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之後,舒城結賬完畢,趙所長已經喝的有些醉意,不過還好知道家住哪裡,舒城開車先將趙所長送到家門口,然後再開車和回項目部。
顯然,今晚的飯局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趙所長白吃白喝一頓,自己還送他回家,最後更是白給了四十五噸鋼筋,相當於十來萬,任長虹等人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真所謂人在屋檐下,誰能不低頭!
第二天早會,李逸風沒有參加,由任長虹主持,專門說了一下鋼筋被盜的事情,同時提醒全體員工做好防盜工作。
早會結束後,大家開始各自回自己的辦公室上班,技術部和現場作業人員,開始前往現場。
還不到八點半,郝宏偉便給舒城打來了電話。
“舒哥,工地又出事了。”郝宏偉到也直接,給舒城打電話,直接了當,毫不轉彎。
“發生什麼事了?”舒城很淡定的問道,主要是一回來就這麼多事情,舒城開始產生免疫了。
“現場有兩個墩用衝擊鑽施工樁基,昨晚施工的時候,施工隊不知道怎麼搞的,衝擊鑽的鑽頭掉入樁基孔裡,沒有拉上來。”郝宏偉解釋道。
樁基施工項目部一般都是使用旋挖鑽,靠旋轉挖的方式施工樁基,但遇到地質強度大時,旋挖鑽無法使用,便要用衝擊鑽。
所謂衝擊鑽,說白了,就是用一個大型的鐵,一次有一次的往下砸,哪怕再硬的石頭,遇到衝擊鑽也會被砸碎,只是時間問題。
一個衝擊鑽鑽頭重達六噸,在六噸鐵的不斷衝擊下,再硬的石頭也會被砸成粉末。
“鑽頭沒了?”聽到郝宏偉的話,舒城有些傻眼了,真是最怕什麼事,便來什麼事。
按理來說,這裡的地質並不複雜,怎麼衝擊鑽鑽頭都會提不上來呢。
“對的,鋼絲繩都斷了,鑽頭還在樁基裡面。”郝宏偉道。
“用吸鐵石和掛鉤嘗試了嗎?”舒城問道。
鑽頭掉在樁基裡面,最常見的辦法便是用掛鉤掛住,然後拉上來,要麼就用吸鐵石,將鑽頭吸上來。
但是這種辦法一般都是旋挖鑽用的,衝擊鑽用這種辦法還是比較少。一來是因爲衝擊鑽能掛的口不大,掛鉤很難鉤到,而吸鐵石對重達六噸的鑽頭,也比較難提起,所以衝擊鑽頭掉入樁基裡面,通常情況下,都是很難弄出來的。
“兩種辦法都嘗試了,還不行,吸鐵石吸住了鑽頭,但拉不起來,掛鉤根本就掛不到鑽頭上的頭。”郝宏偉道。
舒城沉默片刻,問郝宏偉道:“告訴任經理他們了嗎?”
“翁經理已經給任經理打過電話了,任經理說一會過來。”郝宏偉回道。
“行,我一會也過來。”舒城道。
舒城在前世也幹過不少樁基,衝擊鑽也使用過不少,旋挖鑽鑽頭掉進樁基裡面,舒城到遇到不少,不過旋挖鑽的鑽頭好處理一些。到是衝擊鑽鑽頭掉進樁基裡面這種事,還是第一次遇到。
卡鑽到是經常碰見,不過經過不斷的提拉,最終也能將鑽頭提起來。
可現在的問題是,鑽頭單獨在樁基裡面,拉鑽頭的鋼絲繩都斷了,這可如何是好。
原本舒城去綜合部要車,正好遇到任長虹往外走,便道:“任經理,你是去現場嗎?”
