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軍用機場個於南昌市和老南昌縣之間,近年來由於經濟的快速發展,已經成爲全國第二大工業基地的老南昌城區範圍成倍擴大坐落在寬闊公路東側的南昌軍用機場南面和西面,已被林立的工廠和住宅區所包圍。
從上午八點開始,連接南昌市和老南昌的寬闊公路,突然熱鬧起來,過往車輛全都在裝備精良的憲警彈壓下靠邊讓道,滿載全副武裝的中央軍官兵和白盔憲兵的運兵車隊,絡繹不絕,從南北方向奔赴機場。
,正
道路兩旁和機場周圍的大批工廠工人以及居住在附近小區、村莊的民衆,非常驚訝,數年來從未遇到如此緊張的氣氛,驚慌之餘,不由得逐漸向機場圍攏,想看個,究竟,卻在距離機場兩百米的各個大小道口,被神色凝重、如臨大敵的衛戍部隊官兵和高大魁梧的憲兵阻攔在外。
上午九點,聚集在機場周圍的工人和附近民衆越來越多,各種傳言也都塵囂直上,有的說是外國元首要來南昌訪問視察;有的說很可能是安家軍又從什麼地方弄到先進的飛機了;更有甚者說是中央軍抓到了上千個頭目,全都用飛機送到這裡關進老南昌軍事監獄”
傳言越來越多,民衆的好奇心也越來越重,截至上午十點,聚集在機場周圍警戒圈外的民衆已經達到一萬五千餘人。
十點網過,確切的消息終於傳遍四方:蔣委員長要對安毅將軍和安家軍下手了!
消息如風颳過燦九一般,黑壓壓的圍觀人羣立刻躁動起來,這個說要不是有安毅將軍哪有我們今天的安樂?那個說安家軍保家衛國,打日本從上海打到東北關外,沒有一個官兵貪生怕死,殺敵無數自己也死傷慘重,這樣的軍隊怎麼可能造反?
很快,老南昌醫院裡數千安家軍悄兵的事蹟再次被搬了出來,對敵人如同殺神、對父老鄉親如萬家生佛的安毅將軍再次被傳頌,無數的工人和農民立刻爲安家軍抱不平,很快民意對安家軍的同情與支持,已經到了不用追究任何原因的程度。
隨着憲兵喊話的大喇叭裡傳來的內容越來越多,周圍荷槍實彈的官兵神色越來越緊張,更證實了四五千中央軍和憲兵團團包圍的,就是安家軍守衛機場的守備團,可這個團由於堅持不懈地貫徹“模範營”精神,練值班之餘,常常爲周圍百姓幹力氣活,兩年來輔助孤寡、修橋鋪路從未間斷過,周圍數千民衆都對那個高大健壯、能唱出最好聽歌曲的團長唐川無比熟悉,百姓們甚至能叫出許多普通官兵的名字,此刻得知蔣委員長要剿滅安家軍守備團的官兵,民衆心裡怎麼會願意?
人越聚越多,很快突破兩萬餘人,隨着散佈其間從安家軍退伍的工人憤怒的吶喊與聲討,強大的民憤民怨逐漸聚集,很快起來。
包圍機場的衛戍部隊官兵和憲兵們頓時大驚失色,他們本來面對安家軍守備團佔據有利地形架起的機槍、衝鋒槍、四門庫存的航空雙聯機炮就無比頭痛,要是外圍黑壓壓一片的民衆再鬧騰起來,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慘案,又該如何收場。
更讓官兵們惱火的是,衛戍司令部的那羣長官和中央黨部、南昌行營的大官們直到現在仍然糾纏不清,走進是退,竟然沒個消息傳來。
就在衛戍部隊和憲兵們接到命令,準備彈壓越來越躁動的民衆之時,五輛重型軍卡悄悄從西南面的張村小道出現,進入較寬的路面後立即加速,咆哮着衝向機場南面五百餘米的包家嶺。
五輛車開到嶺下,尚未挺穩,從車上飛身跳下兩百餘名頭戴鋼盔、身穿迷彩軍裝的彪悍官兵,兩百餘人幾乎全都身背中正一式衝鋒槍,一個個扛着捷克式輕機槍、黑乎乎的迫擊炮管和一個個沉重木箱,以令人膛目的速度,飛快衝上六十餘米高的山嶺頂部,沿着八十餘米長的起伏山勢,迅速擺開陣型,轉眼之間就架起了三十六門八一迫擊炮、十二挺輕機槍,其中一個全都扛着狙擊步槍的十二人小隊,迅速散開臥倒,掏出瞄準鏡熟練地安裝起來。
位於一點二公里外的機場西南角,十餘輛大小汽車圍着三層高的機場警戒塔樓,凌亂不堪地擺開,由南昌衛戍司令部、南昌行營、憲兵司令等部門組成的聯合指揮部就設在這裡。
塔樓第三層半敞開式的觀察哨位上,六名將校和三名身穿便服的黨部官員仍在激烈討論,想方設法儘快把十七個洋人先請出來,否則只要動手後出現傷亡情況,就是極爲嚴重的外交事件。
“司令快看!肯定是安家軍的老南昌界守部隊。”
一羣將領及黨部大員聞聲擡起頭來,順着憲兵司令黃鎮的副官指引的方向望去,隱約看到東南方向最高的突起山坡上,人影晃動,立刻意識到出現異常情況,衆人連忙找來望遠鏡仔細觀察。
