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湖邊走,春光滿枝頭。花兒含羞笑,碧水也溫柔……”
悠揚的歌聲,在表演臺上響起。當今最著名的歌手周旋的演唱,如果在其他地方,恐怕早就引起了轟動,但是在這裡,卻未引起人們的注意,大廳裡一片喧譁,人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安毅身上。
周旋和安毅此刻置身的地方,是南京西郊莫愁湖畔的江南酒家,集餐飲、娛樂、住宿爲一體,是遍佈江南二十餘個大中城市的連鎖酒店中的旗艦店。
隨着江浙滬從日寇的威脅下解脫出來,江南各地迅速恢復繁榮的景象。在安毅的指導下,江南集團早在二七年就在南昌創辦江南夜總會,如今十一年過去了,送往世界各國留學的人才中有不少經營酒店專業的人才,因此在很短的時間內,江南酒樓就開遍了皖南、蘇南、浙江、江西、鄂南各地,成爲富豪權貴趨之若鶩的所在。
南京的江南酒家樓高五層,一樓是中餐廳,大廳面積一千五百平米,加上二十個包間和雅間,可擺放兩百張酒桌,足以承接任何婚慶壽宴及大型酒會;二樓是西餐廳和咖啡館,還有從美國傳過來的肯德基快餐店,這兒是外國使節和各國商務人員、僑民最喜歡光臨的地方;三樓爲歌舞廳和夜總會,江南集團旗下來自歐美的文藝演出團體有二十五個,再加上東方集團、川南集團旗下的電影和唱片公司的藝人,可以說每個月的演出都有新節目,深受歡迎;四樓和五樓是電影院,擁有四十個放映廳,東方集團和川南集團自制的影片和從歐美引進的譯製片在這裡輪流播映,滿足各種需求。
旁邊一棟同樣規模的大樓,一樓是百貨超市,二樓以上爲酒店。酒店設施齊全,各式客房一百套,另有一個多功能會議廳,目前,政府和各個社會團體的會議都喜歡選擇在這裡召開,既方便住宿,餐飲娛樂也方便,南京東郊莫愁湖周邊地區,逐漸變得繁華起來。
“來來來,喝酒!”
安毅端着酒杯,遊走於各席之間,大聲吆喝着。
此次安毅回京,頗有衣錦還鄉的味道。若果說去年年底安毅出兵安南,許多人還暗中恥笑,認爲他一葉蔽目,竟然冒着與法國這樣一個海陸軍皆是一等強國的國家開戰的風險,捨棄了繼承蔣校長基業的大好機會,實在是得不償失。
到安毅平定安南,建立南華共和國,國內輿論一片譁然,都沒想到法國竟然外強中乾,如此輕易就被安家軍擊敗。不過他們也有話說——南華彈丸之地,和青海省的面積差不多大,化外之地,沒什麼好值得驕傲的。
隨後就是安家軍出擊中亞,幾乎每天川南廣播電臺,都有一刻鐘的專題報道,幾個月下來,安家軍一路摧枯拉朽,蘇軍勢力在中亞土崩瓦解,四百餘萬平方公路的土地,也隨之改姓“安”了,這時候所有人仔細在心中盤算一下,才猛然發現,西南加上蒙古、南華和中亞,安家軍控制的地盤,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達到六百餘萬平方公里。
如今,南華取得了對暹羅戰事的決定性勝利,這個南洋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併入南華版圖應該只是時間問題,安家軍得到紅河平原、湄公河平原和湄南河平原三大糧倉,實力暴漲,沒有人再敢質疑安毅的決定了,見到安毅後目中都顯露出一股狂熱。尤其是那些仕途不順的黃埔師兄弟,看到安毅就像是看到大金主,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應該及早改換門庭,也好謀個出路。
正是抱着各種各樣的心思,這回安毅交代讓沈鳳道和趙瑞請客,中午纔開始打電話挨個通知,到晚上南京周邊地區的客人幾乎一個不落地光臨,把整個江南酒樓大廳充塞得滿滿的。而有公務出門在外的,也趕緊打來電話告歉。
看看前排酒席上的來賓,就知道陣容有多豪華了:
軍政部長及中央戰區副總司令陳誠、軍訓部長白崇禧、軍令部長徐永昌、參謀次長熊斌、軍委辦公廳及侍從室第一處主任賀耀祖、侍從室三處主任陳果夫、軍委參事主任兼蔣介石侍衛長王世傑、軍事參議院院長陳調元、軍委銓選廳廳長林蔚、憲兵司令谷正倫、軍委後勤部部長俞飛鵬、海軍司令陳紹寬、空軍正副指揮周至柔和毛邦初、第九集團軍司令朱紹良、第十三集團軍司令徐庭瑤、第十六集團軍司令羅卓英、第二十五集團軍司令霍揆章、第二十六集團軍司令俞濟時、第二十七集團軍司令夏楚中等,哪一個不是委員長的近寵,顯赫一時?
