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交代完,護士把手術牀推了出來。艾老臉色灰白地躺在移動病牀上,身上蓋着被子。
艾老雖然沒有龍天霸身材魁梧,身高和慕容機差不多,比慕容機還胖點,經常爲她遮風擋雨。可是現在躺在病牀上,卻發現師傅從沒有過的虛弱。
她很想撲過去仔細看看師傅,卻被龍天霸抱在懷裡。
“欣然,艾老身體到處都是傷,你千萬別碰他,他現在昏迷也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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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大老公如此說,欣然忍住淚急忙點頭。
“我知道,我不會碰到師傅的,我會很小心地照顧他……”
慕容機和醫護人員把老人推進了不遠處的重症監護室。
他們把老人擡到牀上,叮囑幾句就離開了。
“你們可以和病人說話,提起以前的事,這對他的甦醒有好處,不過千萬別碰身上的傷口……”
護士很快拿來藥劑,掛上點滴也走了。
病房裡雖然陳設簡單,倒也乾淨。十幾平方米的小房間裡有一張病牀,一張桌子,還有幾把摺疊椅,展開晚上可以讓陪護人員休息。
慕容機看見這裡如此簡陋,去購買應用的東西了。
龍天霸把欣然攙扶到椅子上坐下,她看到師傅一動不動地躺在牀上,卻有種茫然的感覺。
屋中安靜下來,只有藥劑的滴答聲響起。
看見艾老無助地躺在牀上,本來花白的頭髮看起來又白了不少,她的心猶如刀扎一樣難受。
一年多來師傅耐心細緻地教她古玩知識。以及做人的道理,那種慈父般的關愛刻印在心中。陪她走過最艱難的日子。她創業的時候,經常一個電話打回來。師傅幫他接孩子。今天老人就這樣孤單地躺在了這裡。如果就這樣撒手西去,她就是罪魁禍首。
爲什麼要高調辦壽宴;爲什麼要在大庭廣衆之下把翡翠天珠這樣的極品首飾作爲壽禮……。
想到此,她身上直冒冷汗,忍不住眼淚滑落下來,愧疚排山倒海地襲來。
“師傅,都怪我!你千萬別有事呀,快點好起來,你還要看見我的商業帝國興起,還要看見鵬鵬一年年的長大!”
她失魂落魄地看着老人。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企業、更忘記了心心念唸的夢想,只希望師傅還像以前那樣站起來。
龍天霸看見愛人憔悴的面容,心疼地把他擁到胸前。
他發現愛人的身體微微顫抖,想起她在已經沒有親人,唯一的親孃舅的那樣的嘴臉,很幸運地遇到了艾老,沒想到老人家卻遇到這樣意外。
此時,慕容機買回來一堆東西,打破了屋中的寂靜。
“欣然。你和大哥去附近吃點東西,我在這裡看守艾老。”
“我吃不下,我要在這裡守着師傅,你們都去吃飯吧。吃完飯都去上班,一會讓皓琦在這裡陪我。慕容機你的電視連續劇正拍到關鍵的幾集,你去忙吧!”欣然儘管傷心難過心中明白。師傅這樣昏迷也不知道多久,人都等在這裡。也解決不了問題。
上次慕容機請假,羅導事後找他談了。對他三令五申。
“最近一個月內,不允許請假,把這部電視劇拍完,再給你放假。你那點小心思我懂,下次請假換個說法,別說胃疼……”
事後他把此事當成笑話說給愛人聽。
欣然此刻想起來了,看到時間已經不早了,收起心中的哀傷,督促他們都去辦正事。
慕容機臉上露出了焦灼之色。
“那我下班再來,欣然你不吃飯怎麼成,如果艾老知道一定會傷心的。”
“你們快走吧,一會皓琦來,我就去吃!”
