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急電”就在會議室裡的氣氛越發熱烈的時候,劉卿推門走了進來,快步來到安毅身邊。
歐楚兒接過電文,展開後輕輕放到安毅面前。
安毅仔細看了一遍,高興地大聲說道:“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四艘在海洲灣俘獲的日軍驅逐艦,經過簡單修理後,在魯麟洋行總經理漢斯先生的幫助下,插上德國的國旗,利用現在暴雨傾盆江面能見度低的有利時機,於今夜子夜時分,順利通過日軍嚴密封鎖的長江口,現已進入江陰水面。此次行動由軍委第四廳、情報總局、江防司令部攜手合作,由繼南代我坐鎮指揮,計劃安排周密,行動迅速,終告成功。”
“咦?此前的戰報,不是說擊沉日軍航母一艘、巡洋艦兩艘、驅逐艦九艘嗎?這四艘驅逐艦是......”朱培德一陣迷糊。
“德叔,那是爲了迷惑日本人才那麼說的。當日海戰後,這四艘投降的驅逐艦便被我們藏到了連雲港的連島,由敘府船廠緊急派人前往搶修,由於有專門的雷達全天候監視黃海方面,日軍多次派偵察機前來偵察,都被我們用巧妙的僞裝掩飾了過去,來了兩三天後乾脆不來了,然後我們就開始策劃這次行動。”安毅解釋道。
“賢侄,不知這四艘驅逐艦性能如何?張弘欒感興趣地問。
安毅笑着說:“通過情報人員連夜審訊,我們終於弄清楚此次繳獲的驅逐艦是日本海軍第四水雷戰隊第六驅逐隊的雷、電、響、暁四艦,此四艘艦艇是日本海軍於三一至三二年間建造的吹雪級特型模式Ⅲ型驅逐艦,排水量2100噸,擁有雙聯裝127mm炮2座,單裝127mm炮一座,24英寸(610mm)三連裝發射管3座,配備有佈雷與掃雷具,滿載船員200人,最大航速38節,是日本海軍的主力驅逐艦。加上此前我們在武漢水域繳獲的日本海軍第十一戰隊的‘安宅’、‘鳥羽’、‘保津’、‘勢多’、‘慄’、‘蓮’六艘炮艇,這一回江防司令部要鳥槍換炮了。”
“司令,你準備如何處理這些艦艇呢?”石珍一臉的興奮。
現在的人很難理解當時國人對於海軍、對於大噸位艦船的渴望,中國海軍自甲午海戰後就一蹶不振,就連自己的領海和江河流域也不能保護,華夏大地沿海沿江飄揚的都是外國的國旗,實乃奇恥大辱,故安毅對大家的喜悅振奮之情一點兒也不感到驚訝:
“這段時間悶在病牀上,我想了很多,在目前的形勢下,不能輕易放棄南昌地區的利益。現在,我們的工程兵第三師、第四師已經在於則清副司令員的帶領下,趕赴黔西六盤水地區,修築連接水城和貴陽的鐵路,隨着明年湘黔鐵路的全線貫通,敘府就將通過鐵路與南昌連接起來。南昌是我們安家軍的崛起之地,羣衆基礎很好,現在部隊中的基層骨幹,基本上來自老南昌。我聽夏儉說看到空蕩蕩的廠房和商鋪時酸楚的心情,我聽了也不好受,所以,我決定一定要守住南昌,決不能讓這一方寶地被日本人佔據。
“南昌地理位置極爲重要,是連接閩浙和粵北的咽喉要地,守住南昌,就守住了我們最寶貴的鎢、鐵、錳等資源,守住了我們的糧倉,守住了江西、福建、浙江等地民衆希望的種子。這次用這批繳獲的戰艦,我準備正式組建我們安家軍江防司令部下屬的鄱陽湖艦隊,由程光兼任艦隊司令,與陸軍、空軍弟兄一起共同擔負保護南昌的重任。”
“好啊”