軍、師級的將領更是多如牛毛,孫元良、宋希濂、黃傑、王敬久、孫立人、何紹周、桂永清、杜聿明、甘麗初、樊嵩甫、邱清泉、劉戡等算得上是黃埔系的中流砥柱,安毅的這些黃埔師兄弟,經過十餘年的宦海沉浮,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革命熱情,但對於官場的攀登,正在緊要關頭上。此番他們沒有顧慮蔣介石的感受來參加安毅的聚會,除了打聽到陳誠等大佬也會出席外,還存了留條退路的心思。
天恩難測,誰也不知道自己未來會不會觸怒蔣介石遭到罷黷,若是以前自然只能等待校長回心轉意,但現在有了安毅這個黃埔第一人在南邊開創的事業,未嘗不是一個出路,實在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除了軍中將領外,與安毅淵源頗深的行政院院長兼財政部長孔祥熙,中央財政委員會委員長宋子文、外交部長王寵惠、教育部部長陳立夫、司法院院長居正、監察院院長於右任、立法院副院長葉楚傖、軍政部常務次長張定璠、中央研究院院長蔡元培等人,也讓出席宴會的文官們喜出望外。
此次宴會除了邀請政府和軍隊的官員出席外,還有負責黨務、團務和情報的官員,這些人基本出自黃埔,像戴笠、賀衷寒、康澤、滕傑、蕭贊育、鄭介民、酆悌、曾擴情等都是安毅的師兄弟,雖然他們中的許多人以前和安毅有這樣那樣的矛盾,但隨着安家軍控制領土的成倍擴大,他們終於收起了所有的傲慢和矜持,開始認真審視這位從北伐後就一直領跑黃埔同濟的驕雄,情不自禁地把自己放到了一個更低的位置上。
如果說以前安毅資歷還有所不足的話,但現在安家軍擁兵兩百餘萬,控制的土地近七百萬平方公里,任何人面對這樣的成就,均只能用高山仰止來形容,許多人已經不知不覺地拿安毅和歷史上拓土開疆的前輩先賢相比較,除了自我感覺良好的蔣介石外,其餘人沒有誰敢再對安毅指手畫腳。
可能許多人認爲南華獨立建國,安毅現在身爲南華主席,沒必要對蔣介石唯唯諾諾,但安毅卻不這麼看,要知道南華現在的發展,根本離不開國內,更離不開蔣介石的支持。
首先是川南、湘西、黔西和滇南四地,在安毅集團中佔有的經濟地位舉足輕重。
雖然在很短的時間內,南華北部的紅河省和新京市工商業有了跨越式的發展,但整個南華在安毅集團中的經濟比重尚不到百分之三十,輕重工業比重更是隻有百分之十五,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都必須嚴重依賴西南的生產基地。
其次是安毅集團的生產,離不開國內的原材料供應。
僅以鋼鐵爲例,現在攀枝花鋼鐵基地二期工程剛剛竣工,已可實現月產生鐵十五萬噸,昆攀鐵路完工率已達80%,目前正在進行數個隧道的建設,明年年中完成通車的計劃沒有任何問題。
除了攀枝花外,雲南境內的東川鐵礦、元江鐵礦、玉溪鐵礦、楚雄鐵礦、祿豐鐵礦和元謀鐵礦,四川境內的瀘沽鐵礦、二凱鐵礦、越舊鐵礦和綦江鐵礦,貴州六盤水觀音山、赫章鐵礦山及萊園子礦區,漢中略陽鐵礦,至今年七月已實現月供生鐵七十萬噸。
