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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文豪迷茫地看着李差頭,而李差頭只是不經意地掃了他一眼,就不再理會。轉而換了一副諂媚笑臉,對那個行兇的少年道:“三公子,莫要聽信非言,小人一定秉公處理此事,還張老闆一個公道。”
...
“三公子....”
“哪家三公子?”
不光錢二公子心有疑慮,就連圍觀衆人也都好奇起來。能讓李大頭寧可得罪錢家,也要低頭獻媚的三公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個時候,哪還有人注意錢文豪?在憤怒和不解的眼神中,錢二被差役硬架着離開了福隆鋪,直奔府衙。
李差頭見這傻貨終於走了,稍顯安心,又對範純禮道:“今日之事若非公子出手,怕是還要由得那錢二繼續鬧事。”
這特麼真是睜眼說瞎話啊!
範純仁不奈煩地一擺手,“該幹嘛幹嘛去吧,一會兒在我爹那說話小心點,說錯一句,我要你好看!”
這一架打的,範純禮彷彿釋放出了心中的小惡魔,紈絝屬性爆!
李頭兒點頭哈腰地應着,“三公子放心,小的知道該怎麼說.。”這點眼力李大頭還是有的。當下又說了幾句好話,就欲回身而走。
只是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好叫三公子知道,今日之事,雖是錢二有失在先,但畢竟....”
“畢竟什麼?”
“畢竟錢府僕役多半受傷。”李頭兒指着地上躺成一片的錢府僕役。“所以,還得請您這幾位朋友回府衙問個話,不然,小的就算說出花兒來,知州大人那裡也不好交代啊。”
李差頭的要求無可厚非,範純禮下意識地看向唐奕,無意中就把決定權交到了唐奕手裡。李大頭心說,這唐大郎走的什麼狗-屎-運,怎麼還和範公子玩到一塊兒去了?
唐奕也不矯情,走到黑子和馬大偉身邊道:“黑子大哥先回酒坊吧,這裡的事情,我來處理。”
黑子自當從命,他一個逃犯,當然不想去府衙這種地方。
“大哥帶着張伯去問個診,這也用不着你了。”
李差頭不禁皺眉,“這不太合適吧.?”
他要把幾人帶回府衙,也是留了個心眼。兩邊人都帶回了府衙,範相公這邊好交代,錢家那邊也有說辭。最起碼,錢家若是追究起來,也挑不出他的毛病。
範純禮和唐奕還沒什麼,錢二雖然看着慘了點,其實都是皮內之傷,不然也就沒精神頭亂咬了。
主要就是那個黑臉大漢和馬大偉,好幾個錢府僕役都被他們打成了重傷。他要抓的就是這兩人,要是放走了,那他還多此一舉幹嘛?把範純禮扔到錢家面前頂缸?
“有什麼不合適的?”範純禮無所謂道。“打都打了,讓他們來找我便是!”
李差頭沒辦法,只得放黑子和馬大偉離開。趁着範純禮不注意,拉過一個差役小聲道:“放一個錢府僕役,讓他回去轉稟錢老太爺,來府衙。”
差役剛欲回身辦事,又被他拉了回來。
“算了,讓錢太爺直接去知州大人的府邸吧。”
說完,李差頭讓出路來,引着範純禮和唐奕朝府街的州府衙門行去。
一衆吃瓜羣衆看的是雲裡霧裡,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唐家大郎和馬大偉應該是找着靠山了,那年青公子定不是俗人!
...
剛剛還鬧得沸沸揚揚的福隆鋪門前,眨眼一空,除了滿地狼藉,再看不見一個肇事的人影。唯有福隆鋪的夥計見事已平息,纔敢拿着掃把清理起門面來。
衆人不願離去,都三三兩兩的聚到一處小聲嘀咕,說的大都也是猜測那年青公子的來歷。
這時人羣之中一個矮婦人,賊兮兮地靠到夥計面前,試探問道:“小伍子,那公子什麼來歷?怎麼連李大頭都頗爲忌憚似的。”
被喚作小伍的夥計,擡頭一看,不禁火氣上涌:“原來是你這腌臢婆子!整天嚼老婆舌,怎麼哪都有你!?”
小伍嗓門不小,弄的大夥兒爲之一滯,齊刷刷地望了過來,一看罵的是這個婆子,都不禁暗自偷笑。這徐婆子還真是自找沒趣,此時還敢來福隆雜鋪,這不是找罵嗎?
