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莊

等轉完賬,夢魂出了泰順大廈,便叫司機開車到了附近的一處四星級酒店。

等一切都安頓好,夢魂便把那名司機召來在房間裡共進午餐。夢魂從不以貌以衣取人,在他當年行走江湖期間,無論是市井小民,還是商人技師,無論是高官小吏,還是流匪草寇,都有所交往。那司機名叫許立三,本來許立三是不敢跟吳逸共用餐的,人以羣分,物以類聚,富人和窮人之間本來就有一定的距離,老闆和工人之間也會有鴻溝。但是,夢魂和睦待人,不容他拒絕,久不久召來別墅的全部僱傭工共用餐,以交流增進感情。日子一長,大家都覺得夢魂和雲姍兒好說話,平易近人。

夢魂再用完餐後道:“許叔,今天就休息一天,明日我們再前往幽山鎮吧。”

按夢魂所查到的結果,幽山鎮是距無憂山莊最近的一個鎮,夢魂到了這個鎮子,便能按當年山的大概輪廓找出山莊的位置,然後便能償宿緣。

夢魂並不知道薛雪會派人查看他的資料,也不知道薛雪還會派人去查看他的行蹤。他也沒存心去注意周圍的人。只是一如既往地按自己所想的那樣去做。翌日下午,吳逸便來到幽山鎮。

幽山鎮是個極爲貧窮的地方,四面環山,裡面只有一條彎曲不平的山路通往鎮子裡。吳逸可以說是一路顛簸進到這個鎮子的,這轎車簡直要擱淺,幸虧司機車技不錯,順利開到鎮的招待所。所謂的招待所不過是一棟二層樓的平房而已,吳逸叮囑司機放好車後,天便已經黑了。等天亮之後,吳逸裝成很勞累的樣子,和許立三吃過早飯後,便道:“許叔,我今天休息一下,沒什麼事不要來打擾我。昨天坐了一天的車,又顛簸了好久,真是夠累的,我今天幾乎不想起牀了。你應該比我更累,中午準備點零食,給我狠狠地睡上一天,明日,我們再去探親!”

這次前來幽山鎮,我的藉口便是來到這探訪遠方親戚。許立三聽到我這麼說,點點頭。確實,昨天一天駕車,又在山路上顛簸了好幾個小時,覺得骨頭都要散了,今天根本不想起來,真的很像狠狠地睡上一天。

當下,兩人,準備好零食,分別進入各自的房間。吳逸一進到房裡,就把房門給反鎖上,在外面,即便有鑰匙也開不了,當然撞門除外。這個主意,夢魂在昨晚就已經打定,以夢魂天仙的修爲,那有勞累這個詞眼,他就是要裝成這樣,纔可能有機會單獨出去找那個山莊。

夢魂見諸事晚輩,用神識鎖定大山中的一個山峰,一個瞬移之下便出現在那座山峰的一處空地上。這個山峰在羣山中算是最高的了,吳逸修成的天仙之眼能夠看到萬里之物,透視地府,穿越九天,從眼中射出的金光能夠洞穿山凌,在萬里之內可以任意摧毀一件東四,取人性命也不過瞬息之間,端的厲害無比。隨着修爲的增加,眼的修爲也會增加,到了以後某一個階段,便可洞穿三界,看到各界的任一地方,修到高處,能夠看到未來、現在、過去之事,這種種奇妙,豈是三言兩語所能說清楚的。且說吳逸用天仙之眼,居高臨下,眼觀三百里山地,只見林海波伏起動,許多山峰直插雲層,若仙雲纏繞,似置身於仙境之中。顯然,這一帶地方,還沒有被開發,人跡罕到。吳逸探查一番,發現這山的輪廓至今未變,很多地方看起來,自己都覺得熟悉異常。

很快夢魂便發現自己搜索到山莊附近的山峰,心中不由一陣激動。夢魂忙把視野放到山莊的那個大概地方,突然卻發現一個大陣布在那裡,夢魂不禁一怔。那個大陣覆蓋無憂山莊附近十里,佈置了一個幻境陣和一個迷蹤陣,以山莊中心和山莊後山的一處地方爲陣法中心又佈置了一個太極防禦陣。不過,這樣的陣法,夢魂根本不屑一顧,他隨手一揮便能把這些陣法破去或把陣心法寶使陣法失效也不過是舉手之力,不費吹灰之力。值得他關注的是,究竟是什麼人會在這擺上這麼幾個陣法,佈陣人的意圖何在。佈陣人會不會跟自己的家族有什麼關係,看這陣法,布了也不過三四百年的時間了吧!

