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在場所有人驚異的是,就在森田少佐即將扣動扳機的瞬間,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腕子猛地遭到了意外打擊,而手槍在爆響的瞬間,卻脫落到了地上……子彈的飛行方向產生了偏差,纔沒有擊中湯子怡……
“森田少佐,射殺女人不像一個大日本帝國軍人所爲吧!”
令在場的人更驚異的是,正不知道森田少佐的手槍被什麼擊打脫落,卻聽到了一個久違而熟悉的聲音,定睛一看,原來是馮二雷出現在了現場!
原來馮二雷意識到森田少佐可能倉皇逃回四通鎮對何秀姑和鐵蛋兒構成威脅,就急三忙四地跟鑽天猴往回趕,可是從狼牙山的懸崖峭壁上翻越,卻耽擱了太多時間,尤其是蘭姨恐高造成了不少麻煩,所以,就更耽誤了一些時間……
等到他們翻越了狼牙山,回到四通鎮,趕回家中的時候,發現何秀姑和鐵蛋兒都不見了,就意識到,可能被提前趕回來的森田少佐和王二狗他們給抓去了,趕緊就朝憲兵隊的方向跑……馮二雷跑在最前邊,鑽天猴緊隨其後,鄭舒蘭跑不過他們,但也拼命緊緊跟隨……
馮二雷第一個跑到了鬼子的憲兵隊,卻發現這裡成了一片廢墟,但惟獨森田少佐住的住宅還完好無損——假如森田少佐抓了何秀姑和鐵蛋兒,就應該帶回到他的駐地吧——正是根據這個判斷,馮二雷才毅然決然地跑了進來,居然正好遇見森田少佐一手用戰刀逼住何秀姑動彈不得,一手舉着手槍朝湯子怡射擊。
根本來不及多想,拔出腰間的那把狗血劍,就給飛了出去——居然正好打在了森田少佐猝不及防的手腕子上,雖然沒有阻擋他扣動扳機,但卻在那個瞬間改變了子彈的方向,纔沒射中湯子怡,也纔給了湯子怡拔出腰間手槍的機會……
一看自己的手槍被打掉了,森田少佐就已經瘋掉了,再聽到馮二雷聲音居然出現在了現場,定睛一看,還真是那個化裝成馮鐵匠,卻在虎頭山大號叫座山雷,搞出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招數,令他森田少佐全軍覆沒的人,立即揮起戰刀,嘴裡哇啦哇啦地叫着,就開始揮動……
令在場的人都難以置信的是,他沒有將到對準突然冒出來的真正對手馮二雷,而是對準了手無寸鐵的,被他綁架來的何秀姑,將戰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森田你給老子聽好了,要殺要剮你 衝我來,別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你女人!”馮二雷立即正義凜然地這樣警告喪心病狂的森田少佐。
“我可以不殺她,但你們統統放下武器,乖乖地投降於我,退還我所有的軍糧,歸還我所有的軍火,不然的話,我的,一刀殺了她!”森田少佐似乎只有這一張王牌可以打了,就是想利用何秀姑的性命,來交換他已經失去的所有東西……
“哥哥——快點放下刀啊,千萬不能殺她呀!她已經是有了身孕的女人呀!”這個時候,森田幸子看見哥哥的眼珠子都紅了,眼看就要用到抹何秀姑的脖子了,立即跪爬着邊向哥哥的方向行進,邊這樣苦苦地哀求說。
“彼女は本當に、妊娠した(她真的,懷孕了)?”森田少佐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和藹可親了,那種突然的變化,讓人感覺更加毛骨悚然。
“是啊哥哥,剛剛懷上的,還看不出來呢!”森田幸子試圖用何秀姑是已經懷孕的女人,博得哥哥的同情,從而別傷害她,繼而放了她……
“呦西,那她懷的真是這個男人的孩子?”森田少佐居然貓下腰來,邊指着馮二雷,邊這樣和藹可親地諮詢妹妹森田幸子。
“他們是新婚,哥哥不是還參加過他們的婚禮嗎……”森田幸子以爲哥哥回心轉意,馬上就要放了這個女人呢,所以,才這樣迴應說。
“よかった,這可好了,這可太好了……”森田少佐邊直起腰來,邊這樣不住地重複太好了。
正當大家都猜不透森田少佐得知何秀姑懷上了孩子,突然冒出了這樣獰笑的表情到底意味着什麼的時候,突然一個急劇的變化令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突然他本來放下的戰刀,猛地刀尖在後,卻刀柄向上提拉,然後背對何秀姑,就猛地向下按壓而下……
當大家聽到何秀姑一聲慘叫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森田少佐的戰刀,已經深深地插進了何秀姑的小腹……
與此同時,居然從森田少佐的嗓子裡,爆發出了一聲聲沙啞的,侵略者獵殺無辜婦幼帶來的禽獸快感之後的哈哈大笑:“私は支那人も子孫を絶やす(我要讓支那人都斷子絕孫)!哈哈哈!”
森田少佐徹底瘋掉了,在場的人也都徹底傻掉了……
馮二雷的身上不是沒有槍,可就是怕自己拔槍的動作刺激到森田少佐令他狗急跳牆傷害到秀姑,才一直沒有行動,而看到森田少佐居然用冰冷鋒利的戰刀那麼陰險無情地刺進了何秀姑的小腹,那一瞬間,真後悔沒一狗血劍直接飛向他的咽喉讓他當即斃命!
