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明明纔過去八分鐘,但對舒城等人來說,卻像是過去半個小時,他們從來沒感覺時間過的如此的慢。
自從五分鐘後,鋼絲繩便沒有了動靜,不知道李師傅下去是死是活,到底將掛鉤掛在了鑽頭上沒有。
到是張師傅,雙手帶着手套,拉着鋼絲繩,顯得很淡定,像是習慣了這個過程。
又過去兩分鐘,李師傅下孔已經接近十分鐘了,還是不見任何的動靜,也不見對方拉鋼絲繩,因爲李師傅和張師傅說了好了,一旦自己拉鋼絲繩,就說明已經成功了。
可這都過去十分鐘,還是不見動靜,通常情況下,李師傅八分鐘左右的時間,便能將掛鉤掛好,可是今天先到有些不正常了。
張師傅將手頭的煙丟在地上,隨後狠狠地的踩了一腳,起身走向裝滿泥漿的孔,面色有些凝重。
看到張師傅這表情,岸上的其他人臉色都不太好看,黃老闆面色有些發白,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的。
就在大家都以爲出現了意外的時候,突然,鋼絲繩動了!
鋼絲繩一動,張師傅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迅速的來到鋼絲繩旁,用力拉鋼絲繩,好讓鋼絲繩繃直!
顯然,鋼絲繩一旦繃直,李師傅便能抓住這條鋼絲繩,快速的爬上來,減少上升的時間。
看到這種情況,衆人心口吊着的石頭,稍微放了放,但沒看見李師傅出來之前,誰也沒有放鬆。
黃老闆甚至叫上農民工,一起幫張師傅拉鋼絲繩,將鋼絲繩拉的繃緊繃緊的,所有人目光,都望着泥漿孔,期待李師傅的身影出現。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張師傅等人死命的抓住鋼絲繩,等待李師傅上來,大約過了一分鐘半,泥漿孔內,開始有大量的氣泡冒出,又過了大約十幾秒鐘,李師傅沾滿泥漿的頭,從泥漿孔內鑽了出來。
“速度上去拉人!”見李師傅出來了,任長虹立馬吩咐道。
頓時,大家一起出力,將李師傅拉了出來,只見李師傅已經成了一個泥人,渾身上下,都被泥漿沾滿。
直到李師傅上岸,張師傅等人才將鋼絲繩放鬆,張師傅也鬆了一口氣。
李師傅解開頭盔,呼了一口氣,罵道:“嘛的,下面有好多空洞,摸了好久才摸到鑽頭,累死我了。”
顯然,這次摸鑽頭的時間有些長,李師傅有些不適應,還好成功了,沒有出事。
對於下面的孔洞,從鑽進過程中漏漿便知道了,至於有多少,卻不得而知了。
不過舒城也很好奇,在設計院勘測地質情況的時候,爲什麼沒發現下面的孔洞呢,甚至連這兩個墩的地質勘測情況,也不太一樣。
李師傅摘掉頭盔之後,施工隊那邊早就用水管抽來了水,幫李師傅沖洗身上的泥漿。
忙完之後,李師傅才穿起衣服,在一旁等待。
雖然李師傅說已經將掛鉤掛好了,黃老闆也要檢驗一番,此時,施工隊的工作人員已經爬上了衝擊鑽的鑽桿上,準備把鋼絲繩掛到上面去,這樣的話,衝擊鑽便能開起來。
不到半個小時,衝擊鑽的鋼絲繩便安裝完畢,操作人員啓動衝擊鑽,準備嘗試拉起衝擊鑽的鑽頭。
只見操作人員不停的拉鬆拉鬆,用來搖動衝擊鑽鑽頭,如此重複了幾十次,在一次用猛力的情況下,鋼絲繩終於徐徐上升,顯然,鑽頭被拉動了。
當操作人員將鑽頭拉出泥漿面的時候,衆人一陣歡呼,也就預示着,鑽頭取出成功了。
衆人望向李師傅的眼神,都充滿了佩服。
施工隊黃老闆更是直接,走到車裡面,拿出一個包,只見他從裡面先拿出兩疊百元鈔票,隨後又在錢包裡數出二十張,來到李師傅面前,道:“李師傅,我黃大膽很少佩服人,今天你是第一個。”
說着,黃大膽將錢遞給李師傅,李師傅擺擺手,沒有在意,似乎已經習慣黃大膽等人的佩服,隨手接過錢,對黃大膽道:“黃老闆,不妨留個聯繫方式,以後如果有什麼活,可以聯繫我倆。”
“沒問題,以後有這方面的活,我肯定聯繫兩位。”黃大膽點頭道。
既然鑽頭已經取出來,任長虹等人便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現場繼續施工便是了。
回去的時候,任長虹讓舒城開車帶他到馬家河連續樑那邊轉了一圈,看看現場的情況。
對於鋼筋被偷一事,最後項目部也承擔了一半的責任,相當於損失的錢和施工隊平分了,各自出一半。
如今,馬家河連續樑隊伍已經進場十來號人,鑽機也進場了,因爲電還沒牽好,所以還沒開始幹。
同時,又有另外一批鋼筋進場了,放在搭建的鋼筋棚內。
馬家河作爲項目部亮點工程之一,各項措施都準備的差不多,按照標準化施工來實行。