此外,隨着江南和沿海局勢穩定,安毅集團投資並擴大了湖北大冶鐵礦、湖南湘潭鐵礦、蘇皖交界地區馬鞍山鐵礦的生產,這幾大鐵礦可向安毅集團控制的瀘州、敘府、自流井、昭通和滇南五大鋼鐵公司月提供二十萬噸生鐵。
所有這些,都是確保安毅集團鋼鐵基地運轉的必要保證,若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就要影響抗戰大局。
這還僅僅限於鐵礦,像煤炭、銅、鎢、錳、鉛、鋅、錫、鎳、鋁等資源,無不嚴重依賴國內各產區的供給,僅僅這一條,安毅就不能不與蔣介石搞好關係。
理由也很充分,現在南京政府正在有組織地向南華移民,以減輕農村面臨的土地壓力,緩和階級矛盾,到現在已經實現移民一千二百多萬人。未來暹羅和中亞地區人口比例的改善,將嚴重依賴國內的移民,如果不和蔣介石搞好關係,國民政府只需要控制好源頭,設立重重關卡,安毅集團就不要想引進一個人,未來南華的發展便會出現大問題。
至於第四條,中國人都尊師重道,提倡忠、孝、仁、義、禮、智、信,如果連安毅自己都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一上位就拿喬,那怎麼能讓其他人爲他效忠?領袖的表率作用可是非常明顯的,安毅不介意自己成爲這樣一個表率。
這時,安毅來到黃傑和宋希濂身邊敬酒,兩人慌忙舉着酒杯站了起來,宋希濂恭敬地說:“安主席,我們師兄弟……”
安毅瞪了他一眼:“叫什麼主席,太生分了,還是叫我小毅吧。若不是你和黃傑兩個,恐怕我現在還蹲在廣州哪個洋行做掌櫃呢,哪裡有今天?你們還記得嗎,二五年中山先生逝世後滇桂軍楊希閔和劉震寰叛亂,我被滇軍徵用開車,那個萬惡的曲胖子連個孩子都不放過,所以你們來找我的時候,我一狠心就把那孫子給幹掉了!
“後來,我載着你從背後突擊滇軍陣地,撞毀路障,衝進道路中間用沙包壘成的工事。一頭栽進小河裡,蔭國,你這孫子運氣好,昏迷了兩天三夜,硬是挺了過來,而我也在釘在車廂上的橋板底下睡了一夜,還是農會自衛隊長三伯敲鑼打鼓把我送回廣州城。再後來,聽到你的彙報,校長找我加入黃埔,你、陳賡、賀衷寒、胡宗南和蔣先雲幾個把老子綁回了黃埔,然後一路走到了今天。”
安毅說到這裡,示意跟在一旁的侍從將手裡的酒杯倒滿,與黃傑和宋希濂重重地碰了一下,仰頭一乾而盡,再說話時眼睛卻紅了:“巫山早早地就離我們去了,謹生、炎光等前四期師兄弟死於黨內肅反,陳賡、叔仁等師兄弟與我們信仰不同,我只希望剩下的黃埔袍澤,能夠團結一心,永遠記得當初在黃埔島上的那一幕幕。”
黃傑和宋希濂也有些動情,仰頭喝完,亮了亮杯底,然後三人張開雙臂,使勁地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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