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大西山,隊伍回到了東臨領反叛軍總部。
雷鳴親自迎了出來,見到那十和芝芝都安然無恙,才鬆了一口氣。
“真是嚇死我了。”他嘀咕。“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被誰抓走了?”
“說來話長。”那十搖頭擺手。
關於“門”的事是不能細說的。誰知道,誰就多了一重危險。
甚至現在那十隱約懷疑,芝芝的事是不是羅覺在暗中搞鬼的結果,爲的只是將大西山周圍的人全趕走,以保住那山中不能爲人所知的秘密。
雷鳴不是蠢人,對方不說,他不會追問。
“總之回來了就好。”他招呼着大家往基地裡走。
那十早跟藍優優私下說過,千萬不能透露島上的事,也編了一套說詞教給藍優優。
但這姑娘真的不擅長說謊,於是這件事就交給了那十。
說起之前的事,那十給了大家一個雖然不算完美,但也只能相信是如此的解釋。
神秘的高手,意外的衝突,和大西山不能說的秘密等等,都算有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大西山裡面到底埋藏了什麼秘密,已經無關緊要。”那十說,“我們不能因爲好奇,而再去得罪那個傢伙。他實在太厲害。”
“厲害到什麼程度?”雷鳴問。
“也許整個帝國也不是他一人的對手吧。”那十說。
雷鳴心有餘悸。
“我還曾想發動大西山民衆開掘大西山秘藏來着。”他說。
“千萬不要。”那十搖頭,“那是自己找死。這件事不但不要去做,甚至想也不要想,關於大西山的事,也不要再讓更多的人知道。再者他一定已經將那裡毀了,挖的話,能不能挖開先不說,就算挖開了,恐怕什麼也找不到。勞民傷財,得不償失。”
雷鳴點頭。
“你和那個人相處了這麼久,這件事你最有發言權。”他說。
有一些事別人不能知道,但總歸要讓雷鳴明白,比如說羅覺擁有着怎樣強大可怕的力量。
所以兩人單獨聊了很久。
那十透露出的細節令雷鳴震驚。老實說,他先前雖然對那十的建議表示同意,但心裡還是有一絲幻想的。
現在,他將最後的一絲幻想也徹底打消,不斷暗示自己:要忘了大西山的事。
“我甚至懷疑芝芝的事也是他暗中搞鬼。”那十說。“爲的就是清空大西山。”
這話讓雷鳴嚇得不輕。
西山堡的規模不比東臨領反叛軍總部小,甚至還要大一些。芝芝一個失控,就把它徹底毀去,那麼毀去反叛軍基地,似乎也不是一件難事。
如果這猜測是真的,那麼這個神秘人就有隨時毀掉反叛軍基地的能力。
“可他究竟是誰?來自哪裡?”雷鳴皺眉。
“我也不知道。”那十說,“想不通的事,最好就別去想了。太危險。”
雷鳴點頭表示同意。
“有件事要麻煩你。”那十說。
“你我之間瞎客氣什麼?”雷鳴說。
“新雨被唐黃帶走之後一直沒有消息,我想麻煩你通過反叛軍的眼線調查一下。”那十說。
“包在我身上。”雷鳴點頭。
其後的日子,過得就有些平淡了。
孤雲道人和陳遠越來越不對付,見面就互相冷哼,誰也不理誰,然後都在拼命地教自己的徒弟,試圖在這件事上分個高下。
但那十心不在焉,什麼也學不進去,而陳遠則是自廢武功,每到關鍵時刻,總是有所保留,怕一個不小心讓芝芝進步太快,就重蹈覆轍,再把這裡給禍害了。
所以兩人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太大的進步。
那家的姑娘們倒不閒着,那九好爲人師的癮一時氾濫,天天拉着肖婷,順便也拉上了藍優優,一本正經地給她們講內氣,講內功,帶着她們勤學苦練。
天秋則忙着幫雷鳴治理那五萬大西山領民,忙着帶他們開闢土地,建築房屋。
本來西山堡是反叛軍的巨大收穫,是一個新增的補給基地,但現在卻成了東臨領反叛軍最大的麻煩和累贅。雷鳴每天爲了調度經費安置這五萬人,費盡了腦筋,想盡了辦法。
好在麻煩和累贅也只是一時,只要堅持過這難關,五萬人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糧食會有的,更強大的基地會有的,兵源也會有的。
有了這五萬人,原本一邊進行軍事訓練,一邊還要照顧基地農牧業的軍人們,就徹底解放了出來。這倒是眼前最大的一件好事。
沒過多久,有好消息傳來,反叛軍的眼線稱曾在帝都見到過唐黃。
“這麼看來,他們應該是去了帝都。”雷鳴說。
那十有些不開心。
雷鳴看出了他的心事,沉吟後說:“雖然我沒聽說過帝國哪個大家族是明姓,但她也可能用的是假名。她可能已經被唐黃強行帶回家裡了。你怎麼打算?”
