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乞丐把臉洗乾淨之後,還真是頗有幾分姿色。雖然比不上善花公主楊鳳怡等人間絕色,但也算得上是十分難得的美人了。
饒是郭業閱人無數,初見此女,也不由得一陣失神。
女乞丐對自己有如此魅力,也是頗爲滿意。她輕咬紅脣,道:“奴家姓雷,叫做雷書瑤。”
郭業輕輕點頭,道:“雷書瑤,好名字!名字美,人也美,不錯,不錯。”
“多謝恩公誇獎。那奴家求您的事兒……”
“求我的事兒?你是說讓我護送你一程?”
“正是。”
“我剛纔不是說了嗎?”郭業堅定地說道:“不成。”
雷書瑤道:“不讓您白送。”
“給錢也不成。”
“當然不是給錢。奴家的意思是……您若是願意保護我們姐弟的安全,奴家無以爲報,甘願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郭業搖了搖頭,道:“小娘子的確有傾國之姿,不過,在下的家中嬌妻美妾甚多,恐怕要辜負您的美意了。”
雷書瑤卻沒想到郭業回答得這麼堅定,道:“您就一點都不動心?”
郭業沒理她,打了個哈欠,道:“我累了……小娘子,在下要失陪了。”
他轉身欲走,雷書瑤可急了眼了。
她從腰間拿出了一把匕首,橫在脖子上,道:“奴家現在已經走投無路,如果您不願意收留的話,早晚會被那幫人抓住,受盡凌.辱。既然如此,還不如就死在今日,保個清白之身!”
郭業可不相信她會這麼輕易就死,白眼一翻,道:“小娘子請便。”
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咣噹~
米吉把房門掩上,低聲問道:“您就不怕那小娘子想不開,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郭業輕笑了一聲,道:“能出什麼意外?這個雷書瑤可不是那麼簡單,用不着咱們擔心。”
“即便再不簡單,也不過是一個女子,真被逼得走投無路,說不定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我卻不那麼認爲。”郭業道:“你聽他們剛纔說的話沒有,無論這個女子,還是那幫追捕他的人,可都不是漢人。再聽他們的姓氏,雷……藍……你想到了什麼?”
“您是說,他們乃是西南的僚人?”
“正是。僚人遠在西南,距離咱們這裡,可是有着幾千裡地。一個絕色佳人帶着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走這麼遠,能沒有點過人之處嗎?”
“話雖如此。但是那些壯漢就更不簡單了,這個小娘子被他們逼到了絕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常嗎?我覺得完全不正常。”郭業道:“現如今我不敢說大唐沒有貪官污吏,但是總體上政治還算清明。她們要是受了致命的威脅,爲何不報官?”
“呃……興許有些貪官污吏整好被她們趕上了呢?”
“那這幾千裡地,幾十座州府,全是貪官污吏?不可能吧。”
“您的意思是?”
“那些壯漢固然不是什麼好人,但要說雷書瑤全然無辜,恐怕也不是那麼回事。很簡單,她也怕見官!所以,咱們路遇不平,幫她一把也就是了。繼續陷下去,給她當槍使,可就十分不智了。”
“秦王高見。”
第二天一早,郭業等人吃罷了早飯,繼續起行。可沒走多久,就發現後面跟上了兩匹馬。
馬上端坐兩人,一大一小,一女一男。女的嬌豔如花,男的粉琢玉砌。
郭業定睛一看,這女子正是昨晚與她糾纏的雷書瑤,至於那個男子,不用問,就是那個小乞丐了。
此時二人不但洗乾淨了臉,整理好了頭髮,還都換了一身新衣服。那衣服俱是上等的料子,時新的式樣。鮮衣怒馬,好似一對富家姐弟在出遊。
郭業走的並不快,沒一會兒功夫,姐弟二人就與他並駕齊驅。雷書瑤在馬上微微拱手,道:“恩公請了。”
“好說,好說。”郭業還了個禮,隨口問道:“小娘子這是往哪裡去。”
“往去處而去。”
郭業心說你這是要跟老子打機鋒還是怎麼的?老子可沒那興致。當即乾笑一聲道:“那就祝小娘子一路順風了。”
然後,他一夾馬腹,叫了一聲“駕”,便往前奔去。
米吉等人緊隨其後。
狂奔了大約一個時辰,馬身上熱汗直流,郭業才一勒繮繩,放慢了速度,自言自語道:“終於甩脫那小娘們了!”