夢魂好奇之下,探出神識去看看。這些陣法對自己這種修爲的人根本不起作用,夢魂的神識毫無阻力地穿進無憂山莊裡去了。他突地探測到莊裡有三股靈力的波動,其中一處靈力的波動正在那山莊的陣心處,顯然是法寶發出來的。另外的兩股靈力完全是修真者的真元力的波動。吳逸不由一怔:這莊子裡肯定還有修真者。

在夢魂神識的探視之下,在無憂山莊的外院大院中,有兩個修真者正在對峙。一個是身材曼妙的白衣素裝少女,面蒙輕紗,身影讓夢魂看起來有點熟悉;另一個人是個面相三十左右的文士,盡顯風流倜儻。兩個人都是元嬰後期的修真者。

那文士此時輕輕一笑:“師妹,想不到吧!三百年後,我竟然能進到這來。”

那少女道:“你來這裡幹什麼!”她的聲音令夢魂又感到很熟悉,偏偏想不出那人是誰,夢魂乾脆不想了。

那文士道:“師妹還不明白我的心嗎?我可愛了你四百多年呀!能在三百年之後再次見到你,不正說明我們有緣分嗎!”

那少女冷冷地道:“我是有夫之婦,師父當年讓我在此地潛心修煉,成仙成神之後,我也就可以找回自己的相公,師兄的情意我不敢領受!”

那文士聞言勃怒:“師妹,那個傢伙都已經死去五百年了,現在都已經不知道投了幾次胎了,你還尋得回他嗎!你師傅的話分明是騙你的,你別找這個藉口拒絕我!”

那少女聞言一顫,喃喃道:“不會的。師父怎會騙我,只要我還活着,我就要爲找他而不斷努力,即便是一千年一萬年,甚至是永遠永遠,我也不會放棄,我一定要找回他!”

夢魂聽了心中一酸,又想起山莊的那些往事來,若當初蕭風有她一半對自己那麼好,自己也心甘情願了。可是,時光洗去了緋紅,山莊仍在,而伊人卻早已經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那文士憤憤不平道:“師妹,難道我還不如他嗎?你說說,我有那點不如他,你竟然還會這麼執着,人都死了五百多年了,你還這麼死心塌地地想着他,他究竟有什麼好的!”

那少女微微嘆了口氣,輕聲道:“我欠他的太多,即使是耗盡我的一生,也無法補償我對他的拖欠。唉,師兄,你還是走吧,我無論怎樣都是不會答應的。”

那文士氣得渾身發抖:“我不走,等到你答應爲止。”

那少女又嘆了一聲:“你這又是何必呢?奇門還需要你呢!”

那文士道:“你不答應,我就不回去!”

那少女不再理他:“好了,我回去修煉了,你別打攪我就行了!”

那文士突然攔在少女的身前:“你不能回去,要修煉就在這,我要天天看着你!以我現在的能力,我還到不了陣心,你一進到陣心去我就看不到你了。”

那少女語氣有點怒氣了:“你想怎樣?我偏要進去,你難道還想攔下我!”

那文士道:“若是你硬要進去,我也沒辦法,逼不得已下,只好把你困在院裡了。你的兩件法寶都當作陣心,你已經沒有法寶,我手中的那件困仙旗難道還困不了你!”

那少女大怒:“你敢!”

那文士無奈道:“師妹,只好對不住了!”說罷,向少女扔出十二條困仙旗,少女躲避不及,立馬就被困在裡面:“你卑鄙!”

