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寧靜,美景在眼,如癡如醉。
此時的魔魈宗大殿之上,一個氣勢如虹,全身上下散發着殺肅之氣的中年男子坐着用骷髏堆積成寶座上,其一身紅色血衣,更是顯露他的王者風範。或許是活的太久,鬢髮已經變白,帶來一絲滄桑的感覺。而他的身前,站着兩名手下,一男一女。
這不是魔魈宗宗主“魔神”,又能是何人?
魔王這才睜開眼睛,毛骨悚然的感覺立刻襲來,玩弄着寶座旁的骷髏頭緩緩地道:“宇文兄,血螭,你們可找到他的下落了?”
那名被魔神稱作“宇文兄”的男子正是魔魈宗的四大護法之首,宇文化蟬!他旁邊那名美貌女子,也正是四大護法之一,排行第三的殷血螭。兩人在魔魈宗深得魔神的重用,其一身修爲當然也是深不見底。
宇文化蟬見魔神發問,這才拱手道:“回稟宗主,沒有找到。”
魔王眉頭一皺,寶座之上的骷髏頭應聲而碎,喝道:“這件事事關重大,不僅僅涉及到那孩子是我親外孫,手裡更是擁有他父親留下的雙劍之一‘天誅妖劍’。若是讓那些自以爲是的正道衆人先我們一步找到,我魔魈宗想坐上天下第一宗的位置,全是空想!”
殷血螭往前走了一步,道:“宗主息怒,這孩子消失十二年整,既不知相貌,也不知所處之地,要想找到談何容易?恐怕正道那邊也是茫無頭緒,我等一定日夜兼備,爲宗主找到親外孫,還有那柄天誅。”
宇文化蟬也低下頭,拱手作禮道:“宗主,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當年,孩子才一歲,雖說影月用最後一點力氣逃了出去,卻是中了——中了宗主的絕技‘化屍掌’,必死無疑。從此便沒有了孩子的消息,偏偏十二年後的今日又傳出那孩子還活着的消息,這是不是正道在戲弄我們,特意下的圈套?”宇文化蟬道。
魔神看着前方,思考了好一會兒,道:“這絕不可能,按我命令繼續尋找。”
“是!”宇文化蟬與殷血螭同時答道,魔神大手一揮,便退了出去。
然後剩下魔神一個人坐在寶座之上,陣陣出神,道:“秦尋仙啊秦尋仙,爲何會有你這種人!一個人,一把劍,一身白衣,毫無顧忌的衝入魔教百萬陣營之中,救走影月,到頭來還是被一個‘情’字毀了。”魔神神情憂傷之極,鬢髮似乎又白了幾根,吞吐一口氣,繼續低聲道:“正道,魔教?哈哈哈……”
想必,魔神是想到了那一日,秦尋仙救回影月與一歲大的孩子,回到龍門,請求應天掌門允許他退出龍門,從此隱居山林,卻不想應天掌門怒火中燒,想到自己龍門門下弟子居然與魔教妖女勾結,還生下一子,當場一劍劈了下去。
那秦尋仙抓住應天掌門的劍,站了起來,大吼一聲站了起來,看着周圍熟悉的風景,熟悉的人,辱罵龍門,辱罵龍門先祖,辱罵整個正道,什麼狗屁正
道!祭天首座勸說秦尋仙毫無效果,衆弟子全數跪下求情,誰知秦尋仙驕傲的拿起手中‘天誅’切腹,血濺當場,染紅了,所有人的白衣。
抱着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空洞且沒有光澤的雙眼,腹部那勾人心魄的血洞,最後看了一眼懷抱中的兒子,大吼道:“我是不死鬼王——秦!尋!仙!”
這一聲,天崩地裂。
這一聲,江水翻滾。
這一聲,切冰斷雪。
這一聲,震碎了山壁,便有了現在的——“斷山崖”。
從此,龍門排行榜第一名,號稱“不死鬼王”的秦尋仙,除名了。
……
此刻已是做功課的時間,卻沒了秦凌霄的影子,五代弟子人數衆多,一些人並未看出什麼,倒是與秦凌霄有贈禮之緣蔡志楠蔡師兄,發現了這個問題,心中頗爲疑惑。偏偏曾小蜀與張凌兒又走了過來,看樣子正是找自己。
曾小蜀叫道:“蔡師弟,你可見到了秦凌霄小師弟?”的的確確,在若水峰上,秦凌霄的確是最小的一個,貨真價實的凌霄小師弟。
蔡志楠“咦”了一聲,笑道:“是曾師兄與凌兒師妹啊,問的巧了,我也正好奇凌霄小師弟怎麼沒有前來做功課,是不是昨日勞累睡過了頭?”
張凌兒臉色突然變色,道:“秦凌霄根本不在房間裡,昨日我們一起去斷山崖坐了一會兒,啊!他不會還在斷山崖吧!”
