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十看到那人時,那人也看到了他。
剎那間,四臂人露出興奮的表情,向着餐館飛奔而來。
他如一陣風,疾行而至,竟然直接撞破牆壁衝入餐館。
餐館內尖叫聲四起,有人被撞飛出去,有人被飛落的磚石砸倒。
“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他冷笑着,向着那十這邊猛撲過來。
那十一時驚慌。
只不過是在人羣之中看了你一眼,我就惹上這麼大麻煩嗎?
那十已經完成了煉體三段,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力量,但他明白,在四臂人又或金甲少女這樣的存在面前,自己還只是個渣渣。
跑?
他相信自己一定跑不過這個可以一蹦二十幾米高的傢伙。
要戰鬥嗎?
打得過嗎?
正在他遲疑不知如何選擇時,中年男人站了起來。
“陰魂不散啊。”他嘟囔了一句,就突然向着四臂人衝去。
四臂人看到中年男人時大吃了一驚,但眼裡隨即放射出興奮的光,四條手臂幾乎同時舞起,化成了一片繚亂的影,將中年男人籠罩在這亂影之中。
中年男人的目光變得極爲犀利,他突然張口嘴,一道烈焰便自他口衝噴出,化成一個大火球,瞬間將四臂人包圍其中。
那十瞪大了眼睛。
他終於明白中年男人說的喝得越多越厲害是什麼意思了。
四臂人慘叫一聲,踉蹌後退,四臂之影動盪,卻不曾停息。
中年男人在那亂影之中,邁着彷彿醉酒一般踉蹌的步子搖晃了起來,這搖晃的步法帶着他快速來到四臂人近處。
他擡起手,以手爲刀向前刺去,直接刺穿了四臂人那堅實的胸甲,透入對方胸膛之中,一把抓出一件東西。
四臂人踉蹌後退,撞在餐館的大櫥櫃上,一時,玻璃破碎,櫃子崩散,牆壁被撞塌半邊。
他倒在那一片凌亂之中,掙扎着想起來,但在短短几秒之後,便癱了下來,再不能動了。
中年男人看着手中的東西,露出笑容。
“金屬的。”他自語着,然後突然用力一握。
他手中那顆金屬心臟,便被他握成了一團破爛。
那十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切,腦子裡有些亂。
四臂人的厲害,他曾親眼見過,在他看來,那就是超人。然而此時這強悍的超人,卻像是一隻不起眼的小螞蟻,連碰都還沒碰到中年男人一下,就這麼死了。
那十不敢相信,中年男人的那隻手竟然那麼堅硬鋒利,可以像切豆腐一樣切開重甲。
但眼前事不是幻覺。
他怔怔地看着中年男人的手,突然發現那並不是普通人的手。
白手套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只是普通的手套,因此在這一刺之下,已然破損,露出了裡面的金屬手掌。
中年男人很快放下了手,用長袖遮擋了那手套破損處。
他轉過身,衝那十一笑:“不好意思,不能賠你繼續喝幾杯了。”
“沒……沒關係。”那十機械地搖了搖頭。
餐館裡的人早已嚇呆,一個個躲在各個角落裡。
方纔招待中年男人的那個服務生全身顫抖,躲在柱後牙齒打戰。
中年男人搖晃着走出餐館,很快消失在人海之中。
那十也急忙順着破洞離開了這裡。
這算是吃了頓霸王餐吧?
他心裡嘀咕。
此時他已無心再去尋找銀針,只想趕快回家。
他們都是誰?
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荒蕪城中?
那十心中充滿疑問,但亂猜也猜不出答案。他回到家裡,看到金甲少女仍站在窗前,注視着外面,心中一震。
“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那九見那十回來,張口就問。
“嗯。”那十隨便應了一聲,過去敲響了金甲少女房間的門。
裡面沒有迴應,那十又敲了幾下,然後說:“你不出聲,我就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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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有迴應,於是那十推門走了進去。
金甲少女從窗前轉過身,看着他,目光中有詢問之色,但嘴上卻沒說什麼。
“我今天碰到那個四臂人了。”那十說。
金甲少女有些疑惑,但很快明白了那十說的是誰,於是問:“他在哪裡?”
