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局長講完,很是反常的說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市局要積極主動的反省、整頓,加強領導責任制,內強素質外樹形象,打造黃海公安的鮮亮窗口。……這件事情必須嚴肅查處,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儘快消除影響。趙局長是從部隊轉業的幹部,自身素質非常過硬,在這個問題上可以談談你的看法,給大家提出指導意見嘛……”
趙建輝擡起頭,笑了笑:“警察隊伍向來就是紀律部隊,在這方面一直都是向軍隊看齊的嘛。其實,任何一支隊伍,想要有戰鬥力,都必須要有鐵的紀律。在這一點上,中央、公安部、省市各級領導也是提出明確要求的。作爲基層單位,就要常抓不懈的嚴格貫徹落實上級的指示精神,不能像學雷鋒那樣流於形式。我們是法律的執行者和維護者,並不是制定者,具體到一人一事上面,不管是表彰還是處分,都要有理有據,嚴格按照警察條例和獎懲條例執行。哈哈…上午發生的這件事情我還沒有來得及調查,所以也就沒有發言權,等到事實調查清楚之後,該負責任的同志就要嚴格按照法令制度處理,絕對不能放縱姑息。”
聽着趙建輝的發言,耿曉麗不有的就擡起頭來,對着他笑了笑。王海平卻在心裡想:“這是在很委婉的剝一把手的面子嗎?局長要求整頓風氣、嚴厲查處狄波,趙副局長就說要嚴格按照制度辦事,沒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嗯,很是有點意思啊。”晃了晃肩膀,好像盤繞在心頭的壓力頓時輕了不少。
樂軍宜的眉毛挑了一下,看了看黨委委員、紀委書記兼督察長張敏,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按照趙副局長說的辦,張書記,你們紀委跟進一下。”
張敏,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大姐,按照趙建輝的年齡,喊老大媽也不爲過。戴着一副黑框邊的眼睛,頭上的短髮都幾乎白了一半。據說原來是省廳紀檢二室的主任,到市局擔任紀委書記也只是平調。但市局的紀委書記,和二室主任從權柄上來說可是重了不知道多少。
回到了辦公室,卻是接到了萬大年的電話。趙建輝就微微怔了一下,剛剛纔和萬大年從會議室裡出來,現在他可能剛坐進車裡吧?有什麼事情不能到自己辦公室裡來說,卻需要電話溝通?
接通了電話,萬大年就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局長,我快頂不住了,這幾天各路神仙把我的電話都快打爆了。剛纔在開會前,樂局長也找了我,說是很明白的一件案子爲什麼要一拖再拖?喂……趙局,你在聽嗎?樂局長讓我趕緊結案呢。”
放下了電話,趙建輝就坐在寬大的老闆椅上不住的尋思,看來張副省長那邊已經開始發力了。
碧水雲天的案子說起來很簡單,就是娛樂場所設計黃賭毒的問題。
但是事情牽涉到了張副省長的公子,這個案子定性容易想找出犯罪主體卻有點困難。張傑那邊的回答一推六二五,什麼責任都推得乾乾淨淨。說碧水雲天根本就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只是朋友開的場子,藉着自己的名義便於應付各部門的檢查而已,而碧水雲天的經營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至於裡面存在着什麼問題,到底有沒有涉及到黃賭毒等等違法犯罪的事情,他更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麼一來,張傑的錯誤也就是被朋友冒用了一下他的名氣,利用了他的影響力,他本人沒有站出來澄清或者制止而已。這種情況在現實中也多了,並不能說明他這麼做就是犯罪。
而張傑所謂的那個朋友,就是碧水雲天的執行經理劉玫,也就是在今天上午用牙刷捅傷人的那個女嫌犯。但在對劉玫的審訊中,劉玫一直都牙口緊閉,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沒有推諉,什麼都沒有承認。
這個時候結案?把事情都推給這個女人?趙建輝不由得就笑了一聲,這樣的事情還真的有人敢辦?
剛纔萬大年請示自己的時候,自己雖然什麼都沒有說,可是自己沒有反對,也就表示暗示了萬大年,這件事情你就按照樂局長說的辦吧。
只是,這麼一來,可就把萬大年陷進去了。想了想,趙建輝又摸起了手機。
晚飯的時候,趙建輝請了甘曉靜一起吃飯。就他們兩個人,甘曉靜這一次也沒有再帶女秘書。上一次帶着甘曉靜帶着馮小玲,自是讓她和自己的乾弟弟認識認識,有的事情自己不方便出頭露面的事情,大多還是需要這個女秘書在中間去做的。
望海樓二樓的包間裡面,趙建輝和甘曉靜比肩而坐,脫下了職業裝換上了黑色緊身裙的甘曉靜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一雙眼睛像彎月般含着笑意,長長的睫毛加上修整過的黛眉,充滿了江南水鄉女人的柔美,真是即顯得端莊又帶着一股柔媚。
清蒸石斑魚上來之後,趙建輝就慌着用公用筷子爲甘曉靜挑出魚肉中的魚刺,然後連着小盤一起放在甘曉靜的面前。甘曉靜就笑吟吟的說道:“今天這麼殷勤,我怎麼感覺好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似得沒安好心呢?”
