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神……”
啪。
“至高神……”
啪。
乘客們驚愕地看着這一幕,大氣也不敢多喘。
“別打了,別打了。”男子哭了起來,連連擺手。
“這本書是從哪裡得來的?”那十蹲下來問。
“是神使賜給我的。”男子捂着腮幫哭着說。
“書名是什麼?”那十問。
“至高福音書。”男子答。
“你們信仰的教派是什麼?”那十問。
“至高神教。”男子答。
“這本書除了能控制人,還有什麼功能?”那十問。
男子看着那十,不知如何回答。
“你都可以用它來做什麼?”那十問。
“只要默唸着我神之名,集中意志,虔誠祈禱,福音書就會將至高神的光輝帶來人間,懲罰那些不信他的愚者,讓無知之人擁有智慧,拜服於至高神腳下……”男子利索地說着。
可見這是一番套詞,但凡此教中人,都能流利地背誦。
那十擡手示意他停下,他立刻閉上了嘴。
那十擡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表情有點茫然的那個人。
“剛纔他用這本魔書控制的人,是你嗎?”那十問。
那人點了點頭,心有餘悸,臉色微白。
“當時是什麼感受?”那十問。
“我……不知道。”那人搖頭,“好像做了一場夢,夢了什麼不記得,醒來時,我正跪在他面前。”
“到哪裡能找到神使?”那十轉而問那教徒。
“神的足跡不無處不在,神使自然也無處不在。”教徒回答。
那十擡手,以搬運術將散落地上的福音書殘片抓了起來,集中到手中。
那些殘片中並不存在任何力量,不知是在一開始毀壞時就消散了,還是與那一角殘書中的力量一起消退掉的。
就在那十研究這些殘片時,教徒突然露出了驚恐的眼神,掙扎向後,大叫起來。
“不不不,我依然是我神虔誠的僕人!我沒有背叛至高神,我並沒有……”
他大叫着,眼睛瞪得滾圓,然後倒在地上,不住痙攣、抽搐。
乘客們被嚇得不輕,那十急忙向前,張手按在他肩頭,送出一道內氣。
氣向內行,快速地流經他的身體,但沒等那十檢查出他哪裡出了問題,教徒已經再度口吐口沫倒在地上,停止了掙扎。
生機從他體內徹底消失,他就這樣死了。
環顧四周,除了驚恐的乘客,便是驚恐的空乘。機艙內再沒有任何可疑的人或物。
就算有,應該也無法在那十眼皮底下從容地殺掉這位教徒。
那麼這是什麼樣的力量?
難道……依然是魔書中的力量?
那十將望氣術運到極限,卻並沒有發現什麼。
“他死了?”肖婷問。
那十緩緩點頭:“被一種我說不清的力量殺死了。”
衆人看着那屍體,心有餘悸。
“你認爲機艙裡有嫌疑人嗎?”那九走近,低聲問那十。
“如果殺人者在這裡,那麼他的力量真的很可怕。”那十說,“因爲我完全沒有察覺。”
“可如果殺人者不在這裡……”肖婷忍不住說,“我覺得那才更可怕。”
大家一陣沉默。
教徒身在不知名的無人深山中,連衛星信號也無法接收到的地方,那個神秘殺手的力量卻竟然可以越過不知多遙遠的距離,輕易將一個人殺死。
那是怎樣的手段,又是怎樣的力量?
如果它的目標是自己呢?
每個人都有些害怕。
“福音書應該是中介物。”那十說,“那種力量要通過這本書才能發揮作用,現在書已經毀了,大家不用擔心。至於這個教徒的死……也許在他誠心加入至高神教的時候,某種力量就已經進入了他的身體,會在他背叛至高神教時發揮作用,將他殺死吧。”
“邪教控制人的手段,大多如此。”顏吾忍不住說。
“所以我們不用怕。”那十說,“如果這個教派擁有隨意隔空殺的人力量,整個世界早就完全落在他們手裡了。”
“沒錯沒錯。”洛茲連連點頭,“不用怕,大家都不用怕!”
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拍着胸口,顯然最害怕的人其實是他。
神秘的邪教,神秘的書,以及那種神秘的力量,爲這個本來讓人難懂的世界,又蓋上了一層更神秘的面紗。
那十越發不明白這世界了。
這時他突然想起,先前在洛茲的臨時居所處,曾發現過外面世界天地之氣的變化,當時曾想有空時要去仔細探查一下,但後來發生的事,讓他沒來得及探查就撤離,後來就將此事忘了。
現在多少有些懊惱,但也已經無計可施。
如果這變化這是世界神秘秘密的一部分,那麼想來在別的地方也一樣會發生。他要做的就是更加留心。
但也許就算留心發現了,過去探查之後也是一無所獲也說不定。
膽子最大的那個空乘慢慢走過來,試探着問:“先……先生,屍體一直放在這裡……不太好吧?”
