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帶着人手在距離醫院不遠處的賓館,分批定好房間落腳,這麼多人忽然在同一個賓館入住,太容易引來焱幫的察覺,他很謹慎的分別在市區、醫院附近,定好房間。
“天哥,我們要什麼時候動手?”先一步抵達東北調查線索的馬仔,這會兒正摩拳擦掌,情緒分外激動。
媽蛋!只要想想在焱幫的大本營中,給他們製造麻煩,他們一個個全都亢奮得不得了。
青幫和焱幫是死對頭,在兩個幫派之間橫生的恩怨,已經到了不可能被化解的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阿天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沉默的抽着香菸,白色的霧氣,將他沉靜的面龐模糊,像是隱藏在雲層後邊一樣。
“今晚先把醫院的情況調查清楚,弄清醫院保安的換班時間,最重要的是,要仔細調查,焱幫的人有沒有埋伏在醫院裡。”阿天冷靜的分析道,“我帶你們來,就要把你們帶回去,我可是在飛哥面前許下保證的,你們得要一個不少的回到平海市。”
這番話,他說得並不是那麼的慷慨,卻瞬間引爆了在場十多名馬仔心頭的那把熊熊火焰。
“是!”衆人齊聲的高呼,在這安靜的房間裡迴盪着,飄蕩着。
入夜,哈爾濱市,繁華的都市,彷彿陷入了沉睡,街頭時不時有轎車駛過,街道上的人影,已經不見了,只有一排排路燈,還在夜幕下盡忠職守的站崗。
青幫的馬仔悄悄潛入醫院,謹慎小心的避開走廊上的監控器,調查着醫院保安值班和換崗的時間。
阿天則親自去了病房,那間VIP病房位於住院部頂層,病房外的寬敞走廊上,有兩名穿着黑色西裝的人把守,應該是焱幫的嘍囉。
他微微眯起眼,在住院部潛伏了大半夜後,才與兄弟們成功撤離,埋伏在醫院的花園裡。
這處花園位於住院部和門診大樓之間,要是想要從住院部離開,這裡是必經之路。
“天哥,住院部的保鏢每隔十分鐘,都會在各層樓上下巡視。”馬仔蹲在花園裡的一顆大樹後邊,壓低了聲音,將剛剛得到的消息,告訴阿天。
“我剛纔在病房外面,看到有人在站崗,不出意外,他們應該是焱幫的。”阿天沉聲說道,眼眸中閃爍着狠厲的寒芒,“飛哥讓我們把李然帶回去,我們可以從這兩個人身上着手。”
“天哥的意思是,先搞定他們,再把李然給引出來?”馬仔聰明的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眸光一亮:“這主意好!焱幫那些混蛋,肯定想不到,我們會突然襲擊。”
“這兩人我來搞定。”阿天有些手癢,心頭那股殺意正在蠢蠢欲動,對付焱幫,他幹勁十足。
捏了捏拳頭,分配好任務以後,衆人埋伏在花園中,時不時有巡邏的保安從花園裡走過,手電筒刺目的燈光,好幾次,從他們藏身的大樹上掃過。
好在這幫人藏得夠隱秘,沒有被發現。
當漆黑的夜幕,被清晨第一抹陽光驅散,在病房外負責監視的兩名焱幫馬仔,打着哈欠,乘坐電梯下樓。
阿天他們埋伏了一整晚,雙腿都快蹲軟了,好在,在醫院正式開門時,這兩人終於露了面。
他們有說有笑的從住院部的大堂裡走出來,神情很是愉悅。
“動手。”當他們倆途徑花園的花壇時,阿天忽然如猛虎般,朝兩人撲去,速度快得讓這兩個嘍囉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和還擊,後頸一痛,竟徹底暈厥過去。
“切,廢物。”阿天不屑的看着腳邊被他打暈的混混,朝收下招招手,讓他們把人帶走,然後,留下幾個兄弟,在醫院外進行監控,他則把人扛在肩上,從醫院的圍牆跳出去,避開了大門的保安。
樑飛正在陪程於青吃早點,身上繫着一條滑稽的藍色圍裙,坐在餐桌旁,桌上是他親手製作的中式早餐。
“小柔她們呢?都快九點了,還沒起牀?”他擡頭看了看牆壁上的擺鐘,蹙眉問道。
程於青一邊喝着粥,一邊道:“昨天她和思雨在外面逛街逛得太晚,回來以後,又看了會兒電視,估計這會兒還沒醒。”
“日子過得不錯啊。”哪像他,總有忙不完的事。
“你嫉妒還是羨慕?說起來,東北那邊你不用盯着嗎?”優雅的用紙巾擦拭過嘴角,程於青對樑飛這副貌似很清閒的姿態有些疑惑。
“阿天還沒傳消息回來,不過,有他在,用不着我擔心。”樑飛似笑非笑的說道,話語裡,充滿了對阿天的信任。
在整個幫派裡,他最信任的人,除了程於青,第二個就是阿天。
東北暫時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但這也說明,那邊沒有出事。
程於青剛想諷刺他兩句,樑飛手邊放在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
眉梢往上一翹,他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諾,電話這不就來了嗎?”
