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報紙出長樂,一入帝都風雷動
翌日大早,天際還未亮透,兩千份《長安晨報》便早早下機,在關鳩鳩的安排下由近五十名苦力負責投放,廣發到了長安各處。
《長安晨報》以它新穎的設計,優良的紙質,別具一格的排版與內容,如片片天降霜雪,風嘯殘雲般席捲在整個長安城的高門大戶府邸之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中書省中書令房玄齡府邸,房府。
此時房玄齡剛剛起牀,正準備更衣穿戴官袍,準備進宮上早朝。
突然,一名下人在臥房外拍門叫道:老爺,老爺,您快出來看看吶!
房遺愛他娘房盧氏還撅着個大屁股在睡覺,聞聽外頭一陣吵吵,頓時不悅嘟囔道:吵死個人哩!
房玄齡天生懼內妻管嚴,見着老孃們發火立馬打開房門,對着下人輕聲喝道:吵吵什麼?不知道夫人喜歡晚起嗎?
那下人被房玄齡冷不丁喝罵,頓時一陣委屈,揚了揚手中的東西,鬱悶道:老爺,這是外頭有人投進府裡院子的,說是給咱們府裡送報紙。等小的出府門一看,那人早就一溜煙兒,沒了!
囉嗦!什麼報紙,本官聽都沒聽過!拿來看看
房玄齡一把將下人手中的報紙奪了過來,攤開粗粗一覽,封面四個碩大的印刷字體:長安晨報!
看這四個大字的筆鋒,房玄齡怎麼看怎麼像出自虞世南那老東西的手筆。
見罷,房玄齡立馬重視了起來,細細看了起來。
只見長安晨報四個大字下邊兒,還有一行小字:創刊第一期,貞觀四年三月初一。(以後本書的日期皆以農曆爲標準。)
房玄齡看着日子,掰指算了下,清明剛過沒幾天,三月初一可不就是今天嗎?
好奇心驅使下,房玄齡看起了報紙裡頭的內容,落入眼簾的是晨報的頭版頭條,題目名爲《文以載道,報紙傳道,天下之幸甚!》,國子監司業褚遂良著。
如今的褚遂良雖是小小的國子監司業,但已是略有聲名,且房家那個不爭氣的老二就在國子監讀書,房玄齡自然知道褚遂良乃是何人。
房玄齡手持報紙站在門口,細細通篇讀了起來,褚遂良在文中解釋了報紙的來源與出處,並不吝溢美之詞的介紹了報紙的功用。
文中,褚遂良指出了報紙不僅能夠替君王替朝廷教化百姓,教化天下萬民,還道出了報紙替天下有才之士、文人士子提供了一個展示自己的平臺,提供了一個揚名立萬的大舞臺。
凡想通過詩詞歌賦,錦繡文章問名揚天下者,皆可通過發表在報紙之上,而達成自己的終極夢想。
最後,褚遂良在文章中着重指出,以詩詞歌賦錦繡文章揚名天下,期翼以名聲得到皇帝與朝廷的重視與招賢,再也不是一條崎嶇坎坷之路。
在褚遂良的話中,報紙不僅是一個傳播媒介與途經,更是一個展示自己的草根大舞臺。
房玄齡站在門口,居然通篇看完了褚遂良的文章,心中不由讚歎一聲,這玩意若真如褚遂良所言,還真功德無量啊!
隨即,他忍住叫好之聲,繼續看起報紙上其他幾個版面的幾篇文章,基本都出自一個國子監的學官之手。
這些學官哪個不是三榜進士出身,都是寫得一手好文章的風流人物,房玄齡越看越是愛不釋手,最終還是忍不住心頭喜愛,狠狠一掌拍在房門上
啪!
房玄齡拍着房門,不斷開口大讚叫好道:好,好呀,這報紙標新立異,真乃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啊!哈哈哈
呼~~
房玄齡連聲叫好之後,突然感到後腦勺一陣生風襲來。
咚~~
腦袋捱了一記軟物砸來,吧嗒掉在地上。
原來是一隻繡花鞋!