“嗯。”那十應了一聲,擡手以搬運術讓屍體浮起,帶向了頭等艙。
這一手法術讓乘客們再度驚訝不已,但接二連三發生的奇怪事,已經讓他們的神經麻木。少數人開始思考這世界到底是不是自己瞭解的那個世界,多數人只是在擔心自己能不能平安回家。
顏吾看着衆人,心裡有一種負罪感。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是自己連累了衆人,應該做些什麼補償。
但仔細想了很久,發現自己面對一切都無能爲力,哪有能力談什麼補償。
因此,心情就更加低落難過,不住自責。
洛茲感同身受,湊過來安慰他:“想開些。也許沒有我們的話,那個邪教徒也會在飛機上發難,那時所有人都不能倖免,情況只會比現在更糟。”
顏吾感激地衝他點了點頭,道了聲謝。
將所有的屍體都擺放在駕駛艙外後,那十走了進去,問藍優優:“怎麼樣了?”
“已經發送了求救信號。”藍優優說,“但沒有收到任何回覆。儀器損壞比較嚴重,只勉強能用而已。這片山區有些古怪。”
“再試試吧。”那十點頭。“我出去看看,你幫我打開門。”
“好。”藍優優點頭。
離開了駕駛艙,那十來到飛機艙門處。在藍優優控制下,艙門緩緩打開,那十徑自走了出去。
一躍離地,不斷向着高空中升起,一直來到幾百米的上空,一覽衆山小。
以望氣術望去,天地之間盡目所能望盡處,氣息起伏不定。但起伏之間,總有某種規律,如同大海潮汐。
那十仔細地看,看到的是氣息低伏而不揚。
他將望氣術的力量發揮到極限程度,感應着周圍天地之氣的細微變化,終於在幾分鐘後,捕捉到了變化之源。
那是一處山谷,其間有某種力量影響了天地之氣,形成了如那天所見一般的景象。
他立刻向着那裡疾飛而去,不久之後到達,落在谷地之中,直向那變化之源而來。
那是一處並不怎麼起眼的林地,幾株大樹長得格外茂盛,而那變化之源就正在樹下深處,不知多深的地方。
那十擡手,將一道寒冰之瀾化成了巨大的鏟子,直接在樹前向下挖去。
他一氣挖了近百米,但卻一無所獲,最後只能放棄。
繞着這裡轉了一圈,再沒有任何收穫,最終也只能再度飛離,回到飛機裡。
“是發現了什麼異狀嗎?”肖婷問。
“也沒什麼。”那十說,“似乎是找到了這世界天地之氣變化的一個結點,但到了那裡卻什麼也沒能發現。”
“一個世界的秘密,哪是那麼好破解的。”肖婷說,“這種事急不來,所以你也別急。”
“倒是不急。”那十說,“只是想着,也許這些事與世安局有什麼關係也說不定。”
“你先前也說過,在不完全瞭解這世界的力量體系之前,我們還是低調一些的好。”肖婷說。“我覺得這話有道理。你想,暗網裡那些異能殺手之所以只能做些暗地裡的違法生意,卻不能聯合起來成爲世界的主宰,說明這世界裡另有一股屬於政府的力量,完全將他們死死壓住。這股力量纔是最強大的。”
那十點頭。
肖婷後面說的話,他先前並沒有認真想過,此時經肖婷提醒,他不由認真思索起來。
是的,這裡不是上級世界,不是自己已經站在巔峰無人可及的那個世界。
而即使在那一世界裡,不也有那神秘無比的白衣人,差一點讓自己永不超生?
一切還是小心爲妙。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面對着窗外漸漸昏暗的世界,許多人開始害怕。
“怎麼還沒有人來救我們?”
“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飛機裡的飲食還足夠嗎?我們能撐到救援到來的那天嗎?”
“我的旅程全都被耽誤了。”
“那算什麼,我要去談一項重要的生意,現在遲到,恐怕生意都要泡湯了。”
人們低聲議論着。
死亡的威脅漸漸消散後,人們關注的點再度迴歸到瑣事上。但他們終不敢大聲抱怨什麼,因爲他們知道,自己的命運被掌握在少數幾個關鍵人物身上。
有人是覺得他們爲救自己應該已經費了不少心力,所以自己不應該再給他們添麻煩,有人則是單純地因爲他們展現出的力量,而不敢給他們添麻煩。
天色終於大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