沒錯,這婆婦正是徐牙婆。錢二今天打上門,可以說全是徐婆子扇風點火弄出來的妖蛾子。這賊婆子哪能忘了那日被趕出門的恥辱,自要報上一報.。
其實徐婆子早就來了,一直躲在人羣后面偷偷觀睢。張全福被打,鋪子被砸之時,這賊婆子還不免得意,心說,這就是你得罪老身的下場,老身動動嘴就能讓你張家吃盡苦頭,看你們還敢不敢輕辱老身。
只不過劇情逆轉,一個沒注意,錢二就成了被欺負的那個。
這讓徐婆子心中不爽的同時,也開始忐忑起來。同樣,她也好奇那個‘三公子’是何人,別是什麼惹不起的人物,到時再報復於我。
...
小伍斜眼瞪着徐婆子,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事肯定是這老賊婦從中挑唆。
“就你這品性還好意思來問?也不怕下了地獄,閻王老爺拔了你的舌頭!”
徐婆子心虛地退了一步,見四下投來的目光多有不善,臉色一白,吭哧道:“你這小子好生無禮,老身與你好好的問話,何出畢口傷人?
小伍冷哼一聲,“和你這種人還講什麼禮不禮的,等着遭報應吧!”
徐婆子未免興致缺缺,“不說就不說便是,老身還不問了!”一甩衣袖,賊婆子轉身開溜。
“說....毛麼不說....有什麼不能說的?”小伍故意拉高了聲調。“不怕告訴你,那是知州範相公家的三公子。我倒看看,錢家怎麼砍範公子的腦袋。”
徐婆子正欲擡腿,小伍的話讓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範相公....三公子!
嗡!
小伍一句話不但差點把徐婆子嚇得半死,也如水入滾油,讓街面上的一衆人等徹底炸開了鍋。
“範相公的公子?難怪唐大郎和馬大偉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敢與錢家作對,原來是有範相公家的公子撐腰!”
“我就說那李大頭,怎麼改了性子,把錢二打成那樣,他都不敢說一句不是。”
.....
徐婆子僵在那裡,臉色青白不定,半晌才恨恨地道:“原來是攀上了範相公的高枝兒,我說怎麼如此囂張!”
小伍譏笑道:“您老還是管好自己那張嘴吧,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
徐婆子臉上掛不住了,嗆聲道:“別得意的太早,範相公是京城大官,官家的寵臣,能在鄧州呆多久?等範相公拍拍屁股走了,有你們張家、馬家,還有那個唐大郎的好看!”
“白癡...”小伍低罵一聲,“唐大郎已經被範相公收了弟子,將來那是應舉做官的老爺。我倒看看,你怎麼讓我們好看!?”
....
嘎.....撲通...
徐婆子直接坐到了地上,目無焦距,面如死灰。
吃瓜羣衆更是個個張大了嘴,露出一排牙花子。
唐大郎成了範相公...的..弟子?
哦靠~!
猛然有人一拍大腿,“難怪張全福那老人精把閨女嫁給了馬大偉,這是早就想好了抱唐大郎的大腿!”
“嘖嘖嘖,你看人家馬老三這眼光,難道早就看出唐大郎不是凡人?”
“範相公的弟子啊!範相公神仙一般的人物,怎麼就看上唐大郎了?”
“唐冠宇那老色鬼,要是知道他家大郎入了範公的師門,怕是得從墳地裡蹦出來吧?”
...
如今的大宋朝,百姓不敬神明,小姐不愛財錦,朝堂不重武備,上到天皇貴胄,下到平民百姓唯愛一種人...
——讀書人!
而讀書人中的翹楚是誰?
一曰醉翁:歐陽永叔;
一曰喜彈屢霜的:範希文。
能成爲范仲淹的弟子,比財錦萬萬更讓百姓樂道,說唐奕一步蹬天都不爲過。
錢家?
呵呵...
就是個屁!
.....
府街之上。
兩個黑衣健僕擡着一頂雙人小轎兒,急走而行,即使累得滿頭大汗,也不敢有一絲滯怠。
轎中一老者正襟危坐,如同石佛一般,一動不動。
錢老太爺眉頭深鎖,顯然是想着心事。
剛剛家僕回稟,說是二公子讓人打傷了,此時正在府衙,讓他去領人。
以錢家在鄧州的名望,錢文豪雖然頑劣了一些,但還沒人敢把他怎麼樣,像今日這般被打傷了,還是頭一回。
凝視着道旁排排掠過的老柳,錢老太爺面沉似水。
“我倒要看看,哪個無禮之徒敢打傷我的寶貝孫子,老夫定讓他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