麼,夢醒之後,竟是這麼一副光景,讓古陽打心底的覺得陌生。
不變的佈局,古雷村還是同古陽記憶中一樣,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一直縈繞在古陽心頭。
古陽不記得,古雷村有着校驗成果這樣的習慣,古陽不記得,古隼何時有着這麼好的脾性,古陽不記得,自己何時有了,天能。
難道古陽真的在夢裡,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個沒有絲毫天賦的廢物,難道古陽真的在夢裡,將自己的父親母親都夢的離散了,難道古陽真的夢到了,自己從夢到醒的過程,到底那裡是夢,古陽已分不清楚。
跟着古隼跑到了訓練場地,此時,日方出,朝氣蓬勃。
“還好趕上了,不然我們就真的要慘了。”古隼拍着胸脯說道,一臉的慶幸。
古陽沒有回答,而是一臉思索的模樣,古陽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中磅礴的風之力,若是不錯,這股力量至少都有星境巔峰。而且,古陽的單臂之力只有可憐的兩三千斤,完全顛覆了古陽承認的現實。
不遠處,古烈邁着大步走來,作爲一村之長,無疑是所有年輕人的目標,村長代表的是最強的天賦與實力。能得到村長的賞識或者教導,往往代表着前途無量。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異常的重視這場校驗。
站在最後的古陽努力尋找着,終於還是找到了那幾個熟悉的身影,古玉、古靈、古南、古聰甚至,連已經離去的古一也在其中。之後古烈說了什麼古陽沒有仔細聽,大致就是鼓勵的意味。古陽的眼神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古靈,古陽能感受到,古靈身體之中沒有一絲的能量波動,如果不是實力強大到可以完全收斂能量波動,那就代表古靈身體之中完全沒有自然之力。顯然,前者不可能,那麼,就只有後者了。
怎麼會這樣?古陽心中不由得翻江倒海了,完全顛覆了他對於真實與虛幻的理解,這算什麼,自己變成了天才,而古靈卻成了無用的廢物,難道事實上,一直都是如此麼,難道,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夢而已麼?
古陽忽然覺得心中無比的疲憊,真實與虛幻完全不匹配的重疊在一起,將古陽的回憶弄的一片混亂。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之前的十幾年,你所經歷的都只是虛幻而已,任誰都會難以接受,古陽亦是如此,面對這種差異的衝擊,有些無措。
如果之前的都是虛幻,那麼此時是真,自己算是夢醒了。如果之前是真,那麼此時是假,那麼古陽此時該是陷入了蒼穹的試煉之中,要如何破解,古陽絲毫沒有頭緒,他自己就是亂麻之中的一根線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又怎麼可能有能力去找出事情的線索。
之後發生了什麼,古陽實在記不得了,也只在沒有那個能力去記得了。有些失魂落魄一般的,古陽上了那座熟悉的山峰,古王峰。那裡有許多古陽留下的回憶,他在這裡經歷過沉淪,他在這裡學過莽牛開原,他在這裡哭過笑過瘋狂過。
如是這裡的一切是真,那麼古陽也就不會再懷疑這裡的真實性了,若是古王峰上,古陽看不到那些回憶,那麼此時是假,古陽必須尋找方法去回到真的世界。
登上古王峰的路,古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僅僅片刻,古陽的身子就已經完全的站立在了古王峰上,看着遠處的莽莽羣山。
眼前的一切都是無比的熟悉,但是古陽此時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古陽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喃了一句:“我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