回到項目部,舒城直接回了辦公室,整個下午,總算過的還算平靜,沒有出現什麼事情。
吃晚飯的時候,郝宏偉告訴舒城,那顆樁基已經鑽完了,明天一早便能澆築。
“怎麼這麼快就到標高了,不是說還有三米嗎?”舒城疑惑道。
根據地質情況,最後三米應該是最硬的地方,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才能鑽完,沒想到半天不到,便鑽完了。
“下面雖然是石頭,不過好像是空的,硬度也不大,衝擊鑽一鑽就搞定了。”郝宏偉大體說了一下現場情況道。
“行吧,標高到了,明天報檢完就澆築了吧。”舒城道。
畢竟標高都是用測繩來測量的,郝宏偉肯定驗證過,應該不成問題。
第二天上午,居然下起了細雨,還好不影響樁基施工,不過鑽完的樁基,最好要儘快澆築完。
上午十點左右,任長虹打電話給舒城,讓他一起去趟工地。
舒城發現,最近一段時間,任長虹總是讓舒城承擔司機,好在舒城事也不多。
上車後,任長虹對舒城說道:“去翁經理分管的施工現場。”
“怎麼啦任經理?”舒城看任長虹臉色有些憔悴。
“可能那顆樁基下面有孔洞,都澆築四十多方混凝土了,還差十幾米!”任長虹皺眉道。
舒城一聽這話,便覺得不對勁了,那顆樁基直徑是一米,長36米,包括樁頭也才三十七米,設計方量才29方多,衝擊鑽按百分之二十損耗來計算的話,最多隻需要35方混凝土便可以了。
可是,現在澆築了四十來方混凝土,居然還有十幾米纔到標高,那麼澆築的混凝土都到哪去了?
即便樁基下面有孔洞,可吞了這麼多混凝土,就顯得有些不正常了。
因爲在鑽進的過程中,泥漿流走的並不多啊。
“下面難道有大巖洞?”舒城猜測道。
“不太清楚,這顆樁基漏漿是知道的,但沒想到超方這麼多,感覺就像一個無底洞,怎麼填也填不飽。”任長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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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個小時,兩人便來到了施工現場。
此時,一輛罐車正在往裡倒混凝土,另外一輛罐車還在一旁等待。
“澆築多少方了?”任長虹問道。
“這是第五車,澆築完正好五十三方。”翁雲星迴道。
“離標高還差多少?”任長虹皺眉道。
“還有十二米到標高,現在已經超方十八方了。”一旁的技術負責人郝宏偉說道。
等這車混凝土澆築完,郝宏偉用測繩量了一下標高,結果還差十二米,相當於這車混凝土下去,標高沒一點變化。
“任經理,我覺得這樣澆築下去不是辦法,不如叫老黃去買些紙錢,在這裡燒一下吧。”舒城建議道。
幹工程的對迷信這東西,不少人都信,也付出了實施,有些時候,這東西就是這麼怪,千方百計沒法完成的事情,燒點紙錢,就輕輕鬆鬆搞定了。
舒城在前世幹活的時候,便遇到很多這種情況。
迷信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
“試一試唄。”任長虹也沒辦法,覺得舒城的辦法可以一試。
主要是樁基下面看不見,鬼知道下面是什麼情況。
“老李,你過來一下。”任長虹點頭,翁雲星直接和將施工隊的現場負責人叫了過來,至於老黃,今天不在這,畢竟他是施工隊老闆,沒什麼事一般不呆在工地。
“翁經理,怎麼啦?”
“先慢點澆築,你派人出去買些紙錢回來,燒完之後再澆築吧。”翁雲星吩咐道。
聽到翁雲星的話,老李應了一聲,也沒有反對,施工隊幹活的,對這方面也比較迷信。
於是,現場便暫時停止澆築,一會之後,施工隊便將紙錢買回來了。
老李帶着人,親自跪在地上將紙錢全部燒了之後,纔開始澆築。
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這車混凝土下去之後,混凝土上來了八米,離標高只差四米了!
“神了,這招還真管用。”郝宏偉可以說是親眼所見,不由得感嘆道。
難不成下面的孔洞正好被混凝土填滿,燒紙錢誤打誤撞碰上了?
雖然有這種可能,但誰也不敢保證,就不是紙錢起了作用。
隨後,郝宏偉又要了幾方混凝土,這顆樁基才澆築到標高。
正好澆築完,天空便下起了傾盆大雨,任長虹等人連忙上車半個小時過去了,這雨非但沒有停止,還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