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郭業嘿嘿冷笑道:“崔都尉,我剛剛賺了你們博陵崔氏十萬貫錢。轉眼間您就把我住的客棧給圍了,然後口口聲聲說,要送我一場大富貴!你這是把我當三歲的孩子了吧?”
“郭先生,您別不信,這可全是我崔六全的肺腑之言!”
“……”郭業繼續冷笑不語。
崔六全繼續說道,道:“郭先生,不知您做的什麼生意?”
“人蔘、牛黃、海狗皮什麼的,一些高句麗的特產而已。崔都尉,莫非這些東西,有什麼犯禁不成?”
“您要是光有這些東西,咱們就不用談了。聽說您身邊有不少高句麗的美女?”
“這些全是我郭業蓄養的歌伎!莫非大唐律不準蓄養歌伎嗎?”
崔六全連連擺手,道:“我說了多少遍了,我對您是一片善意,絕無對您不利的心思。您又何必總是這樣夾槍夾棒的說話呢?我就是想問問您,您這次帶了多少……那個歌伎?”
“五百!”
“那可太好了!”崔六全一拍大腿,道:“郭先生,我說得大富貴就在這裡!您帶來的是歌姬也好,是您的女奴也罷,我不管,也不想管。就問您一句話,這些歌姬您賣不賣?”
郭業大吃了一驚,道:“你是想買我的歌伎?”
“當然!要不然您以爲我是來幹什麼?替我那兄弟報仇?不就是十萬貫錢嗎?我博陵崔氏輸得起!本官這次來,就是想和您談生意的。您放心,只要你肯賣,我的價格絕對的公道!”
“我這些歌姬個頂個的都是人間絕色,您出錢少了可不成!”
“一百兩黃金一個怎麼樣?您帶了五百個高句麗美女就是黃金五萬兩!”
“你給的這個價錢還真不低!不過,我郭某人並不差錢,有道是君子不奪人所愛,您還是別廢這番心思了!”
“這麼說來,您是嫌少了?那我出兩百兩!五百個美女總共給您黃金十萬兩,這下您總該滿意了吧?”
“十萬兩?”郭業聽了這話,還真有點動心!倒不是錢財的多少,而是這些高句麗的美女,他自己都沒有想好怎麼安排。自己留下肯定是不妥當的。除了給自己侍衛的一百多美女以外,還有三百多呢。
這些女子除了討好男人,全無其他的本事!一般的人,還真養不起!
博陵崔氏怎麼說也是一個世家大族,把她們賣給崔氏,雖然不能說對這些美女是一個好歸宿,但也是一個不那麼壞的結局!
郭業剛要答應,崔六全卻又說話了,道:“您還嫌少?那,我出五百兩!這可是天價了,不能再多了!”
“五百兩?”他這話一出口,郭業反而不敢答應了,道:“崔都尉,恕難從命!”
“郭先生,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告訴你,就你這些貨色,賣給別人,最多就是一百兩!我能出五百兩,那已經是天價了!你要是不答應的話,就是不給我崔六全面子!”
郭業道:“崔都尉,你別以爲我郭業是高句麗人就設個套給我鑽!五百兩黃金買一個美女,沒人會出這個價!你是想借機誣陷我郭業吧。大唐律雖然不禁奴婢買賣,可是嚴禁壓良爲賤、掠人爲奴。我把這五百個美女給了您,可就說不清楚了!”
“原來您是怕這個呀!這您可是以小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崔六全可是誠心誠意的要買奴婢的!”
“任你說出大天來,我也不信!”
見郭業油鹽不進,崔六全嘆了一口氣,輕聲道:“男建公子可好?”
郭業臉色一變,道:“男建公子?你是說高句麗大莫離支淵蓋蘇文的二兒子淵男建?”
“就是他!怎麼樣,你認識吧?”
“不認得!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人家那是高句麗的高官,我哪有機會認得人家呀?”
崔六全把嘴一撇,道:“裝!你繼續給我裝!得了吧,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高句麗國內是怎麼回事!不怕告訴你,想當初和淵男建做‘新羅婢’買賣的,就是我崔六全!你能一下子拿出來五百名高句麗的美女,要說不認識淵男建,哄鬼去吧!至少這些美女的來源,肯定和淵男建有關!”
郭業點頭道:“這麼說來,你確實是想買?”
“廢話!不爲了買美女我跟你磨這麼半天牙幹什麼?實話跟你說,在大唐國內,能一下子吃下這批貨的,也只有我崔六全一個!其他人要麼是要不了這麼多,要麼是出不了這麼高價錢!”
郭業道:“您這話我倒是相信!不過有件事情,我還是要問清楚!”
“問吧。只要我崔六全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咱們這可不是一錘子買賣,您以後有了好的貨色,儘管賣給我崔六全!價錢絕對公道!”
“我問的就是這個價錢的事情。您剛纔說什麼,五百兩買一個美女,恕我孤陋寡聞,就是長安城也沒有這個價吧?您別告訴我,您賣了這麼多美女是爲了自己用!”
“我當然不是爲了自己用!”
“那您賣給誰?我怎麼覺得您賣給誰都得虧本呢!無利不起早,您要是不把這件事情說清楚了,我可不敢賣給您!”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咱們一手交人,一手交錢,乾淨利落,童叟無欺!想當初淵男建可沒你這麼囉嗦!”
郭業連連搖頭,道:“他是他,我是我,那可不一樣!他是高句麗的高官,不怕您不守信用!可我只是一個商人,除了錢多了一點,就沒別的依仗了,您要是給我來個黑吃黑,我上哪說理去?”
“哎呀,你這麼說也有道理。看來,我不把這些美女的去處講清楚,你是不能同意這場買賣了!好吧,我告訴你,別看你頂多把這些美女賣一百兩!就算當新羅婢賣了,也不過兩百兩。可在我博陵崔氏,那就能賣兩千兩,甚至兩萬兩!”
“兩……萬兩?崔都尉,您這話也太……”
“不信是吧?你可知道我博陵崔氏到底是什麼人?”
郭業苦笑道:“說句冒犯的話,我只聽說過清河崔氏,博陵崔氏卻從未聽說!”
“清河崔氏?清河崔氏怎能和我博陵崔氏相提並論?要說一千年前,清河崔氏也還可以,不過近百年來,清河崔氏自甘墮落,已經遠遠不如我博陵崔氏了!”
納尼?
八大世家之一,郭業廢了老鼻子勁纔打壓下去的清河崔氏,竟然不放在博陵崔氏的眼裡?
這是怎麼回事?
望着郭業滿是懷疑的眼神,崔六全哼了一聲,道:“你不信我沒關係,三娘子你總相信吧?坑了我博陵崔氏十萬貫錢,我就不信,你們兩個沒有關係。三娘子,你告訴他,到底是清河崔氏厲害,還是我們博陵崔氏更尊貴?”
李晚娘冷笑一聲,道:“還不是一般的貨色!依我說,清河崔氏雖然自甘墮落,但是人家拉得下臉來,擺明了就是貪慕榮華。你們博陵崔氏,卻是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表面上道貌岸然,實際上和清河崔氏沒有任何的差別!”
“我說三娘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雖然都是做婊.子,這立不立牌坊,差別可就大了去了!再說你也是隴西李氏之人,罵了我們博陵崔氏,可就連你們隴西李氏一塊罵了!”
“我們隴西李氏可沒有你們博陵崔氏那麼厚顏無恥!”
“無非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郭業聽得雲裡霧裡,道:“你們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
李晚娘嘆了口氣,道:“郭先生別急,聽晚娘給你細細講來。這是得從大唐士族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