“我去帝都找她。”那十說。
“少年人,總是爲情所困。”雷鳴笑。
那十瞪了他一眼。
“好,我這就幫你安排。”雷鳴說。
那十一家,算上他自己一共八人,需要一輛大車。好在反叛軍裡這樣的大型車倒有不少,只是樣子就談不上精緻好看了。
天秋想了想去,決定留在這裡。西山堡的五萬領民還沒有完全安置好,她不放心。
如果說荒蕪城是那十的故鄉,那麼西山堡就算是天秋的故鄉了。這五萬人都是她的鄉親,她沒辦法放着他們的疾苦不管,自己到處去悠閒。
雷鳴將之前給那十開車的黃明派了出去,還是給那十一家人開車。黃明自然樂得跟着這位傳奇准將,欣然前往。
一行人直接開車上路,向着帝都而去。
車上,孤雲道人和陳遠兩人相看兩生厭,不肯坐同一排,於是一前一後。
他們倒是想各找各的徒弟,奈何芝芝幾乎是纏在那十身上一樣,讓他們沒辦法師徒同樂。
藍優優也想搶到那十身邊坐下,沒成想肖婷搶先一步,她只好委屈地挨着那九坐下。
那九覺得這姑娘挺可憐,但再一想,小婷姐更可憐。作爲那家第一個被揀來的姑娘,她跟那十老是聚少離多,動不動就被新人頂了位置,實在有點淒涼。
就這麼着吧。
她笑着摟緊了藍優優的胳膊,心說我萬不能給你一丁點搶位的機會。
藍優優感激地看着那九,心說那九姐姐人真好,這麼多人裡,就她主動和我親近。
車行向前,一路顛簸中向着遠方的帝都而去。
這天來到一座城,正值黃昏,於是黃明就開車進了城,找了一家旅館休息。
這座城的規模不小,商業發達,到了晚上,有幾條商業街燈火通明。姑娘們旅途無聊,便一致計劃要出去逛逛街。
那十安排黃明隨行保護,自己則留在旅館裡照看芝芝。孤雲道人見陳遠不走,就主動要求出去照顧姑娘們,總之是離這臭魔法師越遠越好。
陳遠見那十坐在那裡發呆,只以爲他覺得無聊,主動說由自己照顧芝芝,讓那十出去轉轉散散心。
好意難卻,那十也確實有點閒得慌,於是就一個人離開了旅館,隨意瞎轉。
沒什麼事可做,他決定還是去商業街上找姑娘們,自己一個人信步而行,朝着燈火通明處去,來到了一條長街。
街上商鋪挺多,有一家鋪子門前特別熱鬧,圍了一羣人,吵吵鬧鬧。他好奇之下走過去看熱鬧,只見鋪子老闆帶着幾個一臉激憤的夥計,正跟一個年輕人爭吵。
年輕人穿着不俗,但這種不俗放在明眼人眼中是不俗,放在俗人眼中就是普通。
“胡說八道!”老闆大叫着,“你說我們店裡的是假貨,那就是假貨了?再敢誹謗,我要你好看!”
一個個夥計橫眉立目,對年輕人虎視眈眈。
年輕人不爲所動,說:“這種香水味道刺鼻,太過濃烈,顯然不是曉月堂的正品。但上面貼的標籤卻是曉月堂的標籤,當然就是假貨。”
“誰說這不是正品!?”老闆大叫,“我們店是曉月堂正式授權的商家!”
說着,指着店內懸掛的一塊金屬證書說:“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年輕人冷笑:“隨便找一塊破鐵皮,壓成授權憑證,就算你得到曉月堂授權了?”
他輕輕招手,喚來身後站着的幾個姑娘,指着她們紅腫的脖子說:“你自己看。這就是用了你的香水後,產生過敏症狀的顧客。”
“放屁!”老闆瞪眼,“隨便找幾個人過來就想訛詐我?瞎了你的狗眼!”
遠處有憲兵走了過來,大呼小叫,讓人羣退開。人們急忙爲他們讓開路,幾個憲兵走到近處,和老闆交換了眼色後,衝那幾個姑娘厲聲說:“又是你們幾個!先前的處罰還不夠嗎?”
幾個姑娘都很害怕,情不自禁地往後退。
年輕人目視幾個憲兵,冷冷說道:“帝國的憲兵,肩負着保衛帝國法律的重任。你們卻不爲受害者作主,而與無恥商家勾結,我看你們這身衣服也快穿到頭了!”
“好大膽子!”一個憲兵厲喝。“竟然敢污衊帝國執法人員,我看你的人生路是快走到頭了!”
說着,掏出手銬大步向前:“把手伸出來,膽敢反抗,老子……”
不等他說完,年輕人已經一巴掌打了過來,抽得憲兵轉了好幾個圈,摔在一旁。
人們驚慌後退。
那十饒有興趣地看着,心說:這幾個傻大兵,看不出來這年輕人一定是來頭不小的傢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