“恩公,您是在說我嗎?小娘們?這個名頭實在不好聽!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呢。”
“啊?”郭業扭頭看去,緊跟在自己身後的,正是雷書瑤姐弟。
至於米吉那小子,正在遠處衝着自己擠眉弄眼呢。
他頗爲尷尬地一笑,道:“這…這個……當然不是說你了。我是說別人……對,就是別人……呃……咱們不說這個了。你怎麼跟過來了?”
“瞧您這話說的,這裡可是官道,您可以走,難道我們姐弟就不能走了?您也太霸道了吧?”
“好吧,算你有道理。”郭業拿她這番說辭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得轉過頭來,專心趕路。
雷書瑤千方百計地逗他說話,郭業只是不理。時間久了,佳人也就不再自討沒趣,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面。
郭業疾行,她便狂奔。郭業緩行,她也慢走。
天將近午,衆人終於來到了一座小城面前。擡頭望去,城上有三個大字??零泉縣。
郭業道:“雷小娘子,到了零泉縣,咱們就該分道揚鑣了吧。”
佳人微微一撅嘴,滿腹委屈地說道:“莫非小女子的蒲柳之姿,就這麼入不得您的法眼?您就這麼想趕我走?”
郭業正色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小娘子無非想拿我當個擋箭牌罷了。雖然不大高興,郭某人也還能夠理解。但現在已到了安全之地,您要是繼續糾纏,可就有點不知進退了。”
“您生氣了?”雷書瑤眼珠一轉,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一就不討人嫌了,咱們就此別過。”
說完了,她催馬入城。
郭業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對米吉道:“昨晚咱們都沒休息好,今天就不繼續趕路了。進城之後,先吃頓好的,再找個客棧好好休息一下。”
“多謝秦王!”
“等等,別叫我秦王。”郭業道:“誰知道昨晚那夥人有沒有賊心不死,繼續盯着咱們。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那我叫您啥?”
“呃……你吩咐下去,這幾天我就是玉面小白龍郭小寶,我是你們的少東家,你們都是我的護衛。咱們都是習武之人,這次出行,爲的就是遊山玩水。至於有人問你咱們的家鄉……”
“怎樣?”
“你就說咱們乃是幽州人氏。嘿嘿,那幫僚人想報復的話,就去幽州找咱們的麻煩吧。”
“可咱們的口音根本就不像呀……”
“那有什麼?咱們現在說的是官話,你難道不會說幾句幽州話,糊弄糊弄他們?是這種小地方的人能分辨出來,還是那些僚人能分辨得出來?”
“說的也是,就如您所言!”
衆人入了城,隨便找個人一問,就知道此城最大的酒樓,叫做悅來酒樓。
最大的客棧,叫做悅來客棧。簡單地說,門臉是酒樓,酒樓後面就是客棧,這兩個買賣就是一個東家。
找到了悅來客棧,自有夥計迎了上來,問道:“幾位貴客,你們是要吃飯,還是要住店?”
米吉道:“我們是先吃飯,再住店。你們這悅來客棧,可招待得了我們這將近一百號人?”
“那當然沒問題了。你們把牲口.交給我們的人就行了,貴客裡邊請。”
衆人隨着夥計上了二樓。但見此處空空蕩蕩,唯有一桌上,坐着一對姐弟。
那個姐姐站起身來,微微一福,道:“恩公,這可真是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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