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無界莊園的主堡中,肖瀾靜坐發呆。
肖無界站在窗前,皺眉凝目望着遠方。
那是肖家主堡的方向。
“別管那十了。”肖無界說,“我覺得先要解決肖婷的問題。”
“什麼問題?”肖瀾醒過神來。
“你去宮中時,有人彙報,說肖婷在老爺子屋裡呆了一夜。”肖無界說。
肖瀾滿心震撼,隨即生怒。
“她憑什麼!?”他厲聲說,“肖明那混小子也就算了,畢竟是在祖父跟前長大,比我小,老人家更容易寵愛年幼的子弟,情有可原。她肖婷又憑什麼?”
“所以你看,你的擔憂不是多餘的。”肖無界說,“這小丫頭回來,恐怕就是配合肖明,要搞大事情!”
“我看她能怎麼搞!”肖瀾恨恨地說。
這時,有笑聲傳來。
那種標誌性的笑聲,父子兩人都極熟悉。
“她怎麼來了?”肖無界皺眉。
肖瀾起身。
這時,管家焦急敲門,搶着通報:“老爺,二小姐來訪。”
門被推開,肖無憂笑着走了進來:“有時覺得大家族這一點確實讓人煩——妹妹來見見哥哥,還要先由下人通報,有違人情啊。”
“姑姑。”肖瀾見禮,肖無憂笑着點頭:“小瀾,氣色怎麼不大好?”
肖瀾不答。
“你怎麼來了?”肖無界問。
“來看看你,不行?”肖無憂說。
“平時也不見你有這個閒心。”肖無界說,“有事就說吧。”
“是大哥心裡有事吧?”肖無憂笑。
“我心裡有什麼事?”肖無界反問。
“我知道大哥和宮裡的醫務總管太監許仕大人,向來有交往。”肖無憂說,“所以昨天那十入宮的事,八成是大哥的傑作吧?”
“我會幫那種小流氓?”肖無界一臉不屑。
“當然不會幫,要說暗裡捅一刀還差不多。”肖無憂開玩笑似地笑。
“你到底來幹什麼?”肖無界不耐煩地問。
肖無憂又笑:“沒什麼,就是閒着沒事,跑過來想找嫂子聊聊天,順便看看你。對了,有件市井秘聞,你聽過沒?”
“和你嫂子去聊這些八卦吧。”肖無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好吧好吧。”肖無憂笑着向外走,“你們這些男人啊,都頂無聊的。想和你聊聊那十的趣聞,你不聽就算了。”
“姑姑!”肖瀾急忙叫住了肖無憂,快步走過來,問:“那十有什麼趣聞?”
“你爸不愛聽。”肖無憂笑着說,“我跟你媽說去。”
“我想聽。”肖瀾笑着說。
“據說他曾出現在譚家孫少爺的慶生晚會上,還大出了風頭呢。”肖無憂說。“你們沒聽說?”
“沒。”肖瀾搖頭,急切地問:“那天他也去了?出了什麼風頭?”
“這事啊,可了不得。”肖無憂小聲說,“那天不但總理大臣去了,太子殿下也去了。聽說那九舞姿出衆,還得到了太子的金玫瑰之約呢!”
肖瀾吃驚無比:“什麼?那天那個拒絕了太子的神秘女,就是那九!?”
肖無界也大吃一驚,心中震撼。
肖瀾怔了半晌,然後說:“我還以爲那一對活寶,已經被太子送進了地獄,沒想到他們竟然……可是,這怎麼可能?”
肖無憂笑着打量父子二人的面色,然後悠悠地說:“要說那九的風頭,出得可真是不小,不過相比於那十,卻還是差了不少呢。”
“那十又做什麼?”肖瀾問。
肖無憂低聲說:“聽說,太子當時震怒無比,隨後就派人前去追殺。沒想到這個那十可真是厲害,竟然把太子派去追殺的侍衛都給幹掉了呢。”
父子倆都嚇了一大跳,一時說不出話。
“怎麼可能?”肖無界嘀咕。
他的意思是:那十惹下了天大的禍,怎麼可能到現在還安然無恙?
“其實這件事裡面,還有咱們肖家的影子呢。”肖無憂笑着說,“聽說小明當晚在場,跟那十相談甚歡。後來,好像也是他幫那十擺平的太子。”
父子倆又一陣震驚。
“哎呀,這些都是小道消息,貴族之間流傳的秘聞而已。”肖無憂擺着手,“也不見得就全是真的,也許是胡亂傳言,越傳越離譜吧。你們父子當然也不會關心這種事。我還是找嫂子聊去吧。”
說着,笑着走了。
屋裡,父子兩人對視,目光變得複雜起來。
走廊裡,肖無憂臉上雖然還保持着笑容,眼中卻涌起了殺機。
我一直在等機會,可惜,肖明一直那麼謹慎。
現在好了,他終於要出手了。你們最好互相廝咬,瘋狂對攻。
那樣,我纔有機會爲我的孩子漁得大利。
她笑着走遠。
屋裡,父子二人關上了門,肖無界問肖瀾:“是真是假?”