“什麼?”
“什麼?”
兩人一同驚呼一聲,曾小蜀道:“那還不快快去看一看。”說完,就要往那邊走去。蔡志楠有功課在身,不方便跟去,就只好目送兩人離開。
山路比較平坦,左右兩盤都是一人環抱的大樹,無數花花草草各相爭豔,顏色大不相同。路上有一條用小鵝卵石砌成的小徑,早風吹來,樹葉樹枝輕輕迎動,一陣青草鮮花的混合香味傳來,很是清淨。
等兩人剛剛踏上斷山崖,就看到秦凌霄躺在巨石邊緣,一身白衣全是血漬,當下兩人更是嚇出一頭冷汗,還以爲秦凌霄受了重傷。曾小蜀皺眉,連忙踏了上去,伸出右手爲秦凌霄查看一番,呼吸平穩,此處乃是避風之地,甚至連風寒都未染得,這才放下心來搖了搖秦凌霄的身子,道:“凌霄師弟,凌霄師弟……”
秦凌霄緩緩睜開眼眸,眼前立刻出現一張臉龐。曾小蜀入龍門修煉未過百年,看上去頗爲年輕,臉瘦而尖,一雙眼睛格外深邃沉着,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凌霄。
“我是你大師兄,曾小蜀。”曾小蜀道。
秦凌霄怔了一下,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大師兄。”
曾小蜀滿意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怎麼睡在這裡?”
秦凌霄一覺醒來,口乾舌燥,吞嚥了一口唾沫之後,望着旁邊的張凌兒,忽的冷漠地轉過
了頭去,道:“昨日一不留神就睡着了,現在——恐怕離早課時間已經晚了吧?我先去做功課了。”
曾小蜀點了點頭,道:“凌霄師弟,你今日不用去做功課了,師傅讓我前來帶你去若水殿說話。”
秦凌霄疑惑得看着曾小蜀,道:“那有勞曾師兄帶路吧。”
龍門重地,有些地方不可御劍,有些地方是可以御劍的,曾小蜀帶領秦凌霄與張凌兒兩人來到安全區,便直接御劍而起,轉眼間就到了若水殿。秦凌霄這纔看清楚,曾小蜀的仙劍竟是隻有一種顏色,按理說曾小蜀身爲龍門榜第一名,修爲出類拔萃,其佩戴的仙劍也應該是二、三種顏色吧?
三人踏進若水殿,祭天首座已經坐在了上方,而下面的位置上坐在一代弟子衆人,曾小蜀走了過去,拱手作禮,然後走到一旁的空位坐了下來,與一代弟子衆人擠眉弄眼、眉目傳語,竟是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得迷惘地看着秦凌霄。
秦凌霄與張凌兒學着曾小蜀的樣子,拱手道:
“弟子秦凌霄,拜見師傅。”
“弟子張凌兒,拜見師傅。”
祭天首座雙手一擡,兩個人膝上便有一股大力,將兩人給託了起來,微笑道:“凌霄,山居清苦,你年紀尚輕,又是一人單住,一切還習慣吧?”
秦凌霄回道:“寫師傅關心,弟子適應了。”
祭天首座道:“那就好,五十年一次的龍門大賽還有三載之多,你刻苦一些或許還能報上名去。今日叫你前來,也是有事,你跟隨我而來,其餘人散了吧。”
這句話,更是聽得一代弟子云裡霧裡,其餘人,散了吧?師傅到底想幹什麼,怎麼這般神秘。尊師重道,一代弟子也不好意思發問,只得看着秦凌霄跟在祭天首座的屁股後面,往後堂走去。
張凌兒人小鬼大,頗有好奇心,問道:“師傅帶秦凌霄去幹什麼?”
曾小蜀一挑眉毛,道:“師傅他老人家的想法,我們怎會知道?各位,曾小蜀還有事,先下山了。”他這麼一說,更是提醒了一代弟子幾人當頭最要緊的事,連忙會意地點了點頭,道:“我們也有事,就此散了吧,凌兒你自己回去吧。”
張凌兒話還沒有說出口,一代弟子五人已經踏上法寶離開了若水殿,張凌兒只有無語的看着天空,突然心血來潮,想偷偷摸過去看看。於是,祭天首座與秦凌霄前腳剛走,張凌兒後腳就跟了上去。
隱隱約約聽得祭天首座道:“凌霄,你天資聰慧,卻被身體拖累,能猜得出來爲師叫你前來,所爲何事?”
秦凌霄嘴角輕輕動了一下,道:“不知道,請師傅明示。”
兩個人來到一處房間,祭天首座推門而入,秦凌霄跟在後面也走了進去,關上了房門。張凌兒總覺得今天師傅他老人家怪里怪氣,有些不對頭,當下好奇心更重,彎着身子輕輕走了過去,蹲在房門外偷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