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風凌的話,周圍的道士都興奮了起來。
風凌與那十的一戰,早在衆人的期盼之中,但後來風凌化狂風爲細雨,和那十反而成了朋友,讓所有人都大失所望。
沒想到這本已經不可能再有的一戰,今天竟然以這樣的形式將要展開。
“風凌,你想好了?”那十忍不住問。
“你既然想爲詆譭大道者出頭,我自然會給你這機會!”風凌厲聲說。
“你瘋了嗎?”那九急了,衝風凌吼:“你跟明新雨在這裡吵架,我哥出來勸個架,你竟然要跟我哥打?這關我哥什麼事!”
風凌沒有接那九的話,只是盯住那十。
“我們現在就打嗎?”他問。
那十看着風凌,眉頭越鎖越深。
明新雨搖頭:“你這就更沒道理了,辯論道理的是你和我,說要比試高低的也是你和我,和那十沒有關係。”
“本來沒有關係。”風凌說,“是他自己想英雄救美,想在你面前表現,我如果不配合他,是不夠朋友。”
明新雨怔怔。
“少扯別的。”那十說,“風凌,那件事,其實你一直耿耿於懷是不是?”
“隨你怎麼想。”風凌說,“是你主動要求和我一戰,我已經答應了。時間你來選。”
“行。”那十點頭,“那就十天之後。”
“何必用十天?”風凌搖頭,“三天!”
“五天。”那十說。
“就五天。”風凌點頭,“到時我們請門內道長公證,公平較量!”
“隨你便。”那十說。
說完,嚮明新雨和那九招手:“飯都好了,回家吃飯。”
那九氣憤地瞪了風凌一眼,跟着那十轉身走了。明新雨看了看風凌,搖了搖頭,也跟着那十走了。
洪嶽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這件事算起來是因他而起,現在鬧成這樣,怎麼辦?
風凌看也沒看他,轉身而去。
道士們卻興奮了起來,忍不住七嘴八舌。
“我就說,風凌師兄不可能這麼算了!”
“可先前那幾天算怎麼回事?”
“古人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看風凌師兄這是謹慎,先接近那十,摸清他的底細,然後纔出手。”
“風凌師兄這算計厲害啊!”
“我看,那十這次一定要倒大黴了!”
“不錯,別看之前他那麼囂張,遇上了風凌師兄,肯定就只有捱打的分了。”
“風凌師兄可得好好教訓他一頓才成,一個新人竟然敢這麼囂張,都跟他學,以後咱們還怎麼混?”
“就是!”
觀主樓中,青玉子大步而入,一臉興奮,叫道:“師兄,你猜怎麼着?”
靜坐中的觀主睜開眼睛,問:“怎麼了?”
“風凌這小子,約戰那十!”青玉子開心地說,“我先前還在恨鐵不成鋼,琢磨着應該怎麼訓斥風凌這個不爭氣的小子一頓,沒想到這小子是老謀深算啊!先摸清了那十的底,然後再當衆挑戰,讓那十想避也避不開,漂亮!”
“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觀主問。
“我也不大清楚。”青玉子說,“反正他們約在五天後公開較量,讓觀內道長當見證人呢!這回那十這小子慘了。”
觀主思索一陣,說:“有空時,讓風凌過來見我。”
“好!”青玉子欣喜點頭。
青玉子走後,觀主站了起來,回身看着身後的大道天尊神像。
沉默許久之後,他來到大殿後方一間秘室裡。那秘密也很寬敞,分成上下兩層,他從二樓下到一樓。
在一樓裡有一個小神堂,裡面桌上供奉着一尊神像。
他靜靜看着神像,然後輕嘆一聲。
“無涯子與觀復子這一對師徒,所惦記的無非是你。但他們這次派這樣一個小小少年到此,動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
那十家裡,幾個人圍桌而坐,那九一臉氣憤,拍着桌子說:“這個風凌,真是氣死我了,我哥又沒惹他,他跟我哥起什麼勁?有本事誰惹了他他找誰去呀?”
一邊發火,一邊看着明新雨。
“他確實沒有道理。”明新雨說,“明明是在與我辯論,卻突然轉移目標,要和那十動手。沒有道理。”
她輕輕搖頭,似乎一點沒看出那九的怒氣是衝誰來的。
那九見她不知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心裡很不爽,於是說:“明姐姐,其實這件事,應該由你出面解決。”
“好。”明新雨點頭,“我先去把他打到站不起來,這樣五天後,那十就不用和他再打了。”
“別胡鬧。”那十擺手,心說你一個女孩家家的,雖然有點本事,但能打得過天一觀第一道士嗎?
然後一笑:“這也挺好的。你沒見那些道士們都盼着我們打一架嗎?”
“那更不能讓他們如願。”肖婷忍不住說。“你們兩個也是,怎麼好好的就能打起來?這不正中了那些借刀殺人者的計?”
“男人……”天秋冷笑,“有時候會幼稚得像個孩子——尤其是在中意的女人面前。”
“什麼意思?”那九問他。
那十斜眼看她,眼神有點複雜。
老實說,他也不大清楚風凌爲什麼會對自己這麼憤怒,忍不住要跟自己打。
但他又怕天秋的分析裡,帶出他對明新雨的感覺來,那樣很尷尬。
天秋看着那九,問:“你沒看出來風凌喜歡你?”