這一看讓衆人大吃一驚,一點二公里距離處的景緻清晰可見。坡頂上散佈的身穿典型的安家軍夏季迷彩軍服的官兵不下兩百人,或是半跪或是匍匐在幾十門迫擊炮和衆多輕機槍旁。黑乎乎的迫擊炮管斜指藍天,每一門迫擊炮後面前有一個人從打開的彈藥箱拿出炮彈,安裝引信。輕機槍對準的是下方四百米左右將安家軍守備團大門重重包圍的衛戍部隊,迫擊炮則大部分對準了機場。
南昌行營政治部副主任憤怒地轉向衛戍部隊副司令董文釗:“爲什麼不在那個高地佈置警戒哨?。
黃埔二期畢業的南昌衛戍部隊副司令董文釗長得白淨矮胖,聞言一張臉頓時通紅起來,他怎麼會想到安家軍留守部隊膽子如此之大,而且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佔領距離機場五百米之遙的不起眼村子裡的高地形成威脅?
南昌衛戍部隊自組建以來,從未遇到過今天這樣複雜的情況和瘋狂的對手,而且中間還涉及十幾個洋人的生命安全,讓他這樣一個小小的少將副司令,如何能夠做到面面俱到?
軍委直屬憲兵司令部副司令兼南昌憲兵司令部司令黃鎮放下望遠鏡,二話不說,轉身就下樓。
衆人見狀吃了一驚,連忙問怎麼回事?
黃鎮的副官在狹窄的樓梯口停下腳步。慌忙解釋:“長官們快撤,東南方向的山坡上有三門迫擊炮瞄準了我們這座塔樓,若是情況突變,安家軍那羣瘋子可是什麼都敢幹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不到半分鐘,塔樓上的所有人都跑了個精光,山坡上巍然站立的孫。小旺守備旅特務營營長哈哈大笑,命令三門迫擊炮調整方向,對準機場北面一…公里左右的指揮塔。隨後走到後下方。接過通信員遞不凹”形話題。大聲向坐鎮老南昌的旅長孫小旺彙報情況。
安家軍機場守備團觀察塔樓上的四個方向,均露出一截黑乎乎的機槍口,指向四周匍匐在各種掩體後、不敢動彈的衛戍部隊官兵。
三棟兩層宿舍樓二層的窗口,竟然伸出了裝在戰機上的雙聯機關炮。八百多名安家軍官兵,全都抄起了傢伙,嚴陣以待,其中戰力最強的一個特種分隊七十五人全都失去蹤影,只剩下分隊長姚紹洲跟隨在團長唐”身邊。
兩人大大咧咧,四處巡查,叨着根菸走過四周密密麻麻的槍口之下,這裡看看,那裡瞧瞧,對站在遠方一臉着急卻又無可奈何的中央軍飛行員朋友們招了招手,這纔回到值班室大門前的竹椅上坐下,和坐在對面的兩個不拍死反而覺得很有意思的洋鬼子輕鬆聊天。
周圍距再不到百米的衛戍部隊上千官兵見此情景,又好氣又好笑,就是誰也不敢打響第一槍,且不說唐川讓六個不要命的士兵扛着個三挺通用機槍和三箱子彈,在合圍前爬上了高高儲油罐頂部。擺開架勢,威脅到整座機場,只說合圍之後先是慌張躲避,不一會兒卻若無其事抓着兩個大酒瓶坐在門口看熱鬧的兩個洋人,萬一不小心打死其中一個,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槍械師迫克布萊曼是美國人,專門負責航空機槍和機炮的維修與安裝,這個穿着很像西部牛仔的二十八歲美國痞子出奇的膽大,當衛戍部隊將安家軍守備團整個。地盤重重包圍之後,唐川立即把十七名外國專家叫到一起,禮貌道歉說明情況,誠懇地請求專家們爲了各自的生命安全,立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誰知道唐川的話說完,十幾個來自美國、德國、瑞典等國家的專家們出奇地圍在一起,略作商量,當即表示全部留下來,絕對不會在危難之時離開對他們非常友善、已經結下深厚友誼的守備團官兵,而且他們非常樂觀地堅信,只要他們留下,就能迫使莫名其妙突然發起重兵包圍的部隊不敢輕易開槍。
唐”和團副鄧金榮反覆規勸無效,只能讓專家們進入宿舍休息,不要出來,以免發生意外。
大多數專家均聽從唐”的安排,回到宿舍打撲克的打撲克,平國際象棋的下國際象棋,喜歡喝酒聊天的則聚在一起,邊喝邊談論這起突發事件,唯有年輕的美國佬迪克和他的朋友布萊恩不安分,執意把兩張長長的竹沙發搬到門口,邊喝酒邊聊天邊看熱鬧,弄得唐川和弟兄們無可奈何,卻又感激不已,知道這兩個平時喜歡和弟兄們一起出去喝酒、一起去周邊村子鄉親們家裡做客的美國佬也有一副俠肝義膽和哥們兒義氣。
迪克再次望向正北方百米外急得團團轉的衛戍部隊幾個校官。微微搖了搖頭,轉向坐在對面的唐”看到唐”竟然掏出指甲刀,悠閒地修起了指甲,禁不住哈哈大笑,用蹙腳的中國話樂呵呵問道:
“唐,你這小子,公然違抗安將軍的命令,不向你的士兵們傳達放平武器的指示,你不怕被嚴厲的軍法處分嗎?”