“他死了。”那十說,“我在餐館裡碰見了一個很能喝酒還會噴火的中年男人,他只用一招就掏出了四臂人的心臟。”
金甲少女的眼神微有變化,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
“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吧。”她轉過身去。
“他是誰?你又是誰?你們是誰?”那十問。
“你曾說過,我們不屬於同一個世界。”金甲少女說,“異界的事,不要多問,與你無關。”
“可你們侵入了我的世界。”那十說。
“你小心躲着就好。”金甲少女說。
“我只想知道你們會做些什麼。”那十說。
“小心地活着吧。”金甲少女答。
這回答讓那十的心情有些沉重。
出了金甲少女的房間,那十在客廳中坐下,喝了一杯水。
“沒事吧哥?”那九過來問。
那十搖了搖頭,然後回到房間裡換了一身衣服,對那九說:“我還要出去。”
說着推門而出。
“神神秘秘的……”那九看着他的背影嘀咕,然後又忙自己的家務去了。
那十走在街上,腦子裡還在浮現方纔的一幕。
他曾以爲,四臂人和金甲少女已經是改造人中頂級的存在,現在才知道,他們之上還有更強大可怕的存在。
一道火焰,一掌前刺。
只是兩招,中年男人就輕易殺死了那個可怕的超人。
強者的世界,真是不可思議。
那十無法猜測他們來此的目的,也不知接下來荒蕪城中會發生什麼事。
但他知道自己應該抓緊時間做些什麼。
變強!
要儘快變強!
他知道驚恐或猜測都對前途無益,自己唯一能把握的,便只有自己。
那麼便不斷向上吧。
只要變得更強大,不管這世界如何變化,不管身週會有多少不測漸至,自己便都可以應付。
他一家家地尋找着古董鋪子,尋找着那似乎無人知曉的銀針。
經過那條街時,他看到許多憲兵。
那家餐館已經被封鎖,持槍的憲兵圍住餐館,警惕地望向四周。
那十匆匆而過,沒有誰注意他。
也許是今天這離奇驚人的遭遇給他帶來了好運,在某個街角不起眼的小鋪子裡,他竟然發現了銀針的線索。
鋪子的老闆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客人進門,他愛理不理,只在那裡擦他的破茶壺。
那十本沒抱什麼希望,隨口問了一句,老頭子卻擡起頭。
“這種東西是古代醫生治病的工具,現在很少人知道了。”他說。
那十眼前一亮:“您知道?”
老頭子點頭:“不僅僅是知道。”
那十急忙擺出恭敬的笑臉:“老先生,我很喜歡這種東西,您要是有的話,我可以出高價。”
老頭子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高不高價倒沒什麼,不過我有些麻煩事,你要是能幫忙,白給你都成。”
那十雙眼放光:“您說!”
“你認不認識什麼拳手?”老頭子問,然後說:“如果你能介紹我認識幾個拳手,讓他們答應教我小孫子拳法,一切都好說。”
那十看着老頭子,笑得呼呼哈哈。
嚇了老頭子一跳:“有病啊?”
那十指着自己的鼻子說:“老先生,我就是拳手。”
“你?”老頭子瞪了他半天,氣呼呼地說:“閒着沒事拿我尋開心來了是不是?看你瘦不拉嘰的樣子,哪裡像是拳手?”
“人不可貌相……”那十解釋。
“滾滾滾!”老頭子氣憤揮手,“閒着沒事拿我尋開心是不是?”
正說着,一個十三四歲的健壯少年推門進屋,那十回頭一看,發覺少年與老頭子有幾分相似,而且特意穿了一件印着巨大拳頭的運動衫。
估計老頭子說的就是這孫子。
“我回來了。”少年也不看老頭子,隨口說了一聲,往裡面就走。
“我真是拳手。”那十故意高聲對老頭子說。
少年一怔,停下腳步向那十望來,打量了一番後搖了搖頭,不屑地一笑:“拳手?”
繼續往他的裡屋走去。
“你想讓我怎麼證明?”那十問老頭子。
老頭子看了看孫子,又看了看那十,一笑:“好辦。小俊啊,你來試試他?”
少年停下,輕蔑地看着那十,說:“爺,別聽他瞎吹。哪有體格這麼單薄的拳手?肯定又是來騙錢的。”
“少年。”那十轉過身,皺着眉,一臉的老氣橫秋:“人不可貌相啊!你以爲長了一身腱子肉就是拳手了?”
少年胸口的肌肉跳了跳,憤怒地瞪着那十:“你諷刺我?”
那十笑容淡然:“不,是嘲笑你。”
少年大怒:“你找死!”
說着就衝了過來。
“到外面打去!”老頭子急忙護住破茶壺,然後衝那十說:“這可是你自找的,打壞了我可不賠!”
“我如果贏了,怎麼說?”那十問。
“到時再說!”老頭子指着門外。
那十一點頭,推門而出。
門前街上,那十和少年相對站定,少年舉起胳膊,微一用力,兩個肉疙瘩就隆了起來。
那十隻是笑。
“我不喜歡你的笑臉。”少年說,“所以我會讓你破相。”
“前提是你得有那個能耐。”那十說。
少年冷笑,突然衝了過來,一腳撩陰。
用不用這麼狠啊?無冤無仇的,上來就斷人子孫根?
而且你小子挺陰險啊,嘴上說着讓我破相,動起手來卻是招呼下三路。
不厚道。
那十擡腳,一腳把少年踢倒在地。
少年摔了個眼冒金星,愣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