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摔了一跤到是真的,可真要說嚴整到不是,就是有些紅腫,但站起走路之類的到不是不行。
可難得有個偷懶的藉口,就是能走,她也不會蠢到說出來。
而是儘量的變現出很嚴重的樣子,好躲懶幾天。
何衛氏氣結,一個兩個簡直翻了天,她道:“老孃一大把年紀難不成就專門來伺候你們不成?走個路都摔倒,你這一輩子都活到狗肚子裡了。”
金柳動不得打不得,可還有個馬氏在,她指着馬氏就罵。
馬氏有怎麼在意,罵就罵,左耳進右耳出,反正娘是不敢動手的,不然她也不是好欺負。
二弟妹性子弱是一點,更多的還是孃家扛不起來,不然娘也不會做的這般難看,可她不同,她孃家雖然沒有如今的金家得力,卻也不容小瞧,就是她那幾個五高馬大的哥哥,扛着傢伙上門爲她討公道,婆家的人是絕對打不過。
她道:“是是,娘,我下次準小心,絕對雙眼看着路走。”
金柳再旁邊看着,她瞧着何衛氏終於還是沒有辦法,捏着鼻子進了豬圈,一邊清掃,嘴裡也是不住的罵道。
而她卻只用曬着溫和的陽光,休閒的坐在椅子上,不像以往那般一天到晚的都在忙,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偏偏這般,何衛氏仍舊不滿,更是在她身上留下傷痕累累。
是她太傻,纔會仍由欺負。
更多的是,金柳如今已經想明白,與其看何家臉色過日子,還不如自己過的順心來的好,反正,現在就是她肆無忌憚,天塌下來都有爹孃盯着。
何家如何,金家的人自然是不清楚,但舒氏心中到沒有了以往的擔憂,這些日子以來,她和柳兒聊了許多,知道她漸漸開朗起來,才放下心。
柳兒自小是個聰慧的孩子,只是她將何家,或者說是何明看的太重纔會如此。
“二嬸,外面太冷,我將這盆花搬到屋子裡吧。”
輕靈入耳,說話的人正是蔣小蓮。
猛地被蔣家的人接走後,金蔣氏等人還覺得很是不習慣,要知道小蓮年紀雖然小,等很會討他們歡喜,特別是金蔣氏,瞧着模樣像她逝去孃的孩子,她自然疼的緊。
更何況,每當身體有些痠痛的時候,小蓮那丫頭就會給她捶捶按按摩,松下渾身的筋骨。
這一按自己是舒坦了,小蓮的手到按的痠痛了。
將心比心,這麼好的一個孩子,誰會不喜歡。
“好,你先放着,咱們兩一起搬。”要搬的物件是一個半身長的植物,很是巨大。
這還是鄭寬送來的,在花草本就不多的冬季,瞧着一抹嫩嫩的綠色,還別說,真的很養眼。
舒氏站起身,她和小蓮兩人一道用力,將花盆給擡了起來。
“行了,你也去歇歇,這個季節也沒什麼需要打掃的,等天氣暖和了些,再掃也不遲。”小蓮再次回到金家沒兩天,就拿着個掃帚四處打掃了一番,偌大的宅子她也不嫌累,更沒有聽到她抱怨一句。
蔣小蓮不在意,道:“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可做,活動活動還能熱熱身。”
“你呀,就當這是自己家,也別太拘束了。”舒氏頓了頓,難得開了這個口。
蔣小蓮笑顏,她狠狠點了點兩下頭,道:“二嬸,我省的,那我先回屋子裡歇歇,外面實在太冷了。”
等舒氏應答,蔣小蓮轉身離開,在轉身之際。
一直掛在嘴角的弧度緩緩扯平,表露的是一張帶着冷意的小臉。
她這般,到不是爲了金家,而是蔣家。
當初被接回去,她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怕是到頭了。
因爲她孃的關係,蔣家人對她並不是很友好。
祖父的不理不睬,祖母的偏心,還有那些狠心的嬸子。
她摸了摸手指上的凍瘡,上面附着厚厚一層的油光。
凍瘡是在蔣家洗衣洗菜時長出來的,皮開肉裂的滋味並不好受,還有時常的接觸冰涼的冷水,十指上面硬是又紅又腫。
而上面的油光,是第一次來到金家,大姑奶奶見到從箱籠中拿出的一瓶藥膏,抹上去有一絲的涼意,還漂浮着淡淡的香氣,一直髮熱帶着疼痛的手指總算好了些。
蔣小蓮苦笑一聲,這就是差別,不論親疏,只論人的品行。
她突然想起,當初娘將她送到蔣家時,曾經許諾,只要事情一辦完,就會將她接回去。
那是她體力孃親,就算不捨還是忍淚點頭答應下來,可娘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蔣家會過上一個什麼樣的日子。
雖說到底沒有動手動腳過,可有的時候一句語言,短短几字就能如同一把利刀狠狠的插入心肺,鮮血淋漓。
在蔣的日子,每一天她都是這麼過來的。
起先幾天,還會藉着淚水的優勢,可真當對無視一人的話,別說淚水,就是滿身鮮血趟在他們前面,也只會一笑而過。
有的時候,蔣小蓮不止一次的想起。
爲什麼她要姓蔣而不是姓金。
金家的人並不是沒有自己的小心思,可到底還是抱團在一起。
哪怕有些人是習慣性的冷着臉,可隨意之間都能感受到他們死死的關懷。
在金家時間待的越長,她越是不想離開,甚至在想到不久之後,她又會離開這裡,到覺得有些不捨。
她不在乎吃與穿,她想要,甚至是急需的是那種關懷。
娘外嫁,雖然將她一直帶在身邊,從小到大,都沒有捱過餓,受過凍。
可孃的心思關懷並不在她的身上,一直都是那個人。
直到孃親再次懷孕剩下孩子,她更是可有可無,在那個家裡面,變成了一個很尷尬的存在。
其實娘並不是不知道吧,她應該知道蔣家的人會如何對待她,可娘卻看認着不敢,甚至將收拾着行李將她送了過去。
如同一個踢蹴鞠般,將她踢來踢去,她不止一次的想過,她最終到底會是如何。
而值得慶幸的是,她尋到了一個很溫暖的金家。
就算是在寒風習習的長廊中行走,蔣小蓮都能感覺到心懷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