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郭業知道自己有把柄掌握在不良人的手中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東廠的事情,和其他的事情不同。要是別的事情,李二陛下君無戲言,說不追究自然就不追究了。但是東廠的事情,其中頗有幾件大犯忌諱之事,李二陛下到底知不知道?
他要是全知道了還好,此事就算正式過關。怕就怕他知道了一點,但是知道的不全!哪天不良人和郭業不對付了,再把郭業的黑歷史給翻出來!
那郭業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而這種可能性,偏偏是最大!勳國公張亮,郭業沒怎麼和他打過交道。但是,能執掌不良人這個特務機構幾十年的人,能是什麼善類?要說他辦事不留點底牌,郭業怎麼也不會相信!
現在麗競門和不良人之間勢同水火,郭業自然也就成了張亮的對頭。好死不死的是他的小辮子還攥在張亮的手中,這場爭鬥,郭業沒打,就已經輸了一半!
長孫師見郭業沉默不語,猜到了他的心思,道:“門主,不必擔心。咱們和不良門之間的明爭暗鬥,陛下又不是不知道。以後不良門說您什麼壞話,陛下肯定以爲他們是在公報私仇,不會放在心上。現在當務之急,是您趕緊把東廠的手尾收拾乾淨,只要沒有真憑實據,不良人在陛下面前,絕對討不了好去!”
郭業苦笑道:“怕就怕不良人手裡邊真有什麼真憑實據。不良人監視我那麼久,該蒐集的證據,早就蒐集到了,還會等到今天?”
孫一道:“屬下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既然咱們不乾淨,也不能讓張亮那廝乾淨了!不如咱們釜底抽薪,蒐集他違法的證據……哼哼,咱們麗競門和不良人,幹得都是見不得光的活兒,哪能那麼循規蹈矩?我就不信,不良人沒幹過什麼違反大唐律的事兒!”
郭業沉吟道:“這倒是個辦法,不過張亮身爲不良人的大統領,違法的事兒哪還用得着親自動手?到時候交出幾個替罪羊來,咱們不就白忙活了嗎?”
“門主放心,屬下一定幫門主拿到張亮那廝違法的鐵證!”
“你不是民風堂的嗎?對付張亮,似乎朱二兄弟更加合適吧?”
“對付別人,當然是朱二哥,不過張亮那廝,與一般的官員不一樣。他雖然位高權重,但是喜歡跟江湖人來往。這幫江湖人,不說那些下三爛的,就是那些什麼大俠、義盜,也不是什麼善類,細究起來,哪個身上不揹着三五樁案子?張亮跟他們交往,能沒有什麼把柄落下?”
郭業點頭道:“這話有理!不過……孫堂主,既然你有這麼好的辦法,怎麼以前不使出來?莫非其中有什麼隱情?”
長孫師赧然道:“門主,這都怪我!說起來咱們麗競門的門主是陛下,風光得不得了。但是陛下日理萬機,哪管得了那麼多事?近幾年都是我長孫師打理麗競門。說句不怕您笑話的話,我就是一個四品官,跟勳國公那地位差得太遠了!怎麼敢找人家的麻煩?”
長孫師的才能,郭業是知道的,那真能稱得上是文武雙全,同時他又精通雜學,簡直是個大唐版的小叮噹!
郭業有時候暗中琢磨,自己唯一能勝過長孫師的,恐怕也就是長相了。現在郭業突然發現,長孫師還有缺點的。
那就是循規蹈矩、奉公守法、忠心耿耿!
讓擁有這些品德的長孫師在朝爲官,出外爲將,都沒什麼問題。但是讓長孫師領導麗競門,那就不怎麼合適了!
麗競門,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特務組織,做的就是世間最陰暗的事情,要是領導人一直循規蹈矩,奉公守法,那這個機構也不必存在了,直接跟御史臺合併得了!
更何況麗競門身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不良人,一個奉公守法,一個臉厚心黑,不吝使出盤外招,那誰輸誰贏,就顯而易見了!
說起來還是李二陛下頗有識人之明,只讓長孫師當一個負責具體事務的副門主,他自己在宮中遙控指揮,這也算是人盡其才!現在他不幹了,就調來了一肚子壞水的郭業,而沒有讓長孫師扶正!
郭業道:“既然此事可行,那就有勞孫堂主了!關於此事,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注意隱秘,安全第一。哪怕拿不到張亮的把柄,也不要打草驚蛇!”
“謹遵門主之命!”
朱二道:“門主,張亮那邊,我也可以想想辦法!”
“莫非你手上有他的把柄?”
“現在沒有!我們官德堂雖然負責監察百官,但是勳國公張亮身邊是個例外!畢竟,咱們麗競門和不良人幹得活差不多,咱們有什麼手段,他都清楚得很!而且他手底下的人也不次於咱們麗競門,所以一直沒能在他身邊安排人手!”
“那你還能想什麼辦法?”
“屬下是想,張亮現在雖然不好下手,但是……以前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朱二微微一笑,道:“張亮的履歷,屬下研究過!他的經歷可是豐富得很!當過老農,入過瓦崗寨,還打過不少敗仗,更重的是,在玄武門事變的前不久,他就被齊王李元吉抓住過,陛下登基以後,才被解救出來!您說他在被抓期間,有沒有變節?就算沒有變節,他有沒有說過什麼不合適的話?仔細推敲……總能有所發現!”
郭業上下打量了朱二一眼,道:“我看你這話的後面還可以加一條,就算是張亮沒變節,誰能證明?要是拿不出來可靠的證據,那就是不可信任之人!多在陛下耳邊提幾次,不愁陛下不動心!”
“門主,您真是高瞻遠矚,算無遺策,屬下服了!要不怎麼讓您當門主呢?咱想得辦法就是沒有門主的辦法周全!”
郭業當然不信朱二的鬼話,麗競門中人,幹得就是陰暗中的工作,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朱二身爲官德堂的堂主,怎麼可能不會羅織罪名,陷害無辜?只不過他現在摸不準郭業什麼脾氣,太過陰損的招數不敢說出來罷了!
郭業嘆了口氣道:“這個辦法可不是什麼好辦法,照這麼羅織罪名,咱們大唐那些開國元勳哪個能全身而退?要是我郭業真這麼辦了的話,恐怕就成爲了衆矢之的!”
“那屬下還查不查?”
“查,當然要查。不過查了以後,不可輕舉妄動!這只是咱們最後保命的手段,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可輕易使用!”
停了一下,郭業語氣轉厲,道:“這種手段陰損毒辣,咱們爲了自保,用用也就罷了!不可以此爲例!陛下給咱們權力的目的,是讓咱們充當陛下的耳目,可不是讓咱們威福自用!”
“是!”
把朱二等人敲打了一番,又和他們商量了一下如何對付不良人的挑釁。最後郭業決定,在麗競門之中,再設一個血戰堂,由長孫師兼任堂主。專門選擇門中的好手進行訓練,用來對付不良人!
郭業現在還在重孝期間,不宜久留。商議已定,就告辭離開。只等三個月後,除去重孝,再處理麗競門中的事情。
郭業打算得挺好,可有件事情他算錯了,三個月後,正是除夕,這也別辦公了,接着過年吧。
一直到了正月十六,郭業才準備前往麗競門辦公。可還沒等他出門,孫子善跑了進來,道:“老師,勳國公張亮,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