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升騰,煙氣四散。
一切消散之後,衆人眼前出現的是衣衫破碎,全身浴血的君星。
那十怔怔看着對方,喃喃自語:“好傢伙!這樣都殺不了他?”
君星眼睛血紅,瞪着那十,憤怒質問:“你要殺我,就是因爲那個凡人之女?”
“那是你姐姐!”那十說。
“我沒有姐姐。”君星說,“她只是一個凡人生下的孩子,她並沒有繼承我父親的血脈,沒有資格稱爲君家人!君家人都是高高在上的真神,而她……”
那十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既然你們不將她當成君家人,當初你父親建造這古戰界最終將要失敗時,又憑什麼將她神骨剝離,將她禁錮於此化爲中樞!?她既然不是你們君家人,你們君家又憑什麼這麼對她!?”
君星不以爲然:“她被君家養育長大,欠了君家的情,當然要還。”
那十自嘲地一笑:“我跟你講這些道理真是我自己不智。像你們君家人這種無情無義不講道理的混賬,殺了就是,何必說理!”
他一掠向前,身上冰炎二力升騰,化身冰炎巨人,雙拳相合,立時就要給君星致命一擊。
就在這時,鐵星霜卻飛掠而來,張開那小傘,以無數冰霜化爲殺陣向着那十攻去。
那十一怔,不得不一拳砸在那無邊冰霜陣中,將整個大陣瓦解。
鐵星霜持傘護在君星面前,目光冰冷。
那十停步看着她,厲聲問:“你爲什麼要救他?你不是一心想殺他嗎?”
“要殺也是我自己來殺。”鐵星霜說,“別人不能動他。”
“誰殺他不是殺?”那十很是生氣,“爲什麼非要執着於你自己動手?”
“我姐姐喜歡他!”鐵星霜高聲說。
那十看着她,許久之後搖頭:“不如說是你喜歡他吧?”
鐵星霜面色一變,眼裡透出殺機:“胡說!”
“不是被說中痛處,你怎麼會想殺我?”那十注視着她的眼睛,嘲諷一笑。“你喜歡他,但發現你姐姐也喜歡他,想起養育之恩,你就忍痛將他‘讓’給了你姐姐。但沒想到他又不喜歡你姐姐,搞得你又愛又恨,由愛生恨,最後也說不清是愛是恨……”
“你再胡說,我立時殺了你!”鐵星霜厲聲說。
“你們這些神族,腦子全是壞的!”那十冷笑,緩步後退:“好,我今天就放過他……”
聽了那十一番話,君星一臉愕然,他看着護在自己面前的鐵星霜背影,突然間心思一動。
“你我聯手殺了他吧。”他低聲對鐵星霜說,“我感應到他嘴裡說着放過我,但其實在悄悄下手佈置殺陣。你仔細感應——咱們腳下地層深處,正有微微震動,那應該是他在控物製造機關,又或者是佈置圖陣殺陣……”
鐵星霜面色微變,盯着那十,厲聲說:“你還妄想要動手殺人?那我就先送你上路!”
說着,一抖小傘,傘尖上一道冰霜利刃延伸出去,寒氣逼人。
“真是不知好歹!”柳依稀皺眉。
“這些神族本性都太壞。”勒普蘭說,“你先前竟然還教導她,這可有資敵的嫌疑。”
柳依稀懊惱地說:“我本想讓她知道那十的不凡,這樣就能幫那十再促成段佳緣,對方可是真神,這對那十隻有好處……”
薛斯諾笑:“你還嫌那十家裡不夠熱鬧?已經有三個姑娘啦!”
“何止三個。”衛維安說,“在超凡世界那邊還有癡心女,在靈神城……”
“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老不正經?”那十皺眉看着他們,“大敵當前,人家要殺我呢!”
“他們殺得了嗎?”四人異口同聲,舉步向前。
君星目光一寒:“你們都是神級強者,又是年長高人,好意思聯手欺負我們兩個少年?”
勒普蘭搖頭:“我們只是凡人,而你們卻是真神。不是我們欺負你們,而是我們聯手殺神!”
“多麼光榮偉大的事蹟啊!”薛斯諾感嘆。
君星和鐵星霜臉色齊變,君星厲聲說:“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我父親是神聖殿堂工程部大神官,是神聖世界一等大員!你們敢動我,不光你們,連你們的整個世界都會被神罰毀滅!”
“我養父是界衛軍將軍!”鐵星霜厲聲說,“你們敢動我試試!?”
“兩個紈絝子弟。”那十冷笑。
四人舉步向前,兩位少年真神驚恐後退,鐵星霜一時不知所措,君星低聲說:“你結陣防禦,我來攻擊擾亂他們!”
鐵星霜急忙點頭,一擡小傘,散出道道冰霜結爲一座防禦堡壘,將自己與君星四面保護起來。
但君星眼裡卻有狡黠之光閃爍,突然間擡手向自己額頭一戳,剎那間一道流光閃爍將他包圍,他轉眼之間消失不見。
鐵星霜一怔,回頭一看,君星已經消失,只剩下她一人獨對四尊神。
此時那防禦堡壘與她連爲一體,她就算想使什麼手段逃走,也要先切斷聯繫。但只要她一切斷與這防禦堡壘的聯繫,對方必然生出感應,對她痛下殺手。
她一時冷汗如雨,恨恨咬牙。
四人停下腳步,勒普蘭回頭問那十:“這小姑娘……是殺是留?”