朱培德激動得站了起來:“在江西主政多年,我對那裡的民衆有着極爲深厚的情感,若是一方百姓因爲賢侄一念之仁得到保存,善莫大焉”
安毅心中一陣慚愧,不管是撤離老南昌,還是這回決定力保南昌不失,在做這些決策的時候,他更多的是考慮集團的前途,站在全局上綜合權衡,對於南昌地區的百姓的利益,卻一直沒有過多的關注。此刻回想一下,什麼時候自己變得如此冷血了?就在安毅自我反省的時候,勞守道把大家的魂拉了回來,掏出懷錶晃了晃:“已經凌晨一點了,明日益之兄、張老哥和石老弟還要出席國防會議,現在繼續開會,一切留待下來慢慢說吧。石老弟,你也發表一下意見嘛”
石珍笑着道:“我們黔西沒什麼好說的,一句話就可以概括:能源和物資供應基地。從我部在黔西紮根開始,就圍繞此展開工作,黔西的煤礦、鐵礦、銅礦、銀礦、金礦、磷礦儲量極爲豐富,尤其是六盤水地區的優質煤炭,已經成爲支撐西南建設的主要能源,採用現代化採礦機械,並進行三班倒作業後,黔西已實現年產原煤2000萬噸,基本上能夠滿足西南地區的需求。根據五月份的人口統計,黔西人口七百四十八萬,其中農業人口占總人口的三分之二,其餘都進入各個礦山和金屬冶煉廠、發電廠當工人去了。至於政治、經濟和教育建設,我們西南一致,實行的是相同的政策,這裡就不獻醜了。”
石珍的話引來一陣鬨笑,不過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實情。
貴州連年內戰,除了石珍所在的地盤尚能保證安定外,其餘地方打生打死不得消停,直至三五年中央軍入黔,纔算是真正安定下來。在這種情況下,要石珍發展工商業,也實在難爲他了。不過就算如此,僅僅只是提供各種礦石和煤炭,就足以讓黔西綏靖公署賺個盆滿鉢滿了,不僅軍隊的訓練和供應得到充分保證,並且在安家軍派出的政工人員幫助下,黔西地區民衆的生活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善。
隨後站起來發言的,是朱培德的女婿兼安毅的拜把子兄弟、現任雲南保安司令詹煥琪:
“我們雲南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歷史遺留原因,和其他兄弟單位比起來,與安家軍結合得不是那麼緊密,但我敢保證,打從一開始,我們的產業佈局就是圍繞着西南經濟一體化的方向進行的。
“衆所周知,西南缺少鐵礦石資源,而鋼鐵工業是一切工業的基礎,所以我們一直非常關注雲南境內的鐵礦場建設。東川鐵礦、元江鐵礦、玉溪鐵礦、楚雄鐵礦、祿豐鐵礦、元謀鐵礦均加大了產能,月產鐵礦石兩百萬噸,經過我們的冶煉廠進行初步冶煉後,生鐵全部運往滇南和敘府的鋼鐵廠。川滇交界處金沙江與雅礱江匯合的會理、德昌地區發現巨型鐵礦場後,我們於去年年底開始進行開發規劃,經過和川康主席劉自乾將軍溝通,我們決定在這一地區設立一個共管市——攀枝花市,按照出資比例,共同建設並劃分相互利益。在進行市鎮建設的同時,我們首先開始着手解決交通問題,正式出資修建昆攀鐵路,今年四月份,這條長351公里的鐵路已經展開施工,預計到三九年年中可全線通車。在此之前,昆明至攀枝花的公路已全線貫通,在提前入駐攀枝花的川南建築集團興建的大型火電廠、水廠、公路、醫院、機場等基礎設施帶動下,大量江浙資本紛紛涌入,如今已有三十一家公司入駐,按照攀枝花政府規劃,統一進行挖掘開採。開採出來的鐵礦石,先在礦區配套的冶煉廠進行初步冶煉,再運入市郊工業區冶煉廠進行二次加工,加工出來的生鐵,通過公路運往昆明,再通過鐵路運到敘府。至七月份,攀枝花礦區已提供生鐵五十萬噸,攀枝花作爲鐵礦基地的作用初步體現。
