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延奇哄着煜祺,根本無須話費多大的功夫。因爲,煜祺寶寶很好哄。只要在他哭鬧不休的時候,將他脖子上面掛着的長命金鎖塞到煜祺的手裡面,搖籃裡面玩弄着長命金鎖的煜祺握住了金鎖,破涕爲笑,咿咿呀呀地說着一些大人們聽不懂地童言童語,手上腳上的銀色鈴鐺隨着煜祺的動作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嚴冬都看要過去了,所謂的神醫也趁着衆人不注意的時候逃離了王府。出乎衆人意料的是,延奇沒有揮兵去追。
就連延奇自己也不知道是爲什麼,他就這樣呆在王府裡面等着。繼續做着以前晴柔根本沒有出現的時候的事情,哦,對了,只是加了一件事情,每當入夜的時候,他就會去明日樓(煜祺的寢樓,當初爲煜祺建的。)看着煜祺發呆。
延奇從清醒過來之後,就準備了一本手札,上面記錄了煜祺每一天的小事情,他不曉得,爲什麼自己會做這樣的事情,只是不知不覺之中,他就已經記錄下了煜祺寶寶時刻的小舉動,煜祺第一次笑的時候,煜祺斷奶的時候……或許以前,延奇也不相信自己會做這樣的事情,但是,他確確實實地做了,而且,全部都是親力親爲,不讓旁人插手半分。
他心裡的深處,總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將這份手札親自交給晴柔,錯過了煜祺的成章時光,可以從這裡彌補……
誰都不知道,或許,連晴柔自己也不知道,延奇曾爲晴柔畫過一幅畫像。這幅畫一直珍藏在延奇書房裡抽屜的內部,現在,延奇將這幅畫掛在了煜祺的寢樓裡面,以前,他是怎麼都不會相信自己有一天要靠着它睹物思人的,而現在,他正是這樣做了。是他陷得太深了嗎?他似乎中了一種毒,一種只有尹晴柔才能治好的毒。
果真,沒有人會清楚,未來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再冷血的男子,遇到了心愛的女子,都會不由自主地陷入愛情的迷譚,任憑你有再大的自制力,又怎樣?愛情面前,延奇,你還是屈服了。
延奇攤開了那副畫像,思索到,晴柔曾經不經意間提到過的一首詩——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
揮毫之後,延奇的手,輕輕撫過畫卷裡面人的模樣,延奇發愣了好久,隨後,走到搖籃邊上,抱起了煜祺,煜祺的腳上穿着的是虎頭鞋,帶着虎頭帽。這似乎是一個習俗,只是,貴族人家的孩子,這些行頭都不會少,而且做工也愈發地講究。
“煜祺,這是你的孃親。”延奇抱着煜祺,走近了畫像。
“啊,咿——”煜祺向前撲,摸到了畫像,“麼——麼——”煜祺的手拍在晴柔的畫像上面,竟然會含糊不清的念着新的詞,雖然,這些話也只有煜祺自己懂得,是什麼意思。
“煜祺,你說,你的孃親,會回來嗎?”
“麼——麼麼。”煜祺的手一直拍着晴柔的畫像,嘴裡唸唸有詞。
延奇低頭,望了望煜祺,隨後,一直抱着煜祺,站在晴柔的畫像前面,久久未動,而煜祺似乎也知曉些什麼一般,靜靜地窩在延奇的懷裡,圓溜溜的眼睛望了望畫像上的人,然後望了望自己的爹爹,保持着大致的安靜,只是會偶爾,咿咿呀呀幾句,隨後,又是一片寂靜。
“會回來的,是吧?!”最後一句的自言自語,倒像是延奇在自己說服自己。
“爺,這是我在離神醫住處的不遠處撿到的。”李章將撿到的那張紙條藏匿了許久,才呈給了延奇。
“那個女騙子的東西,我沒興趣。”延奇淡淡地開口。
“上面的字條字樣似乎在講王妃的事情。”李章雙手遞上紙條,將紙條放在了延奇的案臺上。
延奇的黑眸掃視了一眼桌子上面,沾染了泥漬的紙條,繼而看了一眼李章。李章低頭,恭敬地立在一旁。
延奇收回了視線,瞄了一眼紙條上面的字,卻讓他不由地驚起。
錦繡:
速歸。王妃**
謹瑟
晴柔怎麼了?延奇的手握住了字條,竭力控制住自己內心的心潮翻涌。素來平靜的語調明顯地提高:“王妃怎麼了?晴柔……”氬氣拉住了李章的衣襟,厲聲問道:“王妃出了什麼事情?”
“爺,我也不曉得。屬下撿來紙條的時候。這兩個字上就已經沾染上了泥漬,模糊不清了。”李章如實回答。
“看不見了?”延奇鬆開了對李章的桎梏,既然望着紙條發呆,王妃什麼?這兩個字是什麼?是病危,還是痊癒?爲什麼嘴重要的兩個字看不清楚。
“爺,您彆着急,或許王妃已經痊癒了呀。”李章安撫道。
“痊癒了?”延奇的臉上,沒有一絲驚喜,反而是更加濃烈的陰鶩,“她要是痊癒了,爲什麼不回王府?”
“或許是……”
“煜祺在王府,如果,晴柔回來了,是不會不回王府的。”晴柔是捨得他,但是,絕對捨不得他們的孩子。
“爺……”
“晴柔是不是還未痊癒,或者……”
“爺,您別往壞處想,或許,就是那些怪神醫不肯放人也說不定,聽說,那些行走江湖的都是一些怪人……王妃一定是被他們扣留住了……”
延奇不答話。
“爺,王妃會回來的,小王爺還在王府呢,王妃一定會回來的。”李章最後十分肯定地說道。“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是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王爺和王妃都經歷了大磨大難,一定會團聚的。”
“出去。”延奇背對着李章站立。
樹陰照水愛晴柔……晴柔,你會回來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