“我!?”那九嚇了一跳。
“我剛纔說了,男人在自己中意的女人面前,會變得很幼稚,受不了一點挫折打擊。他在你面前被明新雨捲了面子,覺得影響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形象,當然會發怒。”天秋說。
那十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提我……
“這時候又碰上跳出來裝英雄保護明新雨的那十,他就徹底失控了。”天秋說。“他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丟了面子,卻有人借這機會在喜歡的女人面前表現,這等於是踩着他的臉討好別人,此情此景之下,他當然會憤怒失常。”
那十臉色陰沉:你怎麼這麼多嘴呢?
不過分析得真有道理。嗯,原來風凌是因爲這個跟我打……
肖婷的臉色也有點陰沉。
“我怎麼聽不明白?”那九一臉疑惑地問天秋。
“吃飯!”那十拍桌子,“再不吃飯菜都涼了,對得起小婷一中午的辛苦嗎?”
“嗯,是的。”明新雨點頭,端起碗來,先衝肖婷一笑:“辛苦你了。”然後認真地吃了起來。
那十真心喜歡明新雨的性格。
太完美了!
肖婷微微一笑,也端起了碗,不說話,只是慢慢吃飯,儘量像明新雨一樣吃得優雅。
那十看着這兩個人,隱約納悶:我怎麼覺得這飯桌上有火藥味?
那九捧着碗在那裡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芝芝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但哪裡不對,她又說不出來,於是搖了搖頭,自顧自吃飯。
天秋在心裡得意:老孃幾句話,就讓你們心裡七上八下了吧?
那十沒什麼胃口,匆匆吃完了飯,就跑到了孤雲道人那裡。
平時孤雲道人不叮囑,那十下午肯定不會來他這裡,今天見那十這麼積極,孤雲道人很是欣慰,沒想到那十不爲修道而來,進屋就問:“師父,你跟我說說風凌的底細唄。”
“什麼底細?”孤雲道人一臉不解。
“他打架有多厲害?”那十問。
“你問這個幹什麼?”孤雲道人不解,“你們不是朋友嗎?”
“反目成仇了。”那十嘆了口氣。
“怎麼回事?”
“我也不是太明白,似乎跟女人有關。”
“你……”孤雲道人瞪大眼睛。
然後嘆氣:“你來之前,風凌哪裡曾犯過桃花上的劫?”
“這事怎麼能怪我?”那十搖頭,“是他自己修行不夠,境界不高,定力不足……”
孤雲道人擺手打斷:“那十啊,風凌這孩子其實很不錯,長得不錯,本事不錯,家世就更不用說了,你說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啥?”那十怔住,指着自己鼻子:“我……這……不是……師父,您這話是啥意思?怎麼聽起來好像風凌是在追我?”
“胡說。”孤雲道人瞪他。
“那您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有什麼不滿意?”那十追問。
“你沒看出他喜歡那九?”孤雲道人問。
“看出來了。”那十點頭,“這要看不出來,我不成傻子了?”
“就是啊。”孤雲道人說,“風凌這麼優秀,你爲什麼不滿意?”
“哦,這個不滿意啊!”那十恍然大悟,然後說:“我沒不滿意啊。”
“那你爲什麼從中作梗?”
“不是……我什麼時候從中作梗了?我多配合啊,天天打開大門歡迎風凌來作客,不知都讓他白吃我家多少餐了……”
“那你們怎麼能打起來?”孤雲道人不解。
“跟這事無關。”那十說,“到底爲什麼,我也說不清楚,反正這一仗他已經公開說了出去,估計是緩不回來了。不過無所謂,我也想跟他打一場。”
“爲什麼?沒有理由的戰鬥,爲何要去打?”孤雲道人問。
“一,越是跟高手過招,進步越快;二,我這大舅哥不先把他打服了,將來怕他欺負我妹。”那十一本正經地說。
孤雲道人一時無語。
這第一點,很正經,很有道理。
這第二點……
算了,這種事,我不置評。
孤雲道人咳嗽一聲:“只要不傷和氣,較量一下也好。你這人性子跳脫,明明有天才,卻不思苦修,這樣下去再好的天才也會白白浪費掉。讓你吃一下苦頭也是好的,至少讓你有向上的動力……”
那十瞪眼:“師父,這還沒打呢,你怎麼知道吃苦頭的會是我?”
“你是幾階?”孤雲道人問。
“這個……”那十想了想,“算三階吧。不過一般三階可都打不過我。”
“風凌是四階。”孤雲道人說。
四階?兩臺蒸汽爐?
那十愣了會兒神。
現在的我,能打得過嗎?
他陷入沉思。
“他的蒸汽爐在哪裡?”他問。
孤雲道人搖頭:“你們小輩之間的較量,我不參與。這些事你去問別人吧。”
“您是我師父啊!”
“你何時認真跟爲師好好學習過?何時認真聽師父教誨過?這時想起爲師是你師父了?”
“沒有,弟子心裡一直是極尊敬師父的,師父的教誨,可從來都是記在心裡的。”
“好,那先把爲師給你講過的咱們道家的大道至理給爲師背一遍,爲師看看你……”
“突然想起家裡還有事,師父,弟子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