那十二條困仙旗即爲十二生肖旗,布成的陣法叫十二生肖困仙陣。本來,這十二條旗用途極廣,用其中三條就能布成三才陣,四條旗便能布成四象陣,五條旗便能布成五行陣,六條旗便能組成六花陣,七條旗組成七星陣,八條旗組成八卦陣,依此類推,還可以組成很多陣法。這文士正是奇陣門的上代掌門,他的法寶便是鎮門五大法寶之一的十二生肖旗。那文士爲防萬一,不讓那少女從陣中出來,便使用了十二旗,由此可見,他是勢在必得,拼盡壓箱底的本領也要困住那少女,因爲他聽他師父說這個師妹對陣法這方面很厲害,是以他不敢掉以輕心

那文士看到少女在陣中恨恨地看着自己,不由嘆了一聲:“師妹,我也不想這樣呀,你就省省氣吧!”

那少女情知出不去,便盤坐下來,拿出幾塊玉石,擺了個四象守護陣,便閉上眼睛,對外界不理不聞了。

夢魂看到這裡,一個瞬移之下,便出現在兩人面前。不過,夢魂不想讓兩人看見自己的真面目,所以整個人幻化爲模糊的幻影,讓人看不出他的真面目。

那文士看見一團模糊人影突然憑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便大吃一驚。要知道,在現在地球上的修真者,最高修爲的也不過才達到合體期,而且僅有一人達到,出竅期的只有三人,元嬰期的也不多,十多人而已。金丹期開始,便可以駕馭飛劍踏空而行;至合體期,便可憑空飛行,不必憑藉外物。但要達到瞬移,至少要達到大乘期。無疑,這人能憑空出現在這裡,至少也是個大乘期的修真者,這不得不令他吃驚了。唯一一個解釋便是來人是來自於外星球的。但令文士難以明白的是,地球靈氣枯竭,晶石早被挖掘一空,至於那些修真煉丹練器用的材料也是罕見,這樣的一個高手怎麼會來到這裡。不過,在另外一方面,他想到,如果有大乘期的高手帶着瞬移,只要是金丹期以上的修真者也能夠到達外星球修煉了,當然,是要在這個修真者有足夠的能力瞬移的前提下。如今,有這個機會,文士感到激動無比,只要自己請求他,自己便可以和師妹到外星球去修煉了,這樣的修煉進度便會變得快多了。

在地球的修真界,凡是達到元嬰期的便可到外太空飛行,但由於沒有晶石的原因,修真者在外太空沒有靈氣轉化爲真元力,所以在外太空停留的時間不能太長,只能靠晶石的維持下才能長時間停留在外太空。如若沒有,那修真者的真元力就會枯竭,然後元嬰萎縮,最後便消失不見,而那修真者也會死於太空中。本來,在火星之上,還有一個傳送陣,能夠把他們傳送到另外的那些有靈氣的星球去的。但出竅期以下的修真者,因爲要付出大量的真元力護住本身以免受外太空各種射線的侵襲,而沒有穿越飛行到火星的實力,都不敢輕易犯險;而出竅期的高手,雖然能到達火星,但不知傳送陣的所在,如果在那裡找上一天的時間還沒找到,就會面臨真元力枯竭,元嬰萎縮的危險,如若不找那麼長的時間,就怕沒有足夠的真元力返回地球,同樣也會面臨着這樣的危險,所以他們也不敢輕易犯險。合體期以上的修真者,便沒有這種顧忌,他可以在火星找上三天三夜也不會有事,即使沒有

找到傳送陣,也還有實力返回地球。這就是實力的差距。不過,地球上僅存的這個合體期的修真者,留在地球上還有點私事,一段時間內,便沒有離開地球而到外星中靈氣比較充足的地方去修煉了。可以說,地球上元嬰期至出竅期的高手能否到外星球去修煉完全取決於本身的實力和晶石的維持。地球上的晶石已經被挖掘一空,他們也只好老實待在地球上修煉了。而那位道姑得到了一塊夢魂賣給她的中品晶石,如她修到出竅期,有着這塊晶石的保障,很有可能會到得外星去修煉,只可惜,她現在只是在元嬰初期,晶石品質太低又太少,所以她現在還是沒能力到外星球去的。可以這麼說,只要晶石充足,元嬰期以上的修真者便能長期在太空中穿梭了。

夢魂對這些情況不瞭解,自然不知道這些事,而自己的突現,當然會給文士造成極大的震撼了。

那文士控制住自己內心的震撼和激動,向吳逸一揖,道:“晚輩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到這來所爲何事?”

夢魂道:“你是奇陣門的?”

