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不由得暗暗皺眉,善花公主在吃喝二道上,水平稀鬆得很,這要是再連敗兩場,可就全完了!
吃罷了午飯,神仙風流會繼續進行。
淵蓋蘇文道:平陽郡公,這第二場比賽,是要比吃,也就是做菜的手藝。你看看出個什麼題目?
郭業早有預案,道:我看就請兩位源花做個炒雞蛋吧。
炒雞蛋?這是不是太兒戲了一點?咱們這可是神仙風流會,不是鄉間的小酒鋪!
郭業振振有詞,道:莫離支,在吃字一道上你可就不如我了。有道是大道至簡,越簡單的事情想做好才越難。您別看一個小小的炒雞蛋,世上真能做好的真不多。換句話說,只要能把炒雞蛋做好了,一法通,百法通,做其他的菜那都不再話下!
此言當真?
那是當然,郭業繼續胡謅道:在我們大唐的長安城中,就有一個廚師,人稱蛋王。他不做別的菜,專門就做一個炒雞蛋。而且每天只做三盤。您猜猜他一盤炒雞蛋賣多少錢?
這個,一貫錢?
一貫錢?莫離支您也太小家子氣了吧。我告訴你,一盤炒雞蛋,要賣一千貫!您還別嫌貴,一般人還吃不到呢。別以爲出錢就能買,還得排隊!可憐我郭業雖然貴爲平陽郡公禮部尚書,爲了吃上一次蛋王的炒蛋,得等上半年!
就一個炒雞蛋而已,怎麼能值得如此興師動衆?
郭業嚥了口塗抹,道:炒雞蛋?還而已。莫離支,您是沒吃過才這麼說。蛋王炒出來的蛋,和一般人炒出來的蛋,那能一樣嗎?真是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莫離支,這麼說吧,您這一輩子,沒吃過蛋王炒的蛋,就是坐上了高句麗的國主之位,這輩子也算白活了!
淵蓋蘇文看郭業言之鑿鑿,不由得也悠然神往,道:既然如此,就由兩位源花做一份炒雞蛋上來。平陽郡公看看,兩位源花的炒雞蛋,能有蛋王的幾分火候?
他又轉過頭來問金德曼:不知德曼公主以爲如何?
金德曼道:既然您二位都這麼說了,我新羅自無意見。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兩位源花做菜,怎麼能保證不會有人暗中作弊,知道這菜是哪位源花做的呢?
淵蓋蘇文道:這個好說,就請兩位源花在一個帳篷裡面做菜,外人不得入內。我們遞進去兩套盤子,一套盤子上的圖案是圓日,一套盤子上的圖案是彎月。每套盤子是兩個,一大一小。兩個源花誰拿了日盤,誰拿了月盤,外人不得而知!
然後呢?
源花做好了炒雞蛋,就把炒雞蛋放在大盤子上,把大盤子遞出來,至於小盤麼,就由源花自己保留。我們品評炒雞蛋的時候,只能說是日盤好,還是月盤好。至於到底是誰勝利,還得看源花自己手裡的小盤子。
金德曼道:莫離支安排的果然周到!那咱們就開始吧!
郭業想用炒雞蛋來做比賽的題目,當然不是因爲什麼大道至簡的鬼話,至於蛋王的傳說更是子虛烏有。他出這個題目,完全是因爲對善花公主太沒信心了!就算是楊鳳怡肯放水,善花公主也得表現出相當的實力來吧。要是完全不會做,那也太丟人了!
不一會兒功夫,一盤炒雞蛋就端了上來。
這盤炒雞蛋色澤金黃,賣相還不錯。郭業伸出筷子,嚐了一口,臉色微變,心說尼瑪這肯定是善花公主的!這也能忒鹹了!郭業沒有做聲,強把這口炒雞蛋嚥了下去,道:好蛋啊好蛋!莫離支,您嚐嚐?
一盤炒雞蛋分給二十多個人,每人都分不了多少,也就是一小口!就是這一小口,還有不少花郎吐了出來!
淵蓋蘇文頗有風度的把雞蛋嚥了下去,趕緊喝了一口茶水,道:平陽郡公,您剛纔說的什麼,老夫沒聽清楚?
郭業道:嗯,我是說這個炒雞蛋不錯!深得我心!我看這次比賽,肯定是拿了日盤的源花獲勝了!
那您覺得,這盤炒雞蛋有蛋王的幾分火候?
郭業道:起碼也有蛋王的八分火候!
那您就沒覺得這蛋,是不是太鹹了一點?
郭業道:莫離支,這您就不懂了,好廚子一把鹽!要想炒雞蛋做的好,就得多放鹽。這個炒雞蛋您是吃少了,多吃一點,你就能嚐出其中的妙處了!
淵蓋蘇文對郭業露出了濃濃的同情之色,道:久聞大唐人傑地靈,沒想到飲食一道上,和我高句麗想差這麼多。窺一斑可知全豹。不用說,那位蛋王的手藝哼哼,我看也是稀鬆平常!
郭業道:莫離支慎言,您就不怕這盤是我那未婚妻楊鳳怡做的?
淵蓋蘇文哈哈大笑:老夫還奇怪呢,堂堂的平陽郡公怎麼會連炒雞蛋的好壞都分不出來!原來是懼內呀!你放心,這絕不可能是楊鳳怡的手藝!
但願如此!
郭業心說,善花公主,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再幫下去,我自己的信譽就得破產了!唉,看只能今晚去找楊鳳怡,商量一下明天放水的事情。
一會兒功夫,第二盤的炒雞蛋端了上來,淵蓋蘇文嚐了一口:平陽郡公,你嚐嚐,這纔是真正的炒雞蛋的滋味!如果您說剛纔那個炒雞蛋有蛋王的八分火候,那這個得有幾分啊?
郭業嚐了一口,道:哎呀,這個炒雞蛋的滋味,真是比蛋王的手藝還要高出幾分。想不到人間竟然有如此美味!
金德曼嚐了一口,道:我看這個炒雞蛋也只是中規中矩。平陽郡公,您這也太誇張了吧!
淵蓋蘇文冷笑道:誇不誇張,那得分跟誰比。和日盤的炒雞蛋比起來,那月盤的炒雞蛋自然是人間絕品了!想不到貴國的善花公主,身爲源花,在吃這一道上,如此不堪!
金德曼道:這上面又沒寫名字。你怎麼知道日盤是善花公主,月盤是你們高句麗的楊鳳怡呢?
淵蓋蘇文道:哼哼,楊鳳怡可是漢家女子,講的是賢良淑德,女紅廚藝那只是最基本的要求!怎麼也不可能做出日盤那個樣子的炒雞蛋,那是人吃的嗎?也只有你們新羅女子,嬌生慣養,不知廚藝爲何物!
你
郭業怕淵蓋蘇文再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連忙打圓場道:那麼現在就由花郎們品評?
花郎們的品評自然是毫無意外的一致宣佈月盤的源花取得了勝利!
淵蓋蘇文高聲道:那就請兩位源花上臺來,看看這神仙風流會的第二局,是高句麗獲勝?還是我們高句麗獲勝?哈哈!
楊鳳怡和善花公主這才走出了帳篷,走上了高臺,楊鳳怡問道:這次的比賽,我們誰贏了?
淵蓋蘇文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然是我們高句麗贏了。賢侄女,快把你的月盤拿出來吧!
善花公主聞言,不由打斷道:那什麼月盤在我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