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眼睛,她的眼前出現了一片白色的世界,整個房間都是白色的,就像落入了白雪當中,每一樣東西都白得誘人,無丁點瑕疵。
她的眼睛失去辨色功能了麼?她用力地揉了揉。身下,好軟,她彈了一下,發現已不在車上,而此時,自己正坐在牀上,是那種最最舒服最最乾淨的牀,身上,的的確確蓋了一牀鴨絨被。
太幸福了,是誰讓她這麼幸福的?
她小心地滑下牀,看到自己並不乾淨的襪子,對牀投去了憐憫的一瞥,早已不敢邁步,生怕踩髒了純白的毛毯。
是什麼樣的人能擁有這麼幹淨到變態的房間?她很想知道,撫着頭一個勁地想。
門被推開,一個白色的身影悠然出現,竟然是汪帥。所以,自己現在,應該在他的家裡?
光這一個房間就華貴漂亮得讓人想要永遠躺在牀上死去,屋裡其他地方會怎麼樣?
他背後跟着進來兩個體態偏胖穿着褐紅色衣服的女傭,唰唰地扯過被角把被子牀單一應東西拉進了一個筐。
“喂,你們這是……”她不解。
傭人垂眸:“老闆從來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那你們要拿到哪裡去?”
“扔掉!”
果然紈絝子弟啊,她才睡了一晚就要扔掉,安欣然心疼得簡直跟割肉一樣。
也不管汪帥,直接扯住了被單的一角:“不用這麼浪費吧,他不要我要總行了吧。”她說着要將被子鋪回牀上,“反正這裡暫時是我的房間,又不要他睡。”
“這是少爺……”
傭人想說什麼,被汪帥突然制止,他感興趣般看着她:“你的意思是還要在這裡住下去?”
她剛剛只是隨口說的,並沒有要長期住的意思,不過,這些東西要好幾千塊錢一套吧,不能浪費。
“要不你們給我包起來送我家去吧。”她打着如意算盤。
汪帥眸子閃了閃,鳳眼尤其地迷人:“不用了,就鋪在這裡吧。”兩個傭人一臉驚鄂,大概是沒想到他們的主人這麼無良,寧肯委屈自己也不願意把好東西給她。
安欣然如是想,鄙夷地盯了他一眼。
“以後,她將會住在這裡。”他替她做了決定。
傭人們點頭將被子鋪回去,安欣然好半天才清醒,哇哇地叫了起來:“你說什麼呢,誰說我要住在這裡了。”
“你剛剛親口說的。”
“我……那只是開玩笑啊。”
“我從來不開玩笑。”
“我要回家!”她顧不得弄不弄髒地板,跑向門口。片刻,頹然回身,汪帥的話傳來:“這要看你回不回得去!”
“你竟然敢限制我的自由!”她吼起來,看着門口兩具如門神一樣的身體,真恨不能立刻擁有孫悟空一樣的七十二變加威力無窮。
汪帥沒有理睬她,她更用力地吼起來:“聽到沒有,我要回家!”沒想到沒有被紅血整死的自己最後竟然要被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關住,她的火氣噌噌地往上冒。
“回家,回去看孟子墨帶着女朋友見親生母親?”他冷冷地出聲,安欣然滿腔的熱火迅速被澆滅。她有一千一萬個理由回家,卻無法看着老媽對孟子墨左一聲兒子右一聲兒子感激涕零外加幸福萬份地叫,並且心安理得地接受未來的媳婦。
“你還是舍不開孟子墨?”
汪帥的聲音越發地冷,哪痛就往哪兒扎,有心要將她痛死不可!安欣然的臉白了白,兩隻手捏得死緊,咬下了脣,卻不願意承認:“誰說的!他是我哥!”
“我去沖涼去了!”在淚水涌出來之前,她跑進了浴室,借用嘩嘩的流水洗掉臉上的淚意。她不要哭,再也不要哭。
洗完澡的安欣然發現了一個重大、特大麻煩事,她--根本沒有換的衣服。躺在角落裡的衣服早已又髒又臭,而且被水泡溼,現在,她從上到下,連毛根線都沒有。
該怎麼辦?抱着自己,她猶豫了半天,才小心地把那塊剛好能遮住重點部位的浴巾圍在身上。
汪帥應該不會呆在房裡了吧,這是她的房間,他這麼有身份有錢的男人不會連這點禮貌都不懂吧。
她小心地踏出來,像一個小偷,每一步都確認好了纔敢邁出下一步。
還好,沒有,她吁了口氣,拉直了腰。
“怕什麼?身上沒有幾兩肉,你認爲我會感興趣?”聲音從背後猛然傳來,安欣然嚇得一個急轉,差點打掉浴巾。她用力揪緊浴巾看着汪帥懶洋洋地從另一扇門裡走出來,手裡握着酒杯酒瓶。
“你……還沒走……”她想義正嚴辭地跟他說男女有別,男女收授不親,男女共處一室特別危險等等道理,可是看着他冷冰冰地直接越過自己走向牀鋪,一時間什麼話也吐不出來。
他握杯的樣子優雅極了,就像操練了千百次專門用來勾人眼球而不是真正爲了喝酒而擺的。喝酒的樣子更是好看,微仰頭,露出乾淨白皙的下巴和側臉。
“怎麼,喜歡我?”他揶揄,嘴角勾起,連開玩笑都一本正經。安欣然臉轟轟地燃燒起來,狠狠地咬牙:“怎麼可能!”
