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小潮紅就拿着幾塊兒野蜂蜜的結晶塊兒,到了鬼子洞外……
自從上次佐藤一郎被徹底打敗之後,馮二雷不再把鬼子洞用木槓子封住了,而是給佐藤一郎做了一個貌似古代犯人的囚犯枷鎖,頭和兩手都被銬在木板的窟窿裡,不打開,根本就 出不了鬼子洞,而每天馮二雷都要打開他做的那個囚犯枷鎖,讓佐藤一郎出來在天坑底部的空場里拉屎撒尿溜達放風……然後,再給他弄回鬼子洞,銬上囚犯枷鎖,讓他失去逃跑和反抗的能力。
在無數次請求讓他死,卻根本沒給他任何希望之後,他突然沉默了,像一個徹底被打敗的困獸一樣,完全失去了反抗和叫嚷的慾念——給吃的我就吃,給喝的我就喝,不給我就那麼呆呆地傻呆苶愣……
小潮紅倒是很少到鬼子洞來看佐藤一郎,自從當着他的面兒,成了馮二雷的女人,小潮紅居然開始收斂起那天生的放浪,開始有些一心一意都在馮二雷的身上了,好像這個世界上,再也沒別的男人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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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天終於有了新食物,自己無限甜蜜的同時,忽然想起來,這個天坑下還有個喘氣兒的活物呢,儘管他是個鬼子,儘管他差點兒搶走了馮二雷的女人,可是他被打敗之後,不想讓他死,也得給他點吃的,讓他活下去呀!
還是女人的心細,纔想起了佐藤一郎的存在,而且徵得馮二雷的同意,才帶着幾塊兒野蜂蜜結晶塊兒,到了鬼子洞外,對裡邊喊:“有吃的了,快過來拿!”
可是喊了好幾聲,居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就探頭往裡邊看,發現這個傢伙好像已經動彈不得,眼看就不行事兒的樣子了……
“聽見剛纔兩聲爆炸吧,我們本想從潭水裡炸出點什麼來熬湯喝呢,可是潭水裡啥都沒有,倒是把天坑崖壁上的野蜂蜜給震下一大塊兒來,我們給分成了小塊兒,現在也分給你幾塊兒,快點兒吃吧……”小潮紅居然能這麼耐心地解釋經過給佐藤一郎聽。
“我不吃……”佐藤一郎居然開口說話了。
“不吃你就餓死了……”小潮紅馬上說出了後果。
“我寧願死……”佐藤一郎是真不想活了。
“你可不能死……”小潮紅馬上這樣說。
“爲什麼不能死……”佐藤一郎總是搞不懂,對方爲啥不想讓他死。
“你死了,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子咋辦呀?”小潮紅的回答很令人意外。
“也許她已經死了……”佐藤一郎十分沮喪地這樣回答說。
“那另一張照片呢?”小潮紅似乎有備而來。
“你們還有我另一張照片?”佐藤一郎的頭終於擡了起來。
“是啊,上邊的是你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吧,爲了他們,你也應該活下去吧……”小潮紅把最開始發現的那張佐藤一郎的全家福照片給說了出來。
“快把照片還給我吧……”佐藤一郎一下子來了精神,馬上湊到了鬼子洞的洞口,這樣朝小潮紅央求說。
“可以還給你,但你要吃東西,活下來……”小潮紅開出了這樣的條件。
“我對你們有什麼用,爲什麼還給我東西吃,還讓我活下來……”佐藤一郎總是搞不懂這其中的道理。
“這就是我那個抗聯的男人要求的呀,他說抗聯有規定,不能虐待俘虜,要保證最基本的生存條件,也就是不能讓俘虜生病和死掉……所以,我們有吃的,就會給你分一份兒,保證在你別死在我們的前邊……”小潮紅給出了這樣的解釋。
“你們別想用善良感動我,我們的敵人關係無法改變,我永遠都不會向你們投降,別想給我吃的,讓我活下去,我就會真的屈服你們……”佐藤一郎還是從骨子裡不想臣服。
“我們沒指望你屈服我們,我們只想讓你知道,出於人道,我們不能看着你被餓死,也沒指望你領我們的情……”小潮紅卻拿出了一副慈悲爲懷的大家風範。
“那你們爲什麼還要這樣做?”佐藤一郎還是搞不懂。
“我剛纔不是說了嗎,這是我男人的抗聯規定的,要優待俘虜,還有就是我們都是善良的中國人,不管之前你們日本人對我們幹了什麼罪孽,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能看着你們餓死,也要把你們當成生命來看待……”小潮紅這些說法,都是從馮二雷那裡學來的……
“既然你們善良,你們不想讓我死,那就把照片還給我……”佐藤一郎居然這樣討價還價。
“把照片還給你,你就吃東西,就不想死了?”小潮紅還想確認一下。
“是啊,這不是你剛纔說的嗎,我要爲照片上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活下去嗎……”佐藤一郎似乎從這個角度想開了,不想死了,給自己活下去找到理由了。
“好吧,你先吃一塊野蜂蜜,回頭我就把照片還給你……”小潮紅還試圖先讓佐藤一郎就範。
“你先把照片還給我,我才吃這野蜂蜜……”佐藤一郎卻這樣頑固地堅持着。
“那好,你等着……”小潮紅一看,這個傢伙太難纏了,還是回去告訴馮二雷吧,讓他過來處理好了……
就在小潮紅去說服佐藤一郎吃東西活下來的時候,馮二雷卻忽然來了靈感——既然在天坑下的深潭裡爆炸手雷,都能把崖壁上的野蜂蜜結晶給震下來,若是用擲彈筒發生榴彈的話,豈不是效果更佳?