回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老孃們房盧氏裹着被子,一臉倦意地怒目而視着自己,啐罵道:房玄齡,你個老王八犢子,你敢讓老孃睡得不安生,老孃讓你今天都安生不了!看打
罵罷,房盧氏又抄起牀榻下的另外一隻繡花鞋,呼的一聲,二話不說砸了過來。
房玄齡閃了下身子側頭躲了過去,而後握緊了手中的報紙,大呼一聲:老夫上早朝去也,你個嘬死的老孃們!
逃之夭夭,已然遁出了臥房附近
諫議大夫魏徵的府邸,魏叔玉手裡揚着報紙,一腳踹開了他爹魏徵的房間,嗷嗷喊道:爹,爹,你看看,這是我家郭二哥搞得《長安晨報》,一早就有人投進院裡來了!
混賬!
魏徵見着房門突然被一腳踹開,立馬破口大罵起來:東西留下,你給我滾出去!
魏叔玉被他爹訓得暈乎乎,睜大了眼睛望向他爹,原來他爹魏徵正蹲在馬桶上解手來着。
看着老爹那一臉通紅的難受勁,八成又便秘上火了。
魏叔玉嘿嘿訕笑幾聲,將報紙放在了門口,小步退出了房外。
關門之時,魏叔玉不忘叮囑道:爹,這報紙您一定要看哈,保證您老人喜歡。我二哥說了,解手方便之時看報紙,更是一大享受呢!
魏徵見着自己最爲隱私的事情被兒子捅破,蹲在馬桶上咆哮道:滾,滾出去,你個不孝的小畜生!
吱呀~
房門一關,魏徵確定魏叔玉這個小畜生不再進來,才拉起褲頭半蹲半走到門口撿起報紙,又重新蹲回到馬桶上,細細攤開報紙看了起來。
這麼一看,蹲着蹲着,魏徵居然忘記了早朝的時間
短短一個早上,報紙如信鴿般飛入了各個高門大戶與朝中大臣的家中,打亂了這些人往日來平靜的早晨。
莒國襄公唐儉的府邸;
鄖國公張亮的府邸;
趙國公長孫無忌府;
江夏王李道宗的王府;
宋國公蕭瑀的府邸;
褒國公段志玄的府邸;
高士廉、虞世南、還有那些出征未歸的元勳國公府邸,包括許多長安早朝官員的府邸,都被小小一份《長安晨報》徹底打亂了清晨起牀上早朝的節奏。
很快,長安晨報從高門大戶中流向了市面,流向了酒樓,茶肆之中
還是大清早,在太平坊家中等着關鳩鳩報信兒的郭業,遲遲未等到關鳩鳩這小子派人前來傳信兒。
此時的他心如野貓撓了似的癢癢,坐立難安心裡期待的緊。
陪在他左右侍候着的貞娘見着郭業這般,取笑道:大官人,奴家還從來未見你這般緊張過呢。關秀才昨天夜裡不是來家裡說過嗎?要知道反響如何,也要等到中午才能知曉啊!要不奴家先給你準備點早飯,用完早飯再等消息,如何?
不等了!
郭業搖頭斷然決定道:走,貞娘,陪我去海天盛宴大酒樓去,那兒現在應該已經有人在議論這報紙,咱們去那兒一邊吃着一邊聽着,如何?
貞娘莞爾一笑,輕聲道:那感情兒好呢,奴家還省了去廚房煙熏火燎的。
郭業一把抓起貞孃的手心,二話不說急急拔腿就出了大廳,朝着府外奔去。
貞娘被郭業這麼拽着,手心被郭業溫熱的大手廝磨蹭着,心裡砰砰一陣亂跳,耳梢漸漸有了些熱意。
她甘願讓郭業就這麼拉着,這麼廝磨着,心裡雖慌亂卻不失甜蜜,這個冒冒失失的小冤家,總是那麼撩着人家的心,造孽!
貞娘胡思亂想間,郭業已經出了府門,冷不丁趁貞娘不注意間,將她橫抱起來鑽入了早已備好的馬車之中。
嚶嚀
貞娘下意識地呻吟一聲,心肝愈發加速了狂跳,彷彿都要蹦出了嗓子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