趙建輝就做出一副難過的樣子:“姐,我這可是比竇娥都冤呢。你是我姐,我巴結你還不是應該的?”
看着他急頭白臉的樣子,甘曉靜就咯咯的笑了起來,像磁石一樣緊緊地吸引着趙建輝的眼球。
“去,看什麼看啊,你又不是沒有看過。”甘曉靜白了這傢伙一眼,雖然是在表示嗔怪,可是那眼神、那面色,那說話的神氣,又哪裡有一點點惱怒的意思?
兩個人喝了一瓶華東莊園干邑紅葡萄酒,甘曉靜的臉色就變得白頭透着微紅更加誘人。一邊吃着菜一邊隨意地閒聊,氣氛就已經容恰到了十分。
趙建輝正吃着聊着,甘曉靜就放下酒杯,起身道:“我出去一下!”這個時候出去,自然是到衛生間方便。
趙建輝剛想說:“我陪你去。”可是隨即就醒悟過來,用手掩了掩嘴,甘曉靜已經拉開門走了出去。
望海樓生意做得這麼大,自然有他獨到之處。樓上的包廂幾乎滿員,但走廊上卻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穿着絳紅色衣褲的服務員小姑娘雙手疊壓在腹部,不管走廊上有人沒人都帶着一臉的微笑。
問明瞭衛生間的方位,甘曉靜就腳步匆匆的走了過去。現在市內一些新興建的大酒店包間裡面大多都已經帶有衛生間了,只是望海樓修建於八十年代初期,現在就算是想改動也不好打亂原來的設計。
剛纔和趙建輝受到自己的小腳,弄得兩個人都有些尷尬,有好長一陣子兩個人就只是坐在那裡默默地喝茶。後來又喝了半瓶子葡萄酒,甘曉靜就覺得有點內急,是以腳步匆匆的走進衛生間的時候也沒打留意,等到和對面的人撞在一起才發現,一個打扮怪異的女孩子正在衛生間的鏡子前面,對着鏡子嘟着鮮紅的小嘴,檢查脣上的口紅是不是適宜。
“你幹嘛啊,急等着投胎啊?”被甘曉靜撞在身上,女孩兒拿在手裡的化妝盒嘩啦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口紅眼影滾了一地。
甘曉靜急忙蹲下身子,一邊道歉一邊爲女孩子撿起來,女孩子卻瞪着眼睛看着甘曉靜,好像看外星人似地,對於她撿拾地上的東西覺得不可思議。
當甘曉靜站起身,把撿起來的東西交給女孩子的手,女孩子終於氣哼哼的罵開了:“你他媽幹什麼?掉在廁所裡的東西怎麼能再見起來用?”她一邊罵着,一邊揮手嘩啦一聲又把甘曉靜託在手裡的東西掃到了地上,惡狠狠的說道:“操他媽的,這都是姐妹從國外給帶回來的,你他媽陪。”
甘曉靜聽到她滿嘴的髒話,不由得就蹙了蹙眉頭:“你這人怎麼回事兒,不就是一盒化妝品嗎?我賠給你就是了,幹什麼嘴裡不乾不淨的?你等着啊,我先上個廁所,多少錢出來後我給你。”
“你別走,誰他媽嘴裡不乾不淨啊,你以爲都跟你似地,拿嘴當茅坑呢?”這女孩子穿着一身的緊身超短裙,一張臉長的倒是很漂亮,就是一頭秀髮被她折騰的跟雞窩似地染成了酒紅色,白嫩嫩的耳垂上戴着一副很大很亮的耳環,也不知道是真的白金還是不鏽鋼做的。
喊了一句,卻看到對方理都沒理就直接走進了格柵之中,女孩子氣得頓了頓腳,伸手從胸前插進去摸出一個白色的小巧手機。“喂,三子,你們幾個他媽的快點過來……女則所,有個女的撞了我,還說讓我等着……”
這女孩子真的是句句都帶着髒字,但卻是夾雜的即時流利,看來嘴上的功夫自然不是一天練出來的。
等到甘曉靜從格柵裡面出來,還沒有整理好衣服,面前就出現了兩男兩女,都打扮的怪異另類很前衛的樣子,其中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就抓住了甘曉靜的頭髮,隨着哎呀一聲,甘曉靜就被他按到了地上。“臭娘們,我以爲你有多了不起呢,就幹讓我們十一妹等着?等你媽什麼啊,我看你就是欠K。”
“你們幹什麼?真的是太野蠻了……”甘曉靜那裡見過這個陣勢,被人揪着頭髮按在地上,肥美的翹腚撅的高高的,那姿態說多誘人就有多誘人。
“嘿,哥們,我看這阿姨長得不錯,還是憐香惜玉一點的好,咱們問問阿姨,打壞了十一妹的東西她願意怎麼賠?”另一個染着銀色頭髮的小青年站在廁所的每口,蹲下身子看了看甘曉靜的臉說道。