“坊間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傳言。”肖瀾說,“那晚真不該讓肖明自己去,如果我也在場的話……也許許多事會不同。”
“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在那次晚會上認識的?”肖無界問。
“可能性很大。”肖瀾說,“肖明野心不小,正需要有這麼膽大包天的人幫他。”
“現在怎麼辦?”肖無界問,“這件事沒有傳開,應該是大家都怕傷到太子的面子,而像……咦?這倒跟這次的情況很像啊!這個那十,真的誰也治不了他了?”
“太子不同於章皇妃。”肖瀾說,“皇妃不過是陛下衆多妃子中的一個,就算再受寵,也不過是‘之一’,但太子,卻是帝國的‘唯一’。”
“有了這個線索後,你打算怎麼辦?”肖無界問。
“自然是幫太子找回面子。”肖瀾冷笑,“還有女人。”
“這會不會……讓太子感覺我們肖家反覆無常?”肖無界問。
“反覆無常,是因爲有人忠於太子,有人不忠於太子。”肖瀾冷笑,“我們忠於太子,所以做事要爲太子考慮。那十殺了太子的侍衛,必須死;太子看上的女人,也必須乖乖躺到太子的牀上。”
肖無界緩緩點頭:“這事,得好好謀劃。事關太子顏面,可不能出錯。”
正在這時,肖璇推門就衝了進來,將父子兩人嚇了一跳。
“肖家的姑奶奶怎麼都這個德性?!”肖無界大怒。
肖璇一臉莫名其妙。
“什麼事?”肖瀾問。
“大師到了,我安排好接待,就立刻來告訴你們了。”肖璇不大高興地說。
“太好了!”肖瀾一臉興奮,對肖無界說:“父親,這次我們雙管齊下,請大師對付肖婷,請太子對付那十!”
肖無界府中某間秘密客廳中,有一個佝僂的老婦,靜靜坐在椅中。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長袍,罩帽擋住了大半張臉,手裡拄着一根黑色的手杖。
有碧綠的光,不時從她的眼裡透出。
對於潛在的危險,漩渦中的人卻並無所覺。
兄妹倆這邊,那九追問皇宮裡的事,那十面不變色地說自己根本沒進皇宮,在門口就被攔下來了。
“人家是堂堂的皇族。”他說,“哪裡會找來歷不明的民間醫生看病?何況我還沒有執照。”
“那你去哪裡了?”那九皺眉問。“爲什麼一夜未回?”
“去了一家酒店,一不小心喝多了,就在那裡睡了一夜。”那十說。
“真的?”那九問。
“不信你去問小婷她爺爺。”那十說。
那九望向肖婷。
肖婷卻不知爲什麼在發呆。
“什麼酒店?”那九追問。
“好像叫什麼人間什麼的。”那十說。
那九琢磨着得去看看。
什麼樣的酒店,能讓哥哥這個不會喝酒的人竟然沉迷其中,夜不歸宿?
“下次不要這樣了。”藍優優說,“九兒姐姐昨天很擔心的。”
“我也擔心啊!”芝芝也叫了起來。
“芝芝,學習時間到了。”陳遠這時走了過來。
芝芝不情不願地撅嘴走了過去。
“好徒弟啊!”孤雲道人也跟了過來。
那十立刻翻身倒在沙發裡:“好累,我需要休息,誰也別來打擾我。”
隨後鼾聲如雷。
陳遠冷笑掃了孤雲道人一眼:“看來有些人在有些方面,確實不如我。”
孤雲道人一臉幽怨:好徒弟啊!你就忍心看着爲師被區區魔法師奚落嗎?
那十鼾聲越發大了起來。
休息了一天後,那十再度開始爲肖野治療,然後他疑惑地發現,肖野的症狀竟然又有反覆。
“怎麼了?”肖野問。
“沒什麼。”那十搖頭,“也許是因爲中間間斷,所以情況有些反覆。”
“或者是因爲我年紀大了。”肖野說。
“改造人不都很能活嗎?”那十說。“放心,您還年輕。”
肖野笑:“活和活並不一樣。一天天窩在那裡發呆是活,一天天四下奔走不得消停是活,一天天勞心勞力殘損着腦細胞也是活。”
“倒也是。”那十點頭,“您最近最好別操太多心吧。科家不是已經滅了?”
“科家只是幫兇。”肖野說,“主要的敵人是林家。而且因爲科家的事,林家的防範更嚴密了。”
“林家的礦山在哪裡?”那十又想起了那支逃民隊伍,忍不住問。
“興南領,遼古城。”肖野說。
那十怔住。
這麼巧嗎?
“怎麼了?”肖野問。
“沒什麼。”那十搖頭。
他本想跟肖野說明,但一想到自己不但劫了遼古城的大獄,還親手幹掉了城主,將逃民武裝成了反叛軍,就覺得這事不能說。
不然,很容易被肖野弄清自己的身份。
誰知道這位家主對反叛軍是個什麼態度?
這險冒不得。
但如果林家是肖家的死敵,這礦山又是兩方爭霸的關鍵……
也許就可以借用肖家的力量,來拯救那許多被奴役的可憐人。
那十略有點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