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還有俺妹子都還沒後代,至於老五無逸,更是甭想,而我大哥早逝,沒有留下子嗣,有了子女的,只有這對哥倆。
孃親都說到了這份上,她的話我豈能不聽,所以,着人將這對哥們給接到了長安城外原來購置的別院,當然,孃親也很理解我的心情,所以,除了派人去帶來孫兒過來玩了兩次,一直都沒有見這倆人。
不過,這兩個傢伙卻不死心,一直想見我孃親,說是要當面請罪,可是,真正的心思,我豈能不知?還不是因爲本公子如今稱雄天下,這哥倆想來雞犬升天,沾沾光,指不定未來還能夠過過當王爺的癮頭。
這就是爲什麼這兩個傢伙就算是明知道本公子無比厭惡他們,仍舊如此厚皮實臉湊過來的原因。在古代,在後世,但凡家人當了大官,沾親帶故的都想要來沾點偏宜,何況於他們這兩厚顏無恥的傢伙。
兩人對望了一眼,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我仍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看着這兩人,就像是在看兩根木樁,又像是在看向他們身後邊繁華的街景。
最終,還是那長孫無傲當先開了口,這傢伙如今已經年近三十,留着墨黑的長鬚,朝着我露出了一副傷感與感慨的表情言道:“四郎……二哥和你三哥,知道過去做錯了,錯得太多。如今,經歷了艱難困苦,這才明白,一家人就應該守望相助纔是,你說是吧?”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嘴角微彎,起來了一絲嘲諷的笑意,看着長得道貌岸然,當年卻做出那樣齷齪事情的長孫無傲,真不知道他的臉皮是怎麼長的,居然還有臉在我的跟前,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負手而立,傲視着這兩個站在階下,與我雖然是同父,但是,卻比陌生人卻更令我陌生的血親兄弟,我冷冷地道:“你覺得,有些事情,做錯了,只要認個錯,哭上幾聲,就可以彌補得了?就可以盡釋前嫌?”
“難道我們受的苦還不夠嗎?”長孫無憲不由得亢聲道。“我們不但在那東都洛陽險些因你而喪於楊侗之後,而後,在那韓城,居然被那些人無由的抓去於那些齷齪的苦力活,吃的是窩頭鹹菜,足足受了一個月,簡直就是生不如死,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
“你們受什麼樣的苦,遭什麼樣的難,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與我有何關係?難道說,你們覺得你們的今日是我造成的不成?”本公子嘴角邪惡地上翹:“就算是我造成的,那又如何?”
聽到了我這番話,這兩個人不由得臉色一變。“無忌,你我終究是血脈相聯的一家人,莫要太過份了。”長孫無傲深吸了一口氣悻悻地道。
“太過份了?”本公子頓時放聲大笑起來:“當年,你們二人將我們母子三人趕出府門之時,可曾想過,莫要太過份了?”
我踏步走到了這兩人跟前,直視着他們,看着他們躲閃地移開了目光,我繼續笑道:“當我們母子三人寄居籬下,孃親爲了讓我們的日子能夠好過一些,沒日沒夜的逢衣織布……整整三年的光景,你們可曾把我孃親當成你們的母親過問過一聲?”
“告訴你們,若不是那劉宏基自作主張,你們哥倆就算是家破人亡,本公子也最多想辦法救救我那幾個侄兒侄女的性命,至於你們二人,甭想我爲你們動上一根手指頭。”
“無忌,你這話也太過份了,當年,我們是昏了頭,做錯了事,可是,我們何嘗有害你們母子之心?”長孫無憲不由得憤憤地道,即便是憤怒了,可是他卻也不敢擡起頭來,直視着我的眼睛。
“那你的意思是說無心之失嘍?”對於這樣的辯解,我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道。“我孃親不過是一婦人,身無長物,而我們兄妹當年尚在年幼,若無我舅父收留,焉能平安活到今日?”
“這樣的無心之失,簡直就是謀殺虧得你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們如今過來向我母親認罪,難道真的是心有愧疚?若真如此,那麼我們從母子被趕出齊國公府至今已有九年,你們那些歲月沒有愧疚,爲何如此會懂得愧疚?”
說到了這,我失望地再一次搖了搖頭。“你們二人,昔日若真有愧疚之心,向我母親認罪,就算是我不認你們二人,也定不會難爲你們。可是,你們直到現如今纔來做,不嫌認錯認得太晚了嗎?”
“你們過去的作爲,連親人都算不上。難道你們覺得我還會認兩個不忠不孝之人爲兄長不成?想必如今你們前來認錯,其實還是因爲我今日之權勢對吧
“若是我長孫無忌造反不成,又或者是一直在那韓城做一個小小的縣令,怕是你們二位這輩子都不會主動出現在我面前的對嗎?”