他立即放下碗筷,接通了手機,並且開啓免提模式,讓程於青也跟着一起聽。
“飛哥,我們早上抓住了兩個焱幫的馬仔,現在他們就在我們手裡。”阿天那邊似乎很安靜,說話還有細微的迴音從聽筒裡傳出,應該是在一個密封的地方。
“是李然的人?幹得不錯。”樑飛頓時笑了,心頭微微鬆了口氣,別看他嘴上說得自信滿滿,但心裡,總是藏着一分擔憂的。
這會兒聽到好消息,他纔敢真的放鬆下來。
“應該是,他們和兄弟們拍攝下的照片裡,跟着李然的那幫人穿着一樣,我懷疑,是焱幫調到醫院來,監視病房的人手。”阿天沉聲說道。
“醫院那邊沒有引起什麼動靜吧?”在高興後,樑飛很快就冷靜下來。
“暫時還沒有,我想用這兩個人引蛇出洞,把李然給引出來,趁着焱幫還沒有察覺的時候動手,飛哥,要不要順便把肖淑芬從病房裡帶走?”阿天詢問道。
焱幫的馬仔忽然失蹤,這消息肯定滿不了多久,他們要抓李然的時間很緊迫,一旦焱幫察覺到不對,他們的處境就會十分危險,而且,焱幫很有可能會轉移病房裡的病人,以至於,他纔會多嘴的問這一句。
樑飛不是沒有考慮過,直接把劉雄的外婆從病房裡轉移出來,偷偷帶回平海市,可是,這個念頭,被他壓下,被他否決。
肖淑芬病得很重,一旦脫離了病房裡那些儀器,設備的保護,他不敢保證,她的病情會不會惡化,會不會出現什麼不好的變化,這樣的冒險,他不敢。
“不用,先把李然給我抓回來再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弄清楚,劉雄和焱幫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還有他的下落。
聞言,阿天立即點頭,掛斷電話之後,他從牆角的暗處走出來。
這裡是哈爾濱一個廢棄多年的倉庫,寬敞昏暗的倉庫內,凌亂的丟棄着許多雜物,四周是不鏽鋼的牆壁,只有一扇卷門,以及一個很小的通風口。
那兩名被阿天打暈的混混,被五花大綁的綁在倉庫的煙道上,腦袋低垂着,還沒有醒來。
“把他們叫醒,這一覺,睡得也差不多了。”阿天一邊抽着煙,一邊吩咐。
在煙道旁的馬仔,嘿嘿的笑了兩聲,提起地上老早就準備好的水桶,嘩啦啦,從這兩名俘虜的頭頂上迎頭澆了下去。
黑色的西裝瞬間被水打溼,水珠滴答滴答,飛濺在地面。
“嘶!”一股冷氣,讓這兩名焱幫的馬仔迅速清醒,口中涼涼的抽氣幾聲。
他們恍惚的看着周遭陌生的房間,又看了看站在面前,身材健壯的漢子,猛地愣了。
“你……你們是什麼人?知不知道老子是誰?”一名馬仔憤怒的咆哮道,身體不斷在煙道上摩擦,掙扎。
他的氣焰十分囂張,畢竟,在東北,焱幫霸主的地位,名揚黑白兩道,他們是焱幫的人,在整個東北,幾乎是橫着走。
“我去尼瑪的!”一個漢子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一拳揍上他的面部,愣是打掉了他兩顆牙齒。
混合了鮮血的牙齒,從他的嘴裡吐出來,半張臉迅速紅腫。
“啥玩意兒啊,俘虜就特麼該有俘虜的樣,敢在老子面前裝大哥?做夢吧。”漢子揉了揉手腕,很是不屑的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媽蛋,他是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處境?焱幫?很了不起嗎?
馬仔被揍得頭暈目眩,囂張的氣焰,立馬如被針給扎破的氣球,懨懨的聳搭下去。
“好了,對待客人,要講禮貌。”阿天抖了抖菸灰,笑道。
“是,天哥。”那名動手的漢子乖乖的退到後邊。
“我想見你們的大哥李然,麻煩替我約他出來,OK?”阿天沒有多餘的寒暄,也沒自報身份,一句話,直奔主題。
他笑吟吟的說着,可那笑容底下,藏着的,卻是讓人毛骨悚然的危險與殺意。
兩名馬仔完全愣了,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身份,又爲什麼要抓了他們,更不知道該不該照他的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