“我不介意屈居和你……”他順勢坐在牀上。安欣然差點被一口口水嗆死,咬牙低吼:“我介意!”
“你又不是處女,現在沒有男人,有什麼不可以的。”他把酒杯放在了牀頭櫃,回頭看她,眼眸又冷了起來。他生氣的時候眼神跟紅血很像,安欣然厭惡地轉了臉。
這讓他極不高興,站起來大步走到她面前狠狠地撅住了她的下巴:“難道你還要爲你的‘哥哥’守身如玉嗎?”
叭!安欣然反射性地拍過來一巴掌,手底生痛,她的心更痛。汪帥突然像頭髮怒的獅子,瘋狂地抱起她甩在了牀上。馬上,他的身體壓過來,將她緊緊壓在身下。
“放開……唔……”她用力扭動身體,他還是緊密地貼了上來,霸道地貼緊她的脣,不論她怎麼掙扎就是甩不掉。
他的身體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他霸道地去扯她的浴巾。他的力氣大得驚人,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只三兩下,便扯下了她的浴巾,隻手壓下了她反抗的雙手。
他的身體貼緊了她的,他西服的鈕釦壓在她的身上,硌得她皮膚生痛,他的腳壓得她無法動彈。
他煩躁地扯開自己的衣服,甩在一邊,在她想借機逃走的一刻再度壓了過來。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滾燙地烙着她有肌膚……
“啊!”
……
牀上,鮮紅的血水滴下來,沒入被中,展開一朵嬌豔的紅玫瑰。汪帥身體仍然緊貼着她,瞠大的鳳眸裡閃出刺眼的紅,是血映紅的。
血,順着安欣然的額頭落下,染紅了她的臉……
“你再敢強來,我就真的死在你面前!”被他壓緊的手上捏了一片尖利的玻璃片,在最後關頭勾腕扎入了自己的頭部,只差一點點就扎入太陽穴……
汪帥的臉白起來,比牀單還白,他緩緩退身,離開了她。安欣然顧不得傷痛,用被子裹了自己,用力地喘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你……走!”她好不容易纔擠出這兩個字,汪帥看了一眼她頭頂上的傷,默不作聲地抽出睡袍裹上,踏着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
她虛軟地靠在了牀上,剛剛汪帥要強行進入的那一刻,她打破了酒杯刺傷了自己。她的大腿上還有他一錯身時頂在那裡的灼熱感,虛弱地喘氣,已顧不得額頭上的傷口。
數分鐘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安欣然緊張地縮起身體,警覺地低呼:“誰!”
“安小姐,送藥。”門外是女傭人的聲音,她鬆馳了神經,這纔回應:“進來吧。”
傭人送來了專門治療傷口的藥,熟練地爲她處理了頭上的傷,並將牀頭櫃的玻璃片和酒液清除乾淨。她從頭到尾沒有半絲疑問,就像一切理所當然,就連地面上曖昧地堆積着汪帥的內褲和西服,都沒能讓她挑一下眼皮。
沒想到汪帥這種人還這麼會調教傭人,安欣然感嘆。
晚些時候,老媽打來了電話。先是怪她回家了都不打電話,然後問了一下她的落腳點,最後囑咐她好好休息。
老媽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要她回去的事,大概是怕她尷尬吧。那件事情暴露後,她和老媽的關係也尷尬起來,回去,還真得費一番勇氣。
傭人隨後送來了一套衣服,掐着她的身材買的,穿在身上時尚大方,看料子就知道價格不菲。
汪帥不知所蹤,樓下管家樣的男人傳達了汪帥的意思:讓她放心地隨意住下去。
她倒是想離開,可管家同樣說了,到處是人,沒有汪帥的批准,她是不能離開的。
“這個汪帥!”她狠狠地罵他,卻也莫可奈何。
第二天,有人送來了電腦和一應工具,說是汪帥要求發行第五期雜誌。採訪稿都準備好了,只要她彙總,校對,整理。
沒想到這個《前沿》雜誌社還能存活這麼久,安欣然忍不住要感嘆一下。她在百度欄輸了前沿兩個字,沒想到片刻跳出了不少的評價,竟然有人說這雜誌辦得好,價錢合理,內容新穎。
價錢合理?他腦殘了吧。
她本來想要拒絕給他再弄雜誌,不想片刻,她的手機嘟嘟響起來,打開短信,上面清楚地寫着:您尾號001的卡五月三日注入本月工資六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