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要是以前這也好辦,他早就對兵部尚書垂涎已久,這下正好討要這個職司。
不過現在,兵部尚書名花有主,爲尉遲恭所得。他再厚的臉皮,也不至於搶老哥哥的官職。
於是只能退而求其次,道:“那不如微臣還幹微臣的禮部尚書?”
“那岑文本繼續做中書侍郎?朕這一番人事調動,不就白忙活了嗎?”
“其他人的官職,自然是由陛下決定,非微臣所宜言!”
李二陛下頗爲意興闌珊,道:“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有些委屈郭愛卿了。”
郭業委屈嗎?一點都不委屈。要不是這一場風波,王圭之死這一關他就過不去。
李二陛下力挺又怎麼樣?千夫所指,無疾而終。犯了衆怒的人,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想當初郭業都做好了辭官不做,回老家養老的準備了。
現在,郭業的官職雖然沒怎麼變化,但是王圭之死這一關算是徹底過了。不僅如此,名望還更進一步,成了力挽狂瀾的大功臣。
對於這個結果,郭業非常滿意。
當然,儘管心裡邊早已樂開了花,但是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嘴裡更不能說出來。說出來了,怎麼能要到額外的賞賜?
郭業正色道:“只要有補於天下,有益於陛下,微臣的個人榮辱無關緊要。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那可不行,賞罰分明,乃是爲君的本分。這樣吧,你發現丹藥有毒,朕就算你一個救駕之功。加賜食實邑三百戶!”
“謝陛下!”
李二陛下想了一下,又說道:“光是賞實邑似乎有些不夠。這樣吧……你那兩個手下,卓遠和……和……”
“砒霜!”
“對,砒霜!這兩個人歿於王事,朕加封他們,一個爲長安縣男,一個爲萬年縣男。”
大唐的長安城,以朱雀大街爲界,以東爲萬年縣,以西爲長安縣。這兩個縣合起來,就是長安城。
李二陛下把他們兩個人封在了這裡,實在是非常夠意思了。
至於說男爵的地位有點低,實在是他們二人之前並未在朝廷爲官。這個男爵,已經是理論上能授予他們的最高官職了。再給他們更高的官職,門下省那邊就過不去。
如果說那三百戶食邑對於郭業來說是可有可無的話,這個加封對於郭業來說,就是無比重要了。
卓遠和砒霜之死,對於郭業來說,乃是心中永遠的痛。想當初在邏些城,郭業因爲二人之死,一怒之下竟然火燒了布達拉宮。
不過郭業能爲這二人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現在李二陛下對他們死後加封,極盡哀榮,也算是幫郭業稍稍彌補了心中的缺憾。
他再次跪倒道:“多謝陛下。卓遠和砒霜在天有靈,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非常高興。”
李二陛下微微一笑,道:“先彆着急,朕還沒加封完呢。”
“啊?還能加封?”
“那是自然。加封他們萬年縣男和長安縣男,那是爲了酬他們在邏些城的戰功。昨天晚上,他們給朕的股肱之臣加了六十年壽數,當然要繼續加封。”
“可是……這做夢的事情也就是微臣和陛下私下裡說說,怎麼能以此爲據進行封賞呢?朝廷百官能同意嗎?再說了,封他們爲男爵,已經是破格之賞,怎麼能繼續提拔?”
李二陛下胸有成竹,道:“朕這個加封,可用不着其他人的同意。”
“不用經過門下省?”
“完全不用。因爲朕給他們的不是朝廷官職!”
郭業撓了撓腦袋,道:“陛下您越說我越糊塗了,不是朝廷官職,那是什麼?”
“他們不是在陰間爲鬼將嗎?朕就封他們一個神職,把他們封爲長安城的城隍!”
“可是長安城好像已經有城隍了。”
“朕知道,長安城的城隍是漢朝的紀信。想當初項羽在滎陽困住了劉邦,劉邦無路可走。就讓紀信穿了漢王的衣服,出城投降,劉邦自己則趁亂逃走。後來劉邦脫困,紀信卻被項羽所殺。”
“正是此人。”
“可是後來劉邦做了大漢皇帝,卻沒有對紀信進行封賞。紀信這個城隍,還百姓可憐他,自發給他建的廟。”
說到這裡,李二陛下冷哼一聲,道:“紀信雖爲忠義之士,但劉邦都沒有封賞他,朕又何必管他的榮辱?朕看就這麼定了,就以……你看卓遠和砒霜誰當城隍爲好?”
“啓奏陛下,卓遠和砒霜乃是一對夫妻。卓遠是丈夫,砒霜是妻子。”
“那就好辦了,卓遠是城隍爺,砒霜就是城隍奶奶,哈哈!”
郭業心中一動,道:“陛下,微臣還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不情之請?”
“這個要求的確是有點過分。不過您都封了卓遠和砒霜了,那一個羊也是趕着,倆羊也是牽着,不如再多封賞一個人!”
“你想讓朕封賞誰?”
“也是微臣的屬下。他叫李珞珈,綽號傻虎,。他們都是……他和卓遠是結拜兄弟。不是死在邏些城,卻是戰死在吐蕃王陵前,也算是歿於王事。”
“嗯,既然是卓遠的兄弟,不封賞的話,的確也說不過去。那就讓李珞珈當個副城隍吧。”
“謝主隆恩。”
郭業明白,李二陛下之所以給了卓遠和砒霜這麼高的封賞,一方面的確是出於對自己的補償心理。另一方面,卻是因爲自己那個夢裡,他們的特殊身份。
在自己的描述裡,卓遠爲陰間鬼將,有改生死簿的能力,想必在陰間權勢不小。
李二陛下雖然還有五十年的壽命可以享受,但是終歸難逃一死。那麼現在結交這兩個在陰間大有權勢之人,就很有必要了。
封他們爲長安府的城隍,李二陛下一道詔旨就可以辦到。真正可以算是惠而不費。
郭業對此結果,就更加滿意了。卓遠、砒霜和傻虎,都是爲自己戰死,今日有皇帝能爲他們立廟,也算是一翻意外之喜。
又和李二陛下說了一會閒話,郭業就告辭出宮。還沒走多遠呢,就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此人正是馬周馬元舉。
幾日不見,馬元舉可是憔悴了許多,看來這種先貨後款的交易方式,還真是讓他壓力很大。
馬元舉一伸手就把郭業的袖子給拉住了,道:“結果如何?”
郭業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
“成了?是哪件事成了?魏徵和孔穎達官復原職,還是查清了陛下是否中毒?”
“我辦事,你放心。既然說了幸不辱命,那當然是這兩件事都辦成了!”
“都辦成了?你怎麼辦到的?”
郭業當然不會告訴他實情,含混應道:“當然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陛下乃是有道的明君,豈有拒諫的道理?不過是中毒過深,偶爾迷糊罷了!”
“中毒,陛下果然中毒了?”
“是的,還真是被我猜中了。可惜的是,獻上毒藥藥方之人,已經被被殺人滅口了。無法查知幕後黑手。”
“那可太好了!”
“嗯?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