就在這時,遠處一尊古神發出一聲慘叫,然後跪倒在地。這一聲慘叫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那十也不例外。
他見到有一道黑影立在那尊古神的頭頂,也正向他望來。
與他目光對撞的剎那,那黑影一蕩,顯露出臉部,卻正是哲倫。
“哲倫?”那十一怔。
哲倫只看了那十一眼,就又用黑氣蓋住了臉,然後慢慢地沉入那尊古神的身體裡。那尊古神跪地痛苦掙扎,但動作卻不大,連連慘叫,聲間也不高。不久之後,他的身體收縮,化成了哲倫的樣子,然後飛掠而去。
其他古神吃驚不小,不敢招惹這個剛“吞噬”了自己同伴的傢伙,紛紛讓開了路。
“不好!”薛斯諾回頭一看,驚呼一聲:“小丫頭跑了!”
只見堡壘中有一道臨時圖陣的光在閃爍中消隱,而鐵星霜已經不見了蹤影。
“跑就跑吧。”那十說,“跟她也沒有什麼恩怨,還能真的殺了她不成?”
“留着也是個禍患。”薛斯諾說,“這小丫頭好賴不分,你幫她,她卻要殺你。”
“感情這東西,誰說得清?”柳依稀搖頭嘆氣。“也許時間久了,這小丫頭就能想清楚,君星不值一錢,真正的大寶貝,其實是我們的那十。”
“你就別給我添亂了!”那十沒好氣地說。
就在這時,天空中那道放出氣柱的圖陣突然動盪起來,轉眼瓦解。它放出的最後一道氣柱轟然砸落,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氣團,直向着那十砸來。
這時離那十最近的就是衛維安,急忙飛掠過來,想將那十推開,但那氣團速度快如閃電,剎那間將兩人一起砸在了地上。
一時間,大地開裂,無數強大的力量自地下涌了出來,將兩人包裹。
天空與大地的力量合爲一體,轉眼將兩人砸得沉入地下。而不及那三人趕來相救,地面已經快速合攏。
“我的天!”薛斯諾驚呼,“大地把他們兩個人給吃了!”
“少亂說!”勒普蘭皺眉,擡手一道空間裂痕,將地面斬開,“快救人!”
“你別亂斬!”柳依稀急忙阻止他的再次揮手,“萬一他們是被埋在下面,被你一道空間裂痕斬殺了怎麼辦?”
勒普蘭一陣後怕,急忙點頭:“咱們用手挖!”
三人在地面上忙了起來,忙得滿頭大汗。那些古神猶豫地看着他們,半晌之後走了過來。
“幹什麼!?”柳依稀演化神軀擋住他們,厲聲質問。
一尊古神躬身微微一禮:“先前我們要殺他,是因爲復活我們的真神告訴我們他是敵人。但現在我們卻從他身上感應到了我們主人的氣息。我們現在不能確定他到底是敵人還是主人,只有先找到他,問清楚再說。所以,我們想幫你們。”
柳依稀一時怔怔。
開什麼玩笑?
不久前還打生打死,現在竟然要幫忙?
他一頭霧水。
大地深處,衛維安和那十不住墜落。
兩人都使用力量,想要停止下落,但卻駭然發現自己的力量此時已經消失無蹤,彷彿被封印了起來。
他們身邊,岩層在不斷地擴大,變得無窮廣大,而引導他們下落的通道,簡直就好像是一個城市那麼巨大。
“這是怎麼回事?”衛維安不安地問那十。
那十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覺……那力量既然先前幫了我,就不會再害我,聽天由命吧。”
說完,他沉入精神世界,站到了小女孩面前。
“這一切到底都是怎麼回事?”他認真地問小女孩。
小女孩有些不安地看着他,半晌後認真地問:“我如果說……我是因爲被他們的氣息刺激,再加上感受到了家園聖地的力量,才突然記起了許多事情,你會相信我嗎?我對你說了實話,你不會埋怨我先前在瞞着你吧?我真不是瞞着你,我真是剛剛纔記起了一星半點的過去……”
那十驚訝地看着她。
千洪和薰雅滿心好奇,也從雲形化成了人形,手牽着手從空中落了下來,站在小女孩身旁。
那十衝小女孩點頭:“你說吧,我相信你。”
小女孩如釋重負,長出了一口氣,說:“我的名字叫帝丹陽。”
帝姓?
那十一怔。
他立刻想起了自己曾見過的歷史虛影,想起了被同胞妹妹殺死的靈林,想起了傳授自己神軀之術,並贈三老印給自己的火印。
帝姓!
起源之地神族神皇的姓氏!
小女孩看到他驚愕的目光,就停了停,然後才繼續說:“我的父親叫帝祥,就是你遇見的那位火印議員所侍奉的神皇……”
那十震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