文士聞言大喜,看來這人極有可能跟自己的師門有淵源,這次出現在這裡,可能是順路過來看看,那自己到外星球的可能性不就更大了嗎!文士想到這一點,不由欣喜無比:“正是。難道前輩跟我們奇陣門有淵源嗎?”

夢魂搖頭道:“沒有,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門派!”

這話一出,文士無疑被澆了一盤冷水,他疑惑地看着夢魂:“那前輩何以到地球上來?”

夢魂道:“不過是舊地重遊而已!”

文士聽了又大喜:“前輩跟地球有淵源,晚輩有個請求,還望前輩能夠成全!”

夢魂奇道:“哦,什麼請求?”

文士道:“前輩也知道,地球晶石枯竭,靈氣少,我和師妹修爲日淺,前輩離開之前,能否帶晚輩兩人離開地球,送我們到另外一個星球去修煉。只要靈氣充足就好,什麼星球都可以的。”

夢魂看着困在陣中的白衣少女,不冷不熱地道:“我暫時還不會離開地球,這事情以後再說吧!”

文士道:“那前輩走時來這帶我們就是了!晚輩先謝謝前輩了!”

夢魂看着陣中的那少女,越來越感到那少女給自己帶來的熟悉之感越強,這時,一個黑衣蒙面女子的身影閃過他的腦海,他搖搖頭,想道:“不可能,裝束不對,風風(蕭風)是黑衣蒙面,眼前這人卻是白衣素裝,兩人怎麼也不可能扯在一起,再說,五百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她轉過幾次世了,怎麼可能是她呢?”

夢魂皺了皺眉頭:“你一向喜歡強求別人的嗎?”

文士尷尬一笑:“前輩何出此言?”

夢魂看着陣中的少女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文士更尷尬了,夢魂手一張,那十二條生肖旗便自動飛到夢魂的手中,文士見了大驚失色:“前輩,你……”夢魂不理文士,看着手中的生肖旗,把它收到九龍戒中,生肖旗在吳逸的手中就憑空消失了。文士更加緊張了:“前輩,那生肖旗是我的,你怎可……”

夢魂冷眼看着文士,冷冷地道:“你既這麼喜歡強求別人,把人家困住,那我也強求一下,也把你困上幾百上千年,看你有什麼滋味和感受!”說罷,不待文士說話,文士便見到夢魂又把十二生肖旗朝着自己扔了過來。

文士見了並不着急,他認爲生肖旗本來是自己的,怎麼能困住他,自己念個法訣便能把它收回來。但很快文士發覺到陣中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子,十二生肖旗不見了,各個方向的情景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環境,按自己以往的經驗走了好多步,到頭來卻發現自己還是在原地打轉,唸了幾遍法訣,十二生肖旗壓根兒不睬他,無論他怎麼樣做,都破解不了這個陣法,文士有些着急了。

原來,夢魂恨他強人所難,剛纔把生肖旗收回手中的瞬間,便把十二生肖旗以神練的方法,用神識馬上就把它給煉化了,去掉了那文士的神識,然後把自己的神識退了出來,不留自己的一絲神識,他打算把這十二面生肖旗送給那個盤坐在地上的少女。至於剛纔吳逸扔出的東西根本不是十二生肖旗,只是夢魂幻化成的幻境,讓文士看到的是十二生肖旗。其實,以夢魂的實力,不用藉助晶石也能夠用神識佈陣,剛纔布的陣只是一個簡化的困仙陣,雖然神識布的陣遠遠沒有晶石布的陣那些利害,但對付像文士那樣的修真者,還是大材小用!吳逸有信心,即便是仙人,自己神識布的簡化了的困仙陣也能把他困住,何況是這麼一個弱小的修真者。

文士終於忍不住了:“前輩,你就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夢魂冷冷地道:“你不是很喜歡這種事嗎?你就乖乖地待在裡面,等到那一日,我認爲可以了,就會自動把你放出來的。”

那文士道:“前輩,我真的不敢了,求求你,讓我出來吧!”

夢魂道:“你就省把勁吧!好好在裡面反省,只要你一日沒達到我要達到的效果,你就別想我放你出去!”

那文士道:“你要晚輩怎樣,你才能放我出來!”

夢魂道:“到時自會知道,我懶得理你!”說罷,果然不再搭理文士,任他在裡面叫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