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本公子大巴掌拍在了案幾之上,總算是讓這票口若懸河的文臣安靜了點。“既然你們願意和親,那麼,朕倒想問一問,你們誰願意去?”
所有文武大臣齊齊傻眼,咧着個嘴瞪圓了眼珠子呆呆地瞅着安坐於榻上的本公子。看到這票傢伙一個二個夾緊菊花驚慌失措的模樣,就連韓世諤這樣的毛鬍子臉也份外緊,真不明白他緊張什麼,莫非他以爲就憑他粗野的形象有成爲小受的資本?
本公子揉了揉眉頭,清了清嗓子解釋道:“好吧,我的意思是說,你們誰願意把閨女貢獻出來,然後送給西突厥?”
所有人都相互於瞪起眼來,一個二個呲牙咧嘴,但愣是沒有誰敢跳出來拍着胸口說願意貢獻自己的閨女嫁給西突厥的野蠻人。
我繼續不緊不慢地道:“諸位愛聊,爾等都是國家的重臣,朝庭的柱石,這件事,可是利國利民啊。朕是有些自私,不願意拿自己的閨女拿來當成交易的貨物,可是,諸位愛卿的殷切之語,卻又讓朕不得不慎重考慮。”
“誰願意主動貢獻閨女出來嫁給那個年齡四十多歲的統葉護,去享受一個遼闊得一望無盡,冬天能夠凍死人,風能把人吹到天上的草原生活?願意的,請把手舉起來。”我一臉期待地看着這些傢伙,看看是不是有哪個不怕死的主,又或者願意賣女求榮的主會跳出來。
“……”如果說剛纔的朝堂猶如街邊的鬧市,大臣們一個二個就像是正在撒潑的賣菜大嬸,而現在,朝堂之內則冷清得猶如那幽冷的墓室,而這些大臣,就像是徘徊在墓室內遊蕩的無聲幽靈。
“怎麼沒反應了?”本公子很是愜意地靠着榻沿的扶手,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這票變得臊眉搭眼的朝庭重臣,國家柱石。
方纔,一直默然不作聲的魏徵這個時候清了清嗓子,站起了身來。“陛下,臣以爲,我華夏與西突厥汗國之間的重點,不在是否和親,而在於利益。”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這話我愛聽,西突厥再強大,那又如何?難道說我華夏還不夠強大嗎?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把上百萬的預備役裝備起來,立刻就成爲精銳的部隊。
哪怕是本公子咬咬牙,下令大造火炮,只需要三到五個月的時間,就至少能夠鑄造出超過五百門的火炮,當然,這是不計成本的搞,把國庫的銅錢都給回爐了拿來造炮才行。
所以說句真心話,我現在還真不怕這些野蠻人的挑釁。更不怕他們的弓馬有多犀利,遊牧民族的優勢,將會在火藥武器的大規模使用下,漸漸的消亡。
“不錯不錯,魏尚書此言大善,臣方纔失言了,還請陛下恕罪。”房玄齡趕緊擊掌叫好,然後一副坦白從寬的模樣朝着我請罪道。
“無妨,朕知道,爾等皆是國之忠臣,方纔之言,不過是讓爾等各抒己見罷了,何罪之有?”抽了一鞭子,自然要給一甜棗,對此,本公子還是頗會做人的,聽到了這話,那些方纔叫得最兇的幾位大臣,特別是家中有適齡待婚閨女的大臣,更是長長的出了口氣,抹了把額角的冷汗,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想來,他們也覺得拿自己閨女去送給一個糟老頭子當媳婦,的確不應該。
不過,送別人的去當媳婦,無關自己的利益之下,倒真是會起鬨。一幫禽獸至少他們的這種做法,與禽獸無異。當然,俺婆娘不在此列,她就是瞎鬧騰,湊熱鬧瞎起鬨而已,回府了好好調教就是,不用鄙視她。
接下來,所有人都極有默契的不再言及和親,都開始從利益方面着手,例如,可以通過西域這條線路,適當的與西突厥展開酒馬和其他貿易,另外,只要西突厥能夠保證我們的商人在西域之地的安全,那麼,我們將增加向西突厥提供絲綢、茶葉的數量。
總之,這些人總算是懂事的開始商量與討論起了關於如果加強與西突厥之間的商貿往來,讓雙方都能夠獲得更多的利益。
諸事議訂之後,李元芳正要喊退朝,我站起了身來衝他擺了擺手,然後掃視了廳中的諸多臣工一眼,肅容沉聲言道:“朕想告訴你們的是,不論過去的歷朝歷代是出於什麼原因而和親,在朕建立的華夏帝國,不會再出現這種拿女人來交換和平或者利益的事情發生。朕要讓你們,讓我華夏帝國的子民都知曉,我華夏帝國,是有脊樑的,有錚錚鐵骨的……”
無論多麼慘,面臨的情況有多麼危急,都絕不用女人換取和平,絕不割地賠款。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一刻,恍然之間,我彷彿穿越了時空,來到了最後一個由漢民族建立起來的偉大王朝。
大明朝,雖然她犯過這樣、那樣的錯誤,但是,後人誰敢詆譭她的錚錚鐵骨,朱元璋當初起兵的時候有多麼勇武,多半也聽過後來成了永樂大帝的燕王朱棣是多麼英明,想必也多半聽過正德皇帝朱厚照是多麼的荒唐。
可是明朝的每一個皇帝,卻沒有一個是軟骨頭的。你看如崇禎皇帝天子殉國,你看如正統被俘卻決不求饒,你看如隆武戰死沙場,你看如紹武被俘,絕食自殺……如此種種,至少證明一件事情,證明他們的脊樑是直的,是硬的。
明朝確實是古代世界上所有歷史超過了百年的帝國之中,唯一沒有與其他國家或勢力簽定任何不平等條約,也唯一從不向任何勢力屈服的王朝——哪怕是暫時的。明軍是世界上在國家亡國後,抵抗時間最久的,他們堅持抗擊清朝達三十八年之久。
明軍能夠保持這樣持久的戰鬥力,不僅僅是因爲明朝本身就不是一個民風柔弱的朝代。無論是明朝的帝王還是百姓,都有着剛毅不屈的性格,無論是歷史上著名的“嘉定三屠”還是“揚州十日”,當看到“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這樣的言語,當看到“自閏六月初嘉定人民自發起義抗清,兩個月內,大小戰鬥十餘次,民衆犧牲兩萬餘,史稱‘嘉定三屠,”這樣的記載,即使你對那一段歷史從未過問,你也不可能不爲之動容。
而這樣的錚錚鐵骨,我希望讓這個時代的所有華夏民族都能夠銘記。我更希望,我所開創的華夏帝國,不但能夠擁有強盛的國力,更要擁有驕傲的自信,還有那永不屈從的脊樑。
“……我華夏帝國,不論是皇帝,還是臣工,還是天下子民,皆當謹記此言。”一聲驚雷,當空而鳴,大風吹入了朝堂之中,激盪起了文武百官的衣襟,亦激盪起了他們內心那澎湃的熱血。
看着那一張張由羞愧與內疚,漸漸變得激動,乃至激昂的臉龐,我的心裡邊,猶如掀起了驚天的巨濤。或許,在未來,他們會忘記很多東西,但是我相信,他們絕對不會忘記這一幕,忘記我今天之言,未來,也必將銘刻在我華夏血脈之中永存。
讓他們不再向那些異族卑躬屈膝,讓他們面對刀槍時,不是引頸授首,而是懂得哪怕只剩下牙齒和拳頭可用,也要站起來反抗。只有如此,華夏民族,才能夠真正的屹立於世界之顛。
這番言論,便在當日,印進了特別加印版的關中日報上,通過了報刊雜誌等輿論媒體傳揚了開來,其所帶來的影響,遠遠的超過了口耳相傳。
俺的這番話實在是太過提氣,很能激勵人心,更能夠令人心曠神怡,慷慨激昂不已。不少的文人士子更是在勾欄館閣之內,扶紅倚綠,舉盞向天,高聲贊誦不已。
過去家國天下,在那些文人士子的眼中,家族的份量,遠遠超過了國與天下。這,也是爲什麼那些世族門閥能夠傳續千百年而不倒的原因。在這些世家門閥的眼中,不論是哪朝哪代,不論是漢人,又或者是異族當政,都沒關係。
他們所擔心的只是自己的家族的聲望,是不是傳得更久,自己家族的血脈是否興旺,自己家族的財勢,是否可敵一國。就像現如今,中原的那些世家,仍舊活得異常的滋潤。
就算是農民出身的竇建德,又或者是弒君背主的王世充,不論是誰當政,都與他們無關,而他們所需要的,就是與當權者合作。並且,他們還會影響身邊的人,或者說,更多的依附他們的人,凝聚在一個個的小集體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存續千百年而不管怎麼改朝換來,仍舊屹立不倒的世家門閥。
而現如今,關中、巴蜀的世家門閥,已然失去了存續千年的那種凝聚力,是的,當國家與天下的概念,越來越深入人心,當人人以華夏帝國子民爲榮之時,家族的凝聚力可以說是漸漸地在崩塌。
哪怕是很多世家門閥培養出來的學子,而今,也不再如過去一般,心裡邊只是想着如此剝削國家的利益,以爲自己的家族供血,讓這一隻只的寄生蟲變得更肥,更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