唐川停止剪指甲,望向對面的迪克和非常感興趣的布萊恩,異常嚴肅地回答:
“怕!我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很嚴重,嚴重到很可能因此而被開除軍籍,甚至把弟兄們的性命賠上,但是我更怕被全軍弟兄們視作膽小鬼,何況,我感覺安司令雖然向我們下達了放下武器停止抵抗的命令,但這絕對不是他的本意,因爲從安司令建立起我們這支光榮的軍隊以來,就從未向任何的強權妥協過。
“再者,我覺得自己有把握控制事態的發展,我有這個自信。還有一點,也許你們都不知道,我們有一個旅九千餘名弟兄駐紮在南面老南昌城區郊外的三個地點,整個大南昌地區的各大工廠、各個公司和每一條街道上,幾乎都有我們安家軍數年來的退伍兵老弟兄,人數高達三四萬人,只要他們知道我們被重兵包圍了,他們就會放下一切工作,前來增援,要是我投降了,這輩子再也沒有勇氣面對任何一個弟兄了。我這麼說,你們能理解嗎?”
迪克和布萊恩同時豎起大拇指,齊聲高呼“牛逼”唐川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一旁的分隊長姚紹洲看得有趣暢聲大笑,迫克和布萊恩也笑了起來。
百米外的上千衛戍部隊官兵聽到四人一陣暢快的笑聲,驚愕得相互對視,槍口也情不自禁地垂下了,包圍圈後的幾位校官雖然生氣,但也非常佩服唐川和姚紹洲的膽略和氣概。
“唐,聽說你在新年的時候,參加了南昌地區的藝術表演,獲得男聲獨唱第一名,是嗎?”身材中等、體型偏疼的布萊恩突然問道。
唐川有點兒意外,但還是點點頭:“有這麼回事,當時是軍民新年聯歡晚會,我代表我們安家軍駐南昌部隊上臺演唱,我唱的那首歌是我們安司令教會我的,旋律很優美,就是弟兄們洗澡時經常唱的那首。安司令說這首歌是他一個朋友寫的,他的朋友名叫蔣大爲,年輕時也當過兵,早幾年已經移民加拿大了,可惜我沒見過蔣先生,真希望以後能聽到他的聲音。”
“加拿大?那個。地方窮山惡水,許多地方常年氣溫都在零度以下,真不知道會什麼要移民去那兒”迫克不解地搖了搖頭,隨即笑着問道:“唐,聽說你原來說話是那個”,那個什麼?”
“中國人稱之爲結、巴。”布萊恩提醒道。
“對對!這個詞彙不好發音,”你原來結巴,對嗎,唐?”迫克明晏是戲詩唐”
唐川卻沒有半點兒的不好意思:“你說對了,說起來我還因禍得福呢!我原來一緊張就結巴,直到司令建議我唱歌糾正,我纔開始懷疑地進行嘗試,結果在跟隨司令一個月的時間裡,天天唱,偶爾司令還會拉起手風琴和我一起唱,沒想到我隨後進入士官學校高級班之後,結巴的情況突然好了,還多了個唱歌的特長,真走出乎人意料啊!”
迪克和布萊恩不可置信地對視一眼,正想要問個究竟,就聽到外面人聲鼎沸,吼聲震天。
四人連忙站起來,望着四周開始騷動的衛戍部隊官兵好一會兒,唐川轉念一想,突然說了聲抱歉,轉身跑向值班室後方的通信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