“除了鐵礦外,東川、易門、永勝的銅礦,蘭坪、會澤的鉛鋅礦,昆明周邊地區的磷礦,羅平的銻礦、峴山和祿豐的鋁礦,中緬、建水、大理地區的鎢礦,這些礦藏儲量大而集中,品位高而易開採,冶煉規模都比較大。再加上遍及滇東、滇中、滇南的煤礦資源,雲南的資源正在爲西南工業的整體騰飛而儘自己最大的努力。
詹煥琪的話被熱烈的掌聲打斷,他自豪地環視會議廳內一衆大佬一眼,待掌聲稍歇,才又繼續說道:“接下來我再講講雲南的工業發展。自我岳父入主雲南以來,昆明周邊地區逐漸形成了以紡織、絲綢、冶煉、化工、菸草爲主的工業體系,五金加工的鐵絲廠、電線廠、小電器作坊等門類齊全。近年來,隨着川南狠抓標準化工業生產,我們雲南省政府也從中看到了經濟崛起的契機,於是根據川南制定的工業化生產標準,建立起了一大批零配件生產工廠。
“至今爲止,在省政府註冊的標準化零配件生產企業共一百二十一家,計分爲電子、汽車、摩托車、拖拉機、飛機、輪船等六大門類。其中電子零部件主要生產電子管、電阻、電容器、開關等電器通用部件;汽車零部件生產包括修車工具扳手、釘錘、螺絲刀等,發動機配件如氣門、曲軸、化油器等,傳動配件如離合器、齒輪、擋杆拔叉等,制動配件如剎車片、制動滾輪等,轉向配件的轉向節、助力泵等等汽車通用的零配件;摩托車、拖拉機、飛機、輪船零配件的生產和汽車零配件生產類似,也是製造各類通用零配件,統一銷往敘府,然後分門別類進行組裝,要求成品的誤差率不得超過萬分之一。
“按照標準生產的同一類型的零配件相互之間可以通用,由於每一個生產車間只負責生產一種產品,大大提高了零配件的精度和產量。這次沿海工廠企業向西部進行的大搬遷,我們雲南省政府只允許實行同樣標準進行生產的企業入駐,重點是老南昌和江浙一帶原先與江南集團產業佈局休慼相關執行統一標準的企業,對於那些大而全但生產能力極爲低下的工廠敬謝不敏。
“可以說,現在的雲南,已由原來相對鬆散的經濟模式,逐漸轉變爲川南的能源、物資和零部件供應中心,同時也通過這樣的工業佈局,大大加深了我們和川南之間的聯繫,真正做到了相互依存,共同發展。”
詹煥琪的話,再次引發熱烈的掌聲。
在朱培德、詹煥琪的帶領下,雲南能夠因地制宜,緊隨科技全面領先的川南頒佈的工業標準進行產業佈局,既降低了行業准入門檻,又方便了技術工人的培訓。就算不識字的工人,在生產同一種產品時,只需要記清楚幾個簡單的生產步驟,牢牢記住工作時需要注意的要點,就可以生產出優質的產品。
而且這樣辦廠還有一個好處,哪怕有日本或者其他政治勢力的間諜成功滲透進來,也無法竊取到企業的核心機密,畢竟最後的組裝全部在敘府總廠進行,許多最爲關鍵的零部件,也是在敘府的工廠進行生產,這樣就算奸細拿到一兩樣零部件,也無法弄清楚是什麼東西。
PS:這些經濟性的東西或許很枯燥,但對安家軍而言卻很重要,西南經濟的一體化,將在抗日中展現出強大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