湯子怡的手裡已經握住了槍,也瞄準了森田少佐,她完全有理由扣動扳機爲父親死在森田少佐的槍下而復仇,但內心似乎還念及那個天真善良的森田幸子,生怕就這樣射殺了這個殘暴兇狠的侵略者頭目,幸子會受不了……所以,持槍的手竟然被憤恨和糾結壓抑得發抖……
可是她萬萬想不到,森田少佐竟然不敢正面來與自己交鋒,倒是用卑劣下流的手段,用戰刀去刺一個無辜孕婦的小腹,那一瞬間,真後悔自己沒有果斷開槍啊!
森田少佐真是利用了在場的人最後的善良,才得了機會,將他那邪惡的想通過刺殺馮二雷的孩子,讓支那人斷子絕孫的奸佞邪念用戰刀來了個慘無人道的淋漓表達……
看到這樣慘烈的場面,距離何秀姑最近的,被王二狗給押解的鐵蛋兒,突然爆發出了全部的悲憤能量,一下子掙脫了王二狗的束縛,猛地撲過去,邊大喊:“師孃!!!”邊試圖與森田少佐搏鬥來拯救何秀姑。
然而,森田少佐早已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禽獸,竟然從何秀姑的小腹拔出戰刀,順勢一揮,竟然將鐵蛋兒撲過來伸在前邊的左臂瞬間砍斷,鐵蛋兒完全沒感覺到疼,就一下子僵在了那裡,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剛纔還可以自由舞動的左臂,眨眼工夫地與自己的身體分離,像曾經在手裡沒拿住的玉米棒子一樣,重重地滾落在了地上……
這樣的場景,正好讓剛剛跑進來的鄭舒蘭親眼看見了,她完全傻眼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喘着粗氣,邊不是好動靜地喊:“鐵蛋兒!!!”邊不顧一切就撲了過去……
森田少佐剛纔其實拔出戰刀並非想砍斷鐵蛋兒的左臂,而是想直接一刀砍向何秀姑的肩背,從而徹底絕殺這個令他剿匪失敗全軍覆沒老巢被端一無所有的馮鐵匠懷了孩子的女人,以此發泄他魔鬼般的暴戾仇恨——可是偏偏這個時候,一個身體單薄的人影在眼前晃動,居然用她的一隻胳膊擋住了他戰刀劈向何秀姑的路線,等他反應過來,對方的胳膊已經落地,令他的那個絕殺慾念中途阻斷——森田少佐早已殺紅了眼,完全不會因此阻擋了他屠殺何秀姑這個手無寸鐵的孕婦的殘暴行徑……
只是當他再次舉起侵略者的屠刀,高高揚起,嗷嗷狂叫再次劈向已經因爲劇痛,癱坐在了地上的何秀姑的時候,湯子怡再也不會念及森田幸子的感受,再也不會錯失爲父報仇,爲所有被森田少佐這樣的鬼子殘殺的中國人雪恨的機會了……
那顆帶着所有中國人憤恨的子彈,終於飛出了槍膛,直奔了罪孽深重十惡不赦的森田少佐的太陽穴,子彈擊中他的瞬間,他高高舉起的戰刀突然定格在了空中,他嗷嗷獸叫的嘶吼也戛然而止,接下來是他那把屠殺過無數中國人的戰刀噹啷一聲落在了地上,然後就是他那具罪孽的獸軀,直挺挺,硬邦邦地倒在了地上,獸頭正好倒在了爬行過去,無力阻止哥哥獸行的森田幸子的面前:“哥哥!!!”
更令在場的人完全想不到的是,這個時候,王二狗居然突然拔出手槍,出乎所有人預料地居然朝已經倒地的森田少佐的身上連開數槍,然後,還猛地將冒煙兒的槍口對準了森田幸子的腦袋,還大聲喊道:“可算找到報仇的機會了,把她也交給我吧!”
這個狗漢奸,見風使舵轉得也太生硬太快了吧!一眼被湯子怡給識破,立即大聲命令他:“放開幸子,與她無關,不然我一槍打爆你的腦袋!”
“好好好,我放開她,我放開她……”王二狗一看自己的陰謀並沒有得逞,馬上就從幸子的頭上把槍移開了……
“把槍放下,立即投降!”湯子怡繼續命令道。
“好好好,我放下槍,我投降……”王二狗這麼說的時候,何大勇帶着抗聯的兄弟已經衝了進來,一下子將王二狗給制服押了下去……
森田幸子不是親眼所見,永遠都不會相信,在她面前溫柔敦厚,百般呵護她的二哥會用手中的槍去射殺湯子怡的父親,會用手中的戰刀,去刺殺一個懷了孕的女人,更不會想到哥哥會如此殘暴地揮刀濫殺無辜……
這就是自己唯一的親人,這就是自己實指望相依爲命的哥哥,這就是自己天真地以爲來中國都是爲了東亞共榮,爲了拯救這裡水深火熱的難民,爲了滿洲的皇道樂土而一直受自己仰慕欽佩的二哥森田次郎嗎!
看着從森田少佐的太陽穴流出的紅白相間的液體不住地涌出,不住地污染他頭下的土地,森田幸子居然停止了哭叫,也停止了試圖撲向她哥哥的遺體,做出那些所謂親人生離死別的時候纔會有的動作和哭聲!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意識到了自己不能再叫他哥哥了,必須在這生死離別的時刻,徹底與之劃清界限,不然的話,自己豈不是成了哥哥這樣禽獸不如殘暴肆虐的惡魔了嗎!
而與此同時,馮二雷第一時間撲向了何秀姑,將倒在血泊中的她給緊緊抱在了懷裡;鄭舒蘭也在第一時間,撲過去撿起了鐵蛋兒被砍下的左臂,還試圖與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鐵蛋兒的肩膀對接上去;湯子怡也放下了槍,一下子撲到了父親湯鳳奇的身上,沒有發出悲痛欲絕的哭聲,但那止不住的眼淚,卻汪洋恣肆,南流北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