只是不能盲目發射,一定要有的放矢纔好,於是,馮二雷立即拿出望遠鏡,感覺仰頭觀瞧脖子不好受,索性找來一塊新砍出來的木板,放在地上,然後,仰躺下去,就用望遠鏡仔細搜尋,看看剛纔那塊野蜂蜜的結晶是從那塊巖壁上震落下來的……
可是尋覓了半天,一點線索也沒找到,正要放棄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在天坑的洞口處,有兩三個東西在移動——天哪,不會是剛纔天坑下手雷的聲響,驚動了附近的什麼人,就到天坑口來查看了吧……
馮二雷立即有了警覺,馬上從原先的地方撤離,到了天坑下較隱蔽的地方,然後在朝剛纔看見活動影像的地方觀察,看了有一會兒,纔看明白,原來不是人,看樣子,應該是狍子之類的野生動物——可能是因爲到處都是冰天雪地,反倒是天坑的坑口有積雪覆蓋不到,或者從坑底升騰的熱氣將積雪給融化了,露出了草地,才吸引狍子之類的動物到坑口來覓食了?
一旦有了這個發現,馮二雷十分興奮,這要是能打下一隻狍子來,哈哈,足夠活他半個月的呀,加上那塊野蜂蜜的結晶,活上個把月都沒問題吧!
立即衝到自己藏匿武器的那個武器洞,將那把狙擊步槍拿了出來,還帶了幾發子彈,回到了剛纔那個地方,舉槍瞄準,卻覺得很是難受——平時都是平視射擊,現在是仰視射擊,還真沒這樣打過槍呢,總覺得自己的身體晃得厲害,瞄了好一陣,也沒把握開槍,正着急呢,卻見小潮紅急匆匆地來找他了,到了跟前就對馮二雷說:“那個傢伙說,不給他照片就保持東西……”
“先別理我……他要啥給啥……”馮二雷一心都在瞄準一兩百米之上,坑口的那隻狍子,所以,聽見小潮紅說話,根本就沒往心裡去,隨口就這樣說道……
“兩張都給他呀?”小潮紅不知道馮二雷在幹啥,以爲他在隨便練習瞄準呢。
“是啊,都給他……”馮二雷還是不假思索隨口說道。
“那我真給了……”
“你別走……”
“幹嘛呀……”
“你幫我扶住這個樹杈子……”
“這是幹嘛呀?”
“別問了,快點吧……”馮二雷馬上讓小潮紅將那個一人多高的樹杈子扶住了,然後將狙擊步槍架上去,再瞄準,可就穩當多了,然後,屏息靜氣,瞄準了坑口上方的一個獵物,就等自己感覺對的那一刻,扣動扳機呢,卻在扣動扳機的那一刻,被小潮紅的一句話和一個動作給全毀了……
“你這是發什麼神經呀,幹嘛要朝坑口開槍呀!”小潮紅不知道馮二雷到底要幹嘛,所以,就在他扣動扳機的一刻,晃動了一下那個樹杈,還問了這麼一句話。
槍是響了,子彈也飛了出去,可是由於最後小潮紅晃動了一下,子彈當然偏離很多,哪裡還能打得到坑口的那隻狍子呀!
“我的小姑奶奶呀,我發現了一隻狍子呀,要是你剛纔不動,我保準打它下來,夠咱們吃半個月了呀!”馮二雷一下子十分惋惜地這樣說道。
“那你咋不早說呢,我也不知道你發現了什麼呀……”小潮紅卻一臉無辜地這樣說。
“哪有時間告訴你呀,這下好,全給嚇跑了……”馮二雷十分沮喪地埋怨說。
“親愛的,都怪我,我不該這樣做,你打我吧,罵我吧,抱我回溫泉洞裡,使勁兒在我身上弄我吧!”小潮紅知道自己錯了,但又不知道該怎樣讓馮二雷懲罰自己,就囫圇着這樣說。
“弄什麼弄啊,趕緊再幫我把樹杈扶好了……”馮二雷卻又這樣說。
“你不是說,狍子都嚇跑了嗎?”小潮紅不解地問。
“要是換了別的動物,跑了就不會再回來了,可是狍子這種動物,被驚擾之後,過一會兒,還要回到原地,看看剛纔到底是什麼聲音嚇跑了它,所以,才得名傻狍子……”馮二雷給出了這樣的解釋。
“太好了,不然的話,我這輩子都覺得對不起你了呢……”小潮紅一聽,可以補救,馬上就來了精神,再次將那個樹杈給扶好了,讓馮二雷架上狙擊步槍,瞄準上方……
還真像馮二雷說的那樣,過來不大一會兒,坑口的那個地方,果然又出現了剛纔那隻傻狍子,馮二雷這次沒有錯過機會,瞄準了,就扣動了扳機,從狙擊步槍的鏡頭裡,看見那個傻狍子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快躲開……”馮二雷知道狍子打中了,但掉下來或許會砸倒小潮紅和他,所以,趕緊將她給拉到了安全地帶,就等那令人怦然心動的時刻砰地一聲在坑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