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繾綣。
清晨,陣陣晨風透過了小軒窗,撩起纖雪烏黑如亮緞的髮絲,些許烏絲因香汗而糾纏在裸露的細白頸項上,脖子上,深深淺淺的吻痕……
延奇靜靜地望着晴柔,手,撫過她的眉心,反覆流連。爲什麼,她連睡覺的時候,都是眉頭緊蹙。
“王爺。”外頭,李章壓低了聲音輕聲喚道。若不是有急事,他是不會趁這個時候,去打擾王爺的。想必王爺是聽到了吧,李章聽到了裡面有了些輕微的動靜,連忙退出了一丈之外等候。半響,延奇推門而出,動作輕緩,不想驚醒牀上還在沉睡的人。
“什麼事?”延奇刻意壓低了聲音,詢問道,這個時候,李章是不會沒事去打擾他的。
“爺,箭上有毒。”李章說道。
“有毒不會去找御醫嗎?!”延奇沒好氣地說道。
“御醫束手無策。這種毒沒有見過。”李章如實地回報。
“那她人呢?!”
“昏迷不醒一整個晚上了,高燒不退。還會夢囈,叫……叫爺的名……”李章諾諾地說道,“爺是要過去看看嗎?”
……
隨後,是一陣愈來愈遠的腳步聲,側臥着的晴柔,眼眸未曾開啓,淚水卻已經是順着眼角流下。從你起牀的那一刻,我便醒着了。
“女兒不多住住?”尹夫人挽留着,原想是讓晴柔在這裡住上幾天,誰料住了一晚上,就匆忙地要走了。
“不了。王府離這也不遠,有空晴柔常來。”晴柔笑道。那笑容後面,卻是悽悽慘慘。
“既然這樣,那娘也不留你。有空也就多回來走走。”尹夫人放心地送晴柔走上了馬車。外面馬車旁,紅衣已經久侯。
“走吧。”珠簾緩緩放下,晴柔在車中坐定,那車伕就開動了馬車。馬車晃悠晃悠,也晃動了晴柔的心。
走一步,算一步,可是,現在的她,是舉步維艱了。
在王府,呆了又呆,原先,延奇無論多晚,都是會回來的,可是到了後來,也就讓李章回來稟報:今晚不回了。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晴柔斜躺在椅子上,慵懶中,帶着濃濃的倦意。不知不覺中,都入了秋。外面,落葉紛紛揚揚,枯黃了一片視野。人煙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忽然覺得一陣噁心。晴柔連忙用手捂住了嘴。胃裡面,一陣一陣地翻江倒海。也唯獨是乾嘔,只是覺着噁心,想吐,卻又吐不出什麼來。一陣噁心過後,晴柔虛弱地靠在椅子上,不想動彈。
“王妃,您怎麼了?”放下了手中的鱔魚粥,喜兒連忙去看晴柔,那張小臉,如同揉皺了的白紙。晴柔擺了擺手。
“喝些粥吧。”喜兒拿來了粥,放到晴柔面前,聞到了這個味道,晴柔的眉頭霎時又皺起,連忙推開了喜兒手裡的碗,繼續幹嘔起來。
喜兒見狀,也不着急,就是興奮地問道:“王妃是聞不得這腥味?”
“快……呃……呃,拿開。”晴柔用手捂住嘴,不停地乾嘔。
“哈。”喜兒趕緊地甩開了手中的碗,也不管有沒有砸到別人。一臉的雀躍。“王妃王妃,您是不是懷孕了啊?!”
“懷孕?”晴柔猛然一愣。坐在那裡,也忘記了噁心難受。她是被嚇着了,被喜兒的話嚇着了。
她竟然是懷孕了。她的肚子裡,有一個新的生命了嗎?是她和延奇的孩子……
晴柔沒有意識到,御醫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只是,等她回神的時候,御醫已經來了。是以前的那位張大夫,原來,他是御醫啊。
“張大人,您快給我家王妃看看,王妃老是噁心,還乾嘔。”
“王妃,下官能否請問一個冒昧的問題,王妃您葵水多久沒來了?”
“呃?”晴柔愣了愣。想到他是大夫,醫者父母心,也就如實以告。
“請王妃將手伸出,讓下官探探脈象可好?”
“有勞御醫了。”晴柔伸手,放在了桌上。張御醫撂了一把山羊鬍,將右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和小指順序放在晴柔左手的手腕上往來流利,如珠走盤,應指圓滑。眯着眼睛,道:“脈象快而滑。寸至尺有如行雲流水,依次跳來,恭喜王妃,賀喜王妃,您這是有喜了。”
“有勞御醫了。”晴柔點點頭,然後想起了什麼,道:“能否有勞御醫,暫且不要對外宣稱,我想親自告訴延奇。”
“這是自然,王妃要好好養胎。這母體與胎兒連爲一體,這幾日王妃情緒頗爲陰悶,還望王妃多多調節心態了,不然,必定是會使胎兒不穩,不小心就會造成小產。”
“多謝太醫。”晴柔點點頭,切實記下。“對了,喜兒,去將我那錦盒拿來。張御醫,我還有事麻煩你了。”
“好說好說。”張御醫撂了撂鬍子,笑道。
“御醫。你看,這藥,吃了對孩子沒影響嗎?!”晴柔拿出冷凝丸,詢問道。 wωw● Tтkan● ¢Ο
張御醫食指與大拇指幷起,拾起一小粒,放到鼻下聞了聞。道;“鹿茸、枸杞、當歸、雪蓮……王妃這味藥是哪裡來的?這藥丸雖小,裡面融合了幾百種的草藥以及許多珍貴的補品。是世間良藥。醫治百病,驅除百毒啊。”
“那,我能吃嗎?”
“自然是行的,這藥雖然是複雜,卻是環環相扣各種草藥之間的毒性都是相互抵消了的。倒是那位高人,能製出這等神丹妙藥啊。”
“麻煩張御醫了。喜兒,送張御醫出府,起賬房領五百紋銀給張御醫。”
“下官謝謝王妃賞賜。”
喜兒帶着張御醫下去領賞。
人走了,房間裡也靜了,晴柔將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這裡,有他們的孩子……
喜兒帶着張御醫下去領賞。
人走了,房間裡也靜了,晴柔將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這裡,有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