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柔看到了延蕭對着那隊長說話,但是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她一直認爲,延蕭無大害,況且,他或許只是在吩咐隊長好好照顧煜祺的事情。煜祺是他的侄子,他會如此關心,也是難免的。畢竟,將煜祺託付給延蕭的時候,延蕭肯定被延奇耳提面命了一番吧。
沒錯,延蕭是被延奇耳提面命了一番,但是,那個被他們談論的主角可不是煜祺,而是——晴柔。延蕭苦笑了一番,看着晴柔與煜祺同乘了一匹馬,身後帶着一隊的人馬,也算是頗有聲勢地進入了樹林。
延蕭望着晴柔遠去的身影,卻只是但笑不語。伊允策馬,也目視着晴柔遠去,那背影,總是讓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慕容小姐,你不介意和本王一起狩獵吧?!”延蕭望向那片人影步入林子裡,再也尋不見的時候,對着身邊的伊允開了口。
“我介意。”伊允看向延蕭,眼神裡依舊是平靜的一片。
“嗯?”延蕭驚訝於伊允的回答,繼而,錯愕閃過他的面龐,隨後,便是大笑:“你真是直言不諱啊,既然介意,那你什麼答應本王的分組方式呢?!”延蕭倒是想聽聽,她能說出些什麼話來,既然不願意,爲什麼還默不做聲,他並不認爲,慕容伊允會是一個不懂得說不的女子。
“王爺不是找我有事要談嗎?”伊允的眸子一直注視着延蕭,沒有絲毫的畏懼之情。聰明如她,她自然看得出延蕭眼眸裡面的意思,從她出現在凌奇王府的那時候,伊允就察覺到了,他有話要與自己說。
“你果然是冰雪聰明。”這一句,延蕭倒是真心誇獎。比起了晴柔,在衆人看來,伊允也是王妃的最佳人選,她夠冷靜,夠睿智。但是,三哥已經夠冷靜,夠睿智了,沒有必要再去娶一個慧黠的女子爲妻。或許,夫妻之間就是需要各自彌補自己的缺點,正如一陰一陽,一柔一剛,這纔是最完美的組合。收回了視線,延蕭的目光落到了遠處,聲音響起,“慕容小姐既然如此聰明,那麼你是否能猜得到,本王要與你說些什麼?”
“王爺的心思,奴家不敢隨意猜測。”伊允與延蕭打起了迷糊,反正,他是遲早都會告訴她爲什麼的,不然,不就白費了他帶自己進入皇家狩獵場的這一片苦心了嗎?至於他想說些什麼,伊允的心裡也猜測到了六七分。
“你對我還是有防備的。”過了許久,延蕭才緩緩地開了口。
伊允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只是緘口着不語,她知道,延蕭開始了,開始講述,爲什麼這次會帶她前來的目的了。
兩個人,放任着馬在草地上行駛着,延蕭辭退了所有的人,空曠的草地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我們下馬走走。”
“好。”伊允點了點頭,跨下了馬。
兩個人牽着馬,靜靜地走着,伊允也不急着問,延蕭也不急着說,兩個人之間,有着一股刻意的沉默。
“我只是有一個問題。”許久,延蕭纔打斷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向來是嬉皮笑臉的他,臉上竟然是有着一副的正經斂色。
“王爺請講。”伊允的腳步微微躊躇,也不再向前,準備洗耳恭聽。
“你還愛着三哥嗎?”沒有猶豫,延蕭的問題就已經問出了口,看着伊允霎時間白了的雙頰,延蕭覺得有着厚重的愧疚感,但是,有些話,作爲旁觀者,他不得不說,不得不做,三哥不說,三嫂不語,並不代表就會相安無事,伊允一日沒有表態,三哥與三嫂之間,就會存在着隔閡。眼下,三哥要認回三嫂,而伊允再這麼拖下去,不僅是耽誤了自己,也讓三哥與三嫂之間多了猜忖。
“蕭王爺爲什麼這麼問。”伊允收斂了神情,視線卻有意地躲開了延蕭探尋的目光,不着邊際地就轉移了話題。
“我以爲,你對三哥還抱有……”延蕭噤聲,有些話還是說不出口,畢竟她是一個女子,一個宛如拂柳的弱女子,若說她是第三者,那麼她鐵定是一個不合格的第三者,因爲,她並沒有作出什麼非分的舉動,沒有趁着三嫂不再有着什麼算計的行爲,沒有……對於她,延蕭說不出狠話,只是希望她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不屬於她的東西,強求只是在自欺欺人。她是個好女子,會是一個好妻子。
“王爺何出此言啊?!”伊允的心裡雖然還是有着陣陣難過,但是,不及三年前的明顯,她在漸漸釋懷了,她已經做得很好了,假以時日,她一定能夠笑對他們的,她一定會做到的,慕容伊允,想來說話算話。伊允轉身,摸着自己的愛駒,只留給延蕭一個背影,讓他看不清自己臉上的表情。
“你已經年過二十,卻遲遲未曾出嫁……”延蕭猶豫了許久,才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矛盾。
“奴家謝謝蕭王爺的關心了。”伊允淡淡地開了口,卻不急着回答延蕭的問題,她果然,都是避着延蕭的話回答的啊。心口不一,面對不想回答的問題,她一直做得很好。延蕭的心裡暗忖。
“慕容伊允,你能回答我的問題嗎?”延蕭連客套話也省略了,快刀斬亂麻,這是他與三哥那裡學的。面對慕容伊允,延蕭有的只是一抹代替的心疼,或者說只是有着同情,或許,沒有其他的情愫,這些傷人的話才能這麼輕易地說出口吧。
伊允轉頭,深深的喟嘆,有些事情,他們總是想讓她說清楚,明明只是想讓自己的傷口癒合結疤,可是,似乎他們都想挖掘自己的心事,讓自己將心中的那抹傷暴露在衆人面前,爲什麼,她連保留着自己的傷口,讓它隱藏在陰影的庇佑下都沒有可能嗎?爲什麼有的時候,他們一定要做得那麼殘忍?伊允轉頭,眼眸中,多了一絲的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