李元芳、馬三寶這哥倆都蹲在我屁股後邊,叉腰按刀,神情陰冷地打量着跟這兩個傢伙,彷彿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即撲上去讓這兩個混帳知道秋天的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本公子酣暢淋漓的一頓臭罵,罵得這對哥倆無言以對,灰頭土臉,最終一臉慚色的狼狽而去,看着這哥倆的背影,本公子就如此三伏天剛剛灌了一碗酸梅湯一般,說不出的爽快。
擡眼一掃,就看到李元芳和馬三寶這哥倆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我不禁一挑眉喝問道:“元芳、三寶,你們二人覺得公子我是做錯了還是沒錯?
馬三寶這小白臉搶先跳出來狂拍馬屁:“公子您說得太棒了,簡直就是句句誅心哪,聽得小的神魂顛倒,實在是佩服公子舌辨之利。”
李元芳的嘴皮子沒馬三寶利索,可並不代表他不懂得本公子的喜好,一臉真摯與崇拜,然後衝本公子翹起了兩根胡蘿蔔粗細的大拇指,一切盡在不言中
靠,兩個馬屁精,本公子笑罵道,不過一臉的和顏悅色,嗯,雖然吹捧得有點過份,不過,好歹也證明了本公子的口才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讓的,至少能夠把那兩個厚臉皮的傢伙給罵得狗血淋頭,羞愧而走,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至少還懂得羞愧,若是連這點羞恥心也沒有,還一個勁的想貼上來,那麼,我立即會着人將這哥倆直接送到交趾去,讓他們坐船去南洋,好好的欣賞南洋風光,泡中南野人妹子去。
旁邊,青霞姐在一旁掩脣偷笑,忍俊不住的模樣,讓這兩位忠誠的馬屁保鏢顯得頗有些尷尬,被本公子瞪了一眼之後,青霞姐趕緊扭開了俏臉,可是眉宇間的笑意怎麼也遮掩不住,嗯,回去之後,一定得讓這妞嚐嚐本公子的家法,讓她清楚,別人拍本公子馬屁的時候,她身爲本公子的貼身小蜜,應該做的是配合而不是取笑。
神清氣爽,念頭通達的本公子走進了府,擡眼就看到了孃親與妹子還有俺婆娘都站在前廳的臺階上,朝着這邊張望。而孃親看到了我,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很是擔心我跟那哥倆見面會發生衝突。
我快步迎了上去,攙扶住了孃親的一隻胳膊道。“孃親,您怎麼站在這,如今已是初冬,天這麼涼。您身子本來就不好,呆在這兒凍壞了怎麼辦?”
孃親隨着我走入了前廳之後,坐在了熱氣升騰的鐵爐子旁的暖榻上,由着我把她身上的披風取下,輕嘆了一聲苦笑道:“娘這不是擔心你和你那兩個哥哥,唉,也不知道老身造了什麼孽……”
旁邊,妹子鑽進了孃親的懷裡邊,一臉不依地嗔道:“孃親,你這話孩兒可不愛聽了。他們倆個有今日,與您半點關係也沒有。有句古話說得好,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們二人完全就是自作自受罷了。”
聽到了妹子這番話,本公子不由得暗暗衝這丫頭扔過去讚許的神色,嗯,不錯,有進步,嘴皮子可是比過去能忽悠多了,呃,是能講道理多了。
妹妹衝我得意地眨了眨眼,繼續朝着孃親道:“再說了,他們今日能夠逃離戰亂之地,還不都是因爲哥哥的那些好朋友出手相助纔有今日?咱們爲他們做了這麼多,已經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如今他們哥倆既不缺吃,又不缺穿,還想怎樣?”
孃親沉默良久,目光遊移,最終落在了身畔另外一側的媳婦,也就是俺的婆娘瑤光妹子身上。“瑤光啊,你說,老身該拿那兩兄弟怎麼辦?”
“婆婆,這等不忠不孝之徒,按朝庭律令,都應當杖流千里纔是。”瑤光妹子不愧是俺婆娘,美眸先是落在了我的臉上,旋及替俺說出了本公子憋在肚子裡的話,恨不得撲上去親這漂亮妞一口,太上道了。
“…唉,老身很清楚,他們二人所以有過去的那番作爲,其實老身也有錯,你爹常年在外出徵,而老身教子不嚴,致有當日之事發生……”孃親眼裡邊含着淚,回憶,觸及到了過去那些令人難堪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