“恩,現場衝擊鑽鑽頭掉樁基裡面了,我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任長虹道。
這些天,項目部真是不安寧,一件事接一件事的發生,任長虹也很頭疼,但是也沒辦法,畢竟任長虹是常務副經理,拿了這份工資,就要幹這麼多活。
“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去現場。”舒城道。
由於沒看見現場的具體情況,舒城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次依然是舒城充當司機,幫任長虹開車,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越野車來到了施工現場。
此時,現場副經理翁雲星、現場技術負責人郝宏偉,作業隊長金福,還有技術員王廣建,都在現場。同時還有施工隊的老闆老黃和鑽機的相關作業人員。
此時大家圍在一起,商量着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舒城將車停在旁邊,任長虹直接下車了,過去詢問具體情況。
舒城停車下來之後,先是來到衝擊鑽旁,發現衝擊鑽旁,擺放着一粗斷掉的粗鋼絲繩。
在鋼絲繩一邊,還擺放着一個鋼筋焊成的三角掛鉤,掛鉤上沾滿乾枯的泥漿。
至於吸鐵石,舒城在現場到沒有看見,不知道施工隊使用過沒有。
從斷掉的鋼絲繩上舒城發現,這跟鋼絲繩在鑽進時,便斷了一部分,操作人員沒有按規定跟換。
再看那顆樁基,舒城發現護筒內的泥漿少了很多,露出了大約一米的護筒。
這個護筒,是一種用鐵皮做成的,直徑大約一米四,高是一米五的原型護筒。它的作用是有不少,比如樁基利用它來定位;保護孔口,防止地面石塊掉入孔內;保持泥漿水位,防止塌孔;防止鑽孔過程中泥漿迴流以及可以用護筒來控制樁基的標高。
一般情況下,護筒埋設高出地面三十公分,爲的就是防止其他石塊等物體掉入孔內。
孔內的泥漿高度,一般都是和原地面相平,可這個樁基內的泥漿,卻比原地面矮了將近一米。
顯然,這顆樁基在鑽進過程中,有漏漿現象,也就是說,這顆樁基下面存在孔洞,泥漿會從那些孔洞內流走,所以護筒內的泥漿纔不滿。
“下面地質情況怎麼樣,怎麼還漏漿呢,還有多深就鑽到設計標高了。”任長虹看了一眼問道。
任長虹也是技術出生,對這些簡單的問題,還是懂一些的。剛纔任長虹已經問過施工隊的處理辦法,掛鉤和吸鐵石都用過,但是效果不佳。
“任經理,這顆樁基深36米,已經鑽進33多了,還有大概三米便到標高了。而且這個墩澆築完的幾顆樁基都漏漿,好像下面有空洞。”郝宏偉站出來回答道。
畢竟這個工地是他負責技術的,很多東西都要他出面講解。
“有空洞怎麼也不提出來,到現在才說?”任長虹眉頭一皺,有些不滿意道。
“老黃,你鑽進過程中,就沒有發現鋼絲繩都要斷了嗎?”任長虹見郝宏偉不說話,又轉移到施工隊老闆老黃身上道:“明知道下面有空洞,弄不好要卡鑽,居然還用一根斷的鋼絲繩,你們也真是人才!”
“任經理,這不是沒注意嘛。”面對任長虹的責怪,老黃敷衍道。
“沒注意,你以爲鋼絲繩是包裝帶啊,一磨就斷,這鋼絲繩至少用了半年以上,這個過程中你居然說沒發現?”任長虹對老黃的話也很不滿意。
見任長虹有發火的趨勢,舒城連忙開口道:“黃老闆,現在怎麼辦呢,鑽頭都沒出來。”
其實這件事剛纔翁雲星等人也在商量,現在主要的任務是怎麼樣把鑽頭給弄出來,鑽頭一天弄不出來,這顆樁基就沒法繼續鑽下去。
“要不把樁基裡面的泥漿抽乾,讓人下去繫繩子。”老黃頓了頓,說出自己的想法。
老黃這一開口,舒城便知道對方是外行,這樁基裡面現在裝滿了泥漿,如果抽乾之後,這個孔肯定會坍塌,沒有泥漿做護壁,誰剛下去系鋼絲繩?這完全就是找死,也只有老黃能想出這種辦法。
不過不抽乾泥漿,人下去也很難系鋼絲繩,畢竟泥漿中什麼都看不到,完全靠摸,哪有這麼簡單,普通人下去恐怕上都上不來吧。
對於老黃的話,任長虹直接翻白眼,道:“你抽乾泥漿,是準備把鑽頭埋地底下吧。”
“哪能呢,我當然想把鑽頭弄出來。”老黃連忙解釋道。
“虧你想的這種辦法出,抽乾之後,我看誰都不敢下去,下去能不能上來,還是一回事。”任長虹道。
“那怎麼辦呢?”老黃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不能抽乾泥漿,但還是相信任長虹的話。
其實道理很簡單,泥漿在孔內,是作爲一種護壁,防止塌孔,一旦泥漿抽乾,這個空肯定會坍塌,更不要說人下去了,弄不好直接活埋在裡面。
“任經理,你之前施工過程中,有沒有遇到這種情況?”舒城問道。
“哪有這種情況,也只有我們的黃大老闆,能幹出這麼極品的活,鑽顆樁基把鑽頭掉孔裡了。”任長虹諷刺道。
“任經理,抽乾肯定不行,不如直接找人下去摸索,看能不能繫上鋼絲繩。”這時,站在一旁的翁雲星開口道。
“如果有誰敢下去,可以把泥漿衝稀點,這樣阻力稍微小一點,但是也不能過稀,怕塌孔。”舒城補充道。
畢竟有三十三米的深度,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泥漿太稠的話,人很難到孔底下去。
“恩,現在的問題,就是看看有沒有這方面的專業人才,一般人下去肯定白搭。”任長虹點頭道。
可是,這種人才哪有這麼容易找,就算找到,價錢也不可能太低,畢竟這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險在幹活,完全就是在玩命啊。
稍不注意,下去可能就起不來了。
“老黃,你關係這麼廣,就沒有這方面的人才?”任長虹問道。
“這個真沒,會游泳的到有不少。”老黃道。
回答老黃的是任長虹的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