龍天霸也想起今天單位還有個重要會議,怕愛人陽奉陰違,給皓琦打電話。
“二弟,艾老現在昏迷不醒,我和老三有事去上班,你順便帶份早點給欣然吃,就在這裡陪她,抽空我們就回來……”
“大哥,你放心,我把鵬鵬送學校去了,正往醫院趕,很快就到了。”
過了一會,皓琦果真帶着早點趕到了。
龍天霸千叮嚀萬囑咐和慕容機離開了醫院。
艾老一直在昏睡中,欣然就守候在老人身邊,情真意切地說起兩人研究古玩的的趣事,撿漏的心情,家中或者單位的小事。
欣然細嫩的小手拉住師傅粗糙的大手,希望這樣可以喚醒師傅。
幾個小時以後,皓琦看見愛人焦慮的眼神和她商量。
“欣然,醫生說多和他說話,多提起以前的事,對喚醒他有好處……,我看還是把他的情況告訴老人家幾位朋友,讓他們到病牀前與他說話,也許他聽到熟悉的聲音會從昏迷中醒過來……”
皓琦表面上這樣說,實際上另有想法,萬一艾老有事,讓他們來見最後一面。再說他們來了。或許能讓愛人分心,減少自責和哀傷。
欣然沒往深處想,覺得愛人說得很有道理點頭答應。
“告訴他們也好,我手機裡有他們的電話,還有馬五爺你都通知吧……”
皓琦把愛人的電話拿過來,很快查到馬五爺和三位鑑定大師的電話號碼撥打出去。
過一會,馬五爺先到了;高老王老費老也都到了。
他們看到艾老昏迷不醒都很傷心,得知講述往事對老朋友的病情有益處,他們在艾老的病牀前講起過去和艾老相處的情景,講述中不禁唏噓不已。幾位老人年紀都不小了,欣然怕他們傷心過度,讓皓琦開車把他們都送回去。老人們戀戀不捨地回頭看着昏迷不醒的老朋友,都表示改日再來,就這樣一天時間很快過去了。
從此以後,欣然就在醫院陪伴師傅,不斷給老人家講家裡企業自己的事,希望他早日清醒過來。
這天晚上,龍天霸去學校裡把鵬鵬接了回來,把事情簡單和孩子說了。
鵬鵬來到醫院,看着艾爺爺緊閉雙眼,細聲細氣地呼喚着他。
“愛爺爺,你答應過我,教我擺積木,你還答應讓我去看你的寶貝……”
時間悄然過去,艾老已經昏迷三天了。也不知道是潛意識還是這幾天大家的關愛起了作用,第三天早晨,欣然看見師傅臉上的氣色好了點。
心中琢磨,一定是藥物作用,師傅的身體在逐漸恢復。
欣然又開始每天的呼喚工作。突然,她發現手心裡師傅的手指動了一下,驚喜地喊叫起來。
“老公,師傅手指動了,我感覺到了,我們說的話他心中都清楚,很快他就會醒過來了。”
皓琦右手食指放在脣邊:“噓!”
欣然才明白這裡是醫院,激動之下忘記地點真情流露了,稱呼皓琦老公了,好在醫生護士沒在。她想起引起事件的主題,急忙按響了呼叫鈴聲,看到醫生護士進來,她急急地詢問。
“醫生,我剛纔感覺我師傅手指動了,他是不是就要醒過來了……”
“已經三天了,按道理說應該清醒了。如果老人清醒過來,別讓他情緒激動,別讓他再昏過去,維持正常情緒他就沒事了。”醫生耐心細緻地叮囑。
“那要是他再暈過去會怎麼樣?”
“那就準備後事吧!”醫生語氣平淡,例行公事般交代。
“呀!”欣然嚇了一跳,原來想讓師傅清醒過來,現在擔心的是他醒來以後再暈過去,心中糾結成一團。
“欣然,不用杞人憂天,師傅醒來不會有事的……”皓琦不斷地安慰他。
欣然轉而看向師傅,用溫水擦拭老人的臉和手,希望師傅醒來能神清氣爽。
到了下午,艾老終於在欣然的呼喚中清醒過來,渾濁的眼神看了看周圍的情景,那股濃重的來蘇味道衝入鼻孔,用微弱的聲音詢問。
“丫頭,這裡是醫院嗎?”
“師傅,這是醫院,你感覺怎麼樣?”強壓住心中的悲傷,故作輕鬆地回答了老人的問題。
“我感覺心中有塊大石頭壓着好累呀!丫頭你把被子掀起來點!”
“師傅,被子已經掀起來了,你的病很快就會好的,把心放寬!”欣然竭盡全力地安慰老人。
“你不用騙我,我自己的事明白,我能感覺出心力衰竭,估計大限要到了吧?”
世界上最不幸的事,就是眼看親人受折磨卻無能爲力。
欣然心如刀割,卻不敢顯露出來。師傅的病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他千萬別情緒激動再暈過去。
“師傅,你既然醒過來,只要安心調養就沒事了……”
“傻丫頭,你別騙我,我的身體自己清楚,聽我說話。我這一生就喜歡古玩,積攢了一輩子的財富,放在我房間牀頭地下的密室裡,這是鑰匙。你把它們都賣了吧,我就你一個親人,你那點心思我明白,就讓它們都投入到你的商業帝國中去,將來我也會含笑九泉了……。”老人似乎累了倦了,停頓了一下。
欣然緊緊地接過鑰匙,她有異能早就知道師傅寶庫之事。自從和老人相處以來,產生了父女情懷,這比寶庫還珍貴,她柔聲安慰他。
“師傅,我錢夠用。你如果喜歡,我把你的寶貝建一座博物館存放起來,讓